我怀抱微微,看着窗外闪动的杨树,她们被夜晚的灯光映成了金色……
到了陆军大院门口,我执意要送微微进去,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住,那个混蛋小兵死活不让我进去,说是有什么狗屁规定!
告别的时候,微微伸出右手和我握手,她还说:“再见了,齐天。”
——这种告别方式让我觉得很傻,可是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后来,我看着微微走进陆军大院,越走越远,最终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我在陆军大院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日子,想微微的动人,微微的任性,还有我们拥有的那些美好的夜晚。后来,我忽然想到:我忘了告诉微微,我正在写一本关于她的小说……
我走到复兴路上,等出租车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地反思自己的种种拙劣之处,最后,我决定,我必须重新描绘我的微微,丢掉以前的东西。因为本来的微微,根本不是我所写的那个样子。
现在,一切结束了。我感到,微微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这让我心中的愧疚稍稍得以缓解。
今天见到的微微让我感到陌生。我坐上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有个旋律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我轻轻哼出来,觉得十分熟悉,仔细想想原来是孽磐乐队的《smellsliketeenspirits》。一路上,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还有些许惬意。
回到小窝,我赶紧翻出孽磐的《nevermind》听,听完了《smellsliketeenspirits》觉得太吵,会影响楼下那娘们儿睡觉,于是换了孽磐的《不插点现场》。
大概12点的时候,我走到阳台上,打算呼吸一下夏日夜晚的新鲜空气。
我看见,微微站在楼下的路灯旁,她也看见了我。
微微在青色的路灯下显得神情憔悴,她穿着蓝色的吊带背心和白色的短裤,像朵昏黄灯光下的冰兰百合花。
我们互相看了一会儿,微微转身走了。我喊了她一声,她也没理我。我立刻回屋,鞋也没换就冲下楼去。
我踩着拖鞋,身上只穿了短裤和篮球背心,我觉得有些凉,连打了三个喷嚏。我在夜色中疾走,寻找我的微微,我确定那不是夏日夜晚的幻影,那是微微,实实在在的微微。我向大院门口跑去,在空无一人的大院门口转了很久,后来又走出大院,在附近可能打到出租车的街上到处寻找。
午夜的街上霓虹闪烁,还有偶尔驶过的汽车,惟独没有行人。我四处张望,心中一片空白。
后来拖鞋的鞋带断了,我依然一无所获。
我光着脚丫回到单元门口,沿着楼梯走上去,在三楼的楼梯上,我看到了微微。她坐在楼梯上,看到我后站了起来。
我走过去,抱住她,抚摩她的头发和腰肢,倾听她细微的喘息和抽泣,呼吸着微微散发的气息——即使我失去了双眼,我也知道,这是我的微微,实实在在的微微。
那天晚上,我给微微看了我写的她——那个住在电脑里,名叫微微的天使。
微微说,我现在不怕了,我们试试吧。
而事实上,微微果然不害怕了,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之前,我不止一次见过微微的身体,但是没有一次能够让我像今夜这般神魂颠倒。她像出生时一般赤裸着,月光映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好象妙龄的女神在今夜降临。微微的光滑,微微的柔软,微微的鲜活,微微略带咸味的汗水,微微特别的气息,凡此种种令我陶醉。
我紧抱微微,把脸埋进她柔软的乳房,脑中尽是昔日的声音。
那天晚上,我送微微走到楼下,在单元门口,我忽然想起那条廉价的白金项链可能还在小窝里放着,就对微微说:“稍等一下,我有件东西忘了拿。”
微微问我是什么东西,我没说话,三步两步跑回屋里,冲到抽屉跟前,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条尘封多时的项链。我又跑下去,把项链给微微看,喘着粗气告诉她——“这是高三那年,我用一笔稿费给你买的,本来打算生日时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