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炸火药库
后烧北大营
杀人放火真叫凶
真叫凶
中国军队有好几十万哪
一枪不放就退出了沈阳城
……
........
一个满脸菜色的中年农夫问一戴眼睛穿长袍的标语上是什么字:
“这上头写甚啦？”
“保卫华北！”戴眼睛的。
“华北在哪各？”
.........
6.蓝天白云的空中清脆的枪声响起。一声，又一声......
金定县简易师范学校门口挂着两块大牌子，一块旧的，上书：山西省金定县简易师范学校；一块新的，上书：山西省教四团军训队。
不远处的山脚下靶场。
左新录、朱彪等三十五个身着晋绥军军服（无军衔领章和帽徽）的学生在用一支崭新的汉阳造打靶，靶距也就四十步，靶图是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军官。学生们排着队一个一个来，王军事教官一个一个教，教他们卧倒、接枪、压弹、上膛、瞄准，然后王教官起身发令：
“射击！”
“啪！”
对面的报靶员从掩体下爬上去查看靶图然后发来旗语：
脱靶。
“赵慕文！”陈训导主任脸色阴沉，拿笔在名册簿上点名。
左新录：“赵慕文不在。”
“又干什么去了？”
左新录：“县牺盟会叫去帮忙。”
“王记贵！”
“到！”王记贵向前一步出列，挥左臂到胸口向两位长官分别行礼。
“卧倒！接枪！压弹！上膛！射击！”
“啪！”
......
7.金定县高小学校操场，二百多个身穿校服、十二岁到十五岁的高小学生和中学学生，拉开距离摆开架式，象摸象样在练拳脚功夫。身着晋绥军军服（无军衔领章和帽徽）的赵慕文教练每喊出一个动作的名字，学生们就要连续做四下动作，而且要高声喊出一句四字口号。
赵慕文教练：“黑虎掏心！”
众学生左右开弓打出四记勾拳，喊：“还，我，东，北！”
赵慕文教练：“双风灌耳！”
众学生左右开弓打出四记摆拳，喊：“一，致，对，外！”
赵慕文教练：“毒蛇吐信！”
众学生左右开弓踢出四脚，喊：“保，卫，华，北！”
赵慕文教练：“怒狮狂奔！”
众学生左右开弓顶膝，喊：“反，对，自，治！”
赵慕文教练：“黑虎掏心！”
......
8.操场上，陈训导在讲话，他的对面是刚打完靶笔挺站立的学生兵：
“一等一的好事不做，一等一的好人就要离开你；二等的好事不做，二等的好人就要离开你；三等的好事不做，那所有的人就都要离开你啦。现在，头等头等的好事就是；抗日。就是你们阎长官的：守土抗战！遇事要机智，行动要敏捷......”
（画外音：今天对我来说，或者对我们队列里的某些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的人来说，头等头等的好事就是上望月楼饭庄白撮一顿，因为我们当中正好有一位是县商会会长的公子，他邀请我们几个不是歪瓜裂枣的同学，去给他爹娶三姨太捧场装潢门面。望月楼是我从未去过的地，就向今天我朝仁丹胡子的靶子放的那三枪一样，全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长城抗战、绥远抗战，战火越来越近。看今天这阵势，压弹上膛瞄准射击，还破天荒赏我们响了三棵让阎长官心疼得大吐血的铜弹弹，我就估摸我这无忧无虑当学生的好日子就要混到头了。）
9.队列解散，左新录忙不迭得跑到隔壁的学校，去找赵慕文“教练”，口气是请示：
“快换换衣服洗洗去吧？”
赵慕文漫不经心：“去哪？”
左新录：“望月楼啊？朱八戒他爹娶小老婆......”
赵慕文：“我不去，你去吧。”
左新录:“他没请你？”
赵慕文：“请了。请我我也不去，我跟那孙不对付。”
左新录：“那我也不......”
赵慕文：“别管我你去吧。吃饭时少客气，大鱼大肉狠劲塞，多吃点油星星去解解馋，爷我不稀那八大碗十大盘的。我有事。秘密事。”他附在左新录耳边悄悄说......然后。赵慕文继续当“教练”：
“队列注意整齐。预备，黑虎掏心！”
众学生左右开弓打出四记勾拳，喊：“还，我，东，北！”
赵慕文教练：“双风灌耳！”
众学生左右开弓打出四记摆拳，喊：“一，致，对，外！”
赵慕文教练：“毒蛇吐信！”
众学生左右开弓踢出四脚，喊：“保，卫，华，北！”
赵慕文教练：“怒狮狂奔！”
众学生左右开弓顶膝，喊：“反，对，自，治！”
赵慕文教练：“黑虎掏心！”
......
（画外音：他还真是名正言顺的爷，最起码真是我名正言顺的爷。他是相公，我只不过是个陪相公读书的书童。他家是大地主，我们是他家的长工，全是，连我爹我娘我的几个亲兄弟全是。这么说吧，我们村的田地山林河流水井铁匠作坊山里的煤窑全是他们家的，那是有硬邦邦的民国政府的契约保着的定着的。作为长工的儿子我之所以人摸狗样上得起学而且一直上到堂堂的县最高学府师范来，全是烧高香托了他赵慕文的福沾了他的光。他生下来他妈就
难产死了，正好我妈生了我。一个女人的乳汁同时哺育了我和他，一个女人的慈祥同时教会了我们爱、恨、怕。他一直叫我妈：妈。断奶后他的大地主爹想把他抱回去，这家伙抱着我妈哭得死去活来嚎得惊天动地。）
10.望月楼。客人们开始陆续上座。
赵掌柜见县警察局侯局长来到门口，拱手作揖：
“侯局长贵客，大驾光临。请请请。”
侯局长站在门口，毫无顾及地嚷：“赵掌柜能耐呀。听说你和代州乔老头爷三的官司不打啦？”
赵掌柜：“不打啦。谢侯局长挂念。”
侯局长：“继续打呗，为什么乔老头爷三要撤案呐？”
赵掌柜：“乔老头爷三良心发现。毕竟在下和乔老头也是义结金兰一场。”
候局长：“我可是听说，啊，金定城的大街小巷也都在传啊。是黑道上的朋友帮了你，半夜里把乔老头爷三装麻袋提留到荒坟堆，活埋得光剩下喘气的鼻子和嘴巴。把乔老头家爷三吓出尿啦才撤案的。对吗？”
赵掌柜：“侯局长说笑，侯局长说笑。没有的事。街谈巷议纯属说笑。请请请。改天我请客，候局长您带家眷一起过来，我从保定请了一个好厨子，手艺相当不错。”
11.东关城门下牺盟会演出会场，一个小地主模样的老乡被台上的演出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他哆哆嗦嗦把一张大面额的十块晋钞塞进了舞台前的难民捐款箱，赢得了台上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小地主刚把包钱的布兜兜装进口袋，一个叫付梓的老贼马上就神不知鬼不觉得把手伸了过去......
“抓贼呀！”台上的女演员白容愤芳突然指着台下想要溜掉的老贼付梓大喊，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把目光齐刷刷射向身后，老贼付梓转身撒腿就跑，而且跑得飞快――
突然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不知被谁狠抽了一鞭的付梓捂着自己的眼跌翻在地，几个满脸菜色但正义凛然的农民大哥，扑过去从付梓手上枪回小地主的包钱兜兜，然后还不依不饶地把老贼好一顿臭揍。
一辆高头黄骠马驾辕的大马车威风凛凛驶出东关城门，车上坐着的除了那两个我们刚才见过的神秘的大汉（背影）外，就是一个威风凛凛的车把势左家大叔，他的大马鞭在空中舞得象朵花。
（画外音：车把势是我爹，瞧他美的。他总是肆无忌惮地把他的马鞭子抽向他看不顺眼的一切，包括他的贤妻，他那如狼似虎的五个儿子四个闺女。倒没见他抽过他的四丫头，我四妹大小时就给赵大地主家做了童养媳，许的正是赵家的三少爷赵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