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集
1.王教官点点头,道:“张新春这些人也许真象你说的:都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我问他们每人领多少军饷?你猜怎么的,他们的司令张新春,副司令魏志昆,还有那个姓王的副政委。竟然连以前国民党政府每月要根据协议,发给八路军三个师(按4.5万人计算)军饷63万元也不知道,连军饷包括生活费、战务费及补助、医疗及补助费、米津贴补助及兵站补助费这些名堂都不知道……他们说他们实行的是供给制也叫配给制,好象叫什么战时平均主义。张新春魏志昆他们都是三十五岁出头的人了,连个女人也没碰过.他们连找女人也有自己铁的纪律,讲究个二五、八、团......"
赵慕文:“我说的‘八路军可能要成气候了’其根据也就在此啊。‘哀兵必胜。’‘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白容芳呐?”
王教官:“陆中尉(左新录)、曹三龙、王记贵他们化装成日军搞了一次伏击,抓住了十几个日本鬼子,有一个日军的中佐。白容芳在审问他们,看看是否能得到些有价值的情报。”
赵慕文:“这次中条山-西安之行,爷我让那帮子军统特务折腾得心灰意懒,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唉。
‘一口东来气太骄,
脚下无履首无毛。
若逢木子冰霜涣,
生我者猴死我雕。’
我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受。我想让白容芳给我号号脉,为什么我晚上睡觉,头上大汗淋漓,下肢却冰冷冰冷象埋在雪地和冰河里一样?有的时候冰的觉得疼,还会有麻麻的感觉。特别是冬天,穿了很多,腿上也要盖上毯子、大衣,不然很快就会觉得冰的难受。”
王教官心疼地抱起赵慕文的腿,给他搓着脚心的涌泉穴:“你……小子,唉。你回来有二个月了吧?”
赵慕文:“有二个月了。”
王教官:“你作为咱们的闻司令,除了我和陆中尉(左新录),没几个人知道你的确切行踪和活动规律。有些话,恐怕也没人好意思说你,实际上,连我也实在是不愿对你说呀。”
赵慕文:“王教官请讲。”
王教官:“你闻司令还认我是你的教官?”
赵慕文:“学生惶恐,先生此言……何意?”
王教官:“唉,自古忠言逆耳、良药苦口。酒乃穿肠毒药,你闻司令后来滴酒不沾,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克制自己的,但这一点你做得很好,我佩服你。但你忘了后面还有一句话:色乃刮骨钢刀。你一回来,就和那个叫李袖珍的女报务员白日黑夜如胶似漆,那个东北娘们儿身高马大、如狼似虎……你不要给我解释。再就是同白容芳,卿卿我我、偷偷摸摸……”
赵慕文:“教官误会啦。白小姐是纯洁的……”
王教官:“是吗?”
赵慕文:“是。白小姐永远是我心目中最纯洁的女神。”
王教官:“我不听你表白。我问你,你知道你的女神手里握着一支极其恐怖的特务队吗?
赵慕文:“知道。那还是很久以前,我给她下的命令,我们需要情报。”
王教官:“你知道她饲养着三条吃人的狼犬吗?”
赵慕文:“白容芳喂着三条大狗?!”
王教官:“不是咱们老百姓通常喂养的吃屎的狗,是吃肉的东洋狼犬,那些畜生连粮食都不好好吃。”
赵慕文:“不知道。可能她还来不及跟我说吧?她拿什么喂那些东洋狼犬?人还吃不饱,哪来那么多肉喂狗?”
王教官:“三年前,还是在你去中条山,给我们这帮子弟兄们的将来讨名分的时候,白容芳在金定县城开展工作,发展了七个秘密骨干。没想到这七个家伙原来都是有奶便是娘的骗子混混,他们赢得白容芳的信任后,每人从她手里诈领了一万元金票。后来,这七个家伙集体投靠了日本特务的‘夜袭队’,破坏了好几处白小姐她们千辛万苦建立的情报点。白容芳对此事耿耿于怀、不依不饶,对那七个家伙恨得咬牙切齿,先是冒充土匪,把他们的老婆孩子绑了。纯刀子割肉,一次又一次地每人勒索了他们五万金票。最近,白容芳设了个套子,把那七个家伙一股脑全抓起来了。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最毒不过妇人心。白容芳发誓,要一刀一刀零碎剐了那七个汉奸喂狗……”
赵慕文:“得得,我肾虚胆小,你别再绕着弯子给我往下说了。您王教官的意思学生再明白不过了。您是告诉我,我原来一直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纯洁的女神,现在变成了残暴的女魔头女魔鬼,她要用这些骗子混混汉奸的肉喂养她的东洋狼犬?”
王教官:“明白就好。善待她,千万不要玩弄她。她是那种得罪不得的女人。你还记得八路军王副政委的话吗?‘你这支队伍真不错,形散而神不散,合聚力和向心力高得令人羡慕。’之因为如此,就是因为你有白容芳、陆中尉(左新录)这帮子同你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袍泽兄弟姐妹和战友……”
赵慕文:“我没有不善待她,我也没有玩弄她们任何人……”
王教官:“那你如何解释你同那个叫李袖珍的女报务员的关系?你又如何解释你同我们家小梅的关系?而且这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白容芳!”
赵慕文:“你们家小梅?左小梅?她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的小梅?她是我爹的干女儿,是同我闻司令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妹妹……”
王教官:“小梅一直在苦苦地等你……”
赵慕文:“你怎么知道的?”
王教官生气地推开他正在按摩的赵慕文的双脚:“离地三尺有神明。欲人勿知,莫若勿为。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你三姐夫!”
赵慕文装疯卖傻道:“说俺家三梅姐是个浪蹄子我信,可要是说她是个傻狍子,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信。要说人家二梅姐和梁二楞,那可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可我就纳闷了,三梅姐乍会喜欢上王教官你这种:交城的大山里没有好茶饭,只有莜面烤烙烙还有那山药蛋。灰毛驴驴上山灰毛驴驴下……”
王教官无奈地笑笑:“你小子少吃点儿亏会死呀?怪不得人家陆中尉(左新录)一直不愿搭理你。他骂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不要人家左小梅了。”
赵慕文:“忠、孝、节、义,这四个字太沉重了,上下五千年,真正驮得动这四个字的士大夫、武将军有几个?教官,我是个凡人,我是个喜欢温、良、恭、俭、让的凡人。我崇尚的是:‘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中条山西安之行,使我心如死灰,我真累了。我肩头什么也不想负担了。‘一念常惺,才避去神弓鬼矢;纤尘不染,方解开地网天罗。’待会儿,白容芳和陆中尉(左新录)来唠,我想把这支部队交给你们……”
王教官:“咳咳!别别!我就知道,刚才不该劝你。算我错算我错,闻司令您这只耳朵听那只耳朵出,别当真,千万别当真啊?‘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老天爷啊,我什么都不懂,我王教官非人也。”
赵慕文:“一句‘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赤裸裸的男盗女娼取代了温情脉脉的道德礼教,五千年斯文扫地,我闻司令早亦非人也。”
梁班长进来,心急火燎地接过赵慕文给他倒的一杯茶仰脖子灌进肚里,道:
“你的河南朋友,有一个麻子脸叫郭定喜的?”
赵慕文:“对,是有一个……”
梁班长:“还有一个大块头,叫王耀中?”
赵慕文:“是,他们俩救过我。”
梁班长:“他们来了。先头的十个人已经进了靠山乡,现在国富的小拉面馆里。他们还带来八百多弟兄,正在靠山乡外的山坳里猫着......”
赵慕文和王教官惊喜地跳起来:“带来多少人?!”
梁班长:“八百多。本来有一千三百多人,进山途中同鬼子汉奸狠狠打了一场遭遇战,损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