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集

1.蛤蟆沟口高耸入云的悬崖。(镜头徐徐落下）

（字幕：1944年12月）

赵老爷在望眼欲穿地看着前方，盼着........他的棉衣左胸口处逢着“良民证”的白方块布条。

蛤蟆沟口盖起了四间砖石瓦房，屋顶飘着一面日本的太阳旗，房子门头上是“常回家饭庄”五个大字。

太行山的冬天来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赵老爷痴痴地看着前方，嘴里念叨着：“是该回来过年的时候唠........”

赵富海走上前来：“赵老爷。天太冷，回屋暖和暖和吧。”

赵老爷被赵富海扶进了饭庄，坐在碳火跟前取暖。原来围坐在碳火跟前的左新财左家弟兄和赵秋会赵家弟兄们，见赵老爷进来，纷纷低着头从后门躲出去干活。

赵老爷高声呵斥他们：“一群笨蛋！两天啦！砸不出四个石坑坑！”

后门外不远的悬崖上，离地一米半，赵、左俩家兄弟抡大锤握钢钎，在凿四个小水缸粗细的石洞。

所有人的棉衣左胸口处都逢着“良民证”的白方块布条。

2.金定县城，废墟上翻建的望月楼饭庄。

警察局侯局长大摇大摆来啦，他看着大厅里乱七八糟坐着许多人，就让店小二领他进了雅间。

候局长：“烫一壶酒，一盘牛肉，两碗拉面，记得给我捎盒烟。还有，叫你们掌柜的来。”

店小二：“爷，我们掌柜的他妈出殡，您看.......”

候局长：“噢，忘啦。前俩天的事？日本人洗了你们赵掌柜的村子？赵老太太？”他用手在脖子处比画了个砍头的动作。

店小二红着眼点点头。

候局长咬牙切齿小声骂道：“嘿，我草他妈的！也不是没有他妈的良民证。”

............

候局长喝高啦。店小二给他端上拉面来，他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道：“你们掌柜的，好人？”

店小二：“大好人。”

候局长：“你们赵东家也是好人？”

店小二：“也是大好人。”

候局长：“我欠他们的情呐。唉！你掌柜的不在，店里谁主事？”

店小二：“胡老爷，管帐的。”

候局长：“叫叫........叫你们胡老爷。”

..............

胡联成的爷爷颤巍巍地进来，作揖，道；“这位客官，敢问您叫老夫有何指教？小店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

候局长：“没功夫扯淡。过来老头，过来。听着，”候局长小声道，“赶快告诉靠山乡赵老爷，年三十，也就是明天，日本人要去靠山乡扫荡，去找一架民国二十六年丢的飞机和俩个日本的开飞机的。听见了吗？记住，明天，年三十。”

胡老爷：“好好好。谢谢，谢谢唠。”他转身喊“小二，快去帐上拿一百块钱来。”

候局长起身推辞：“算了算了...........”

胡老爷伸双臂拦住他：“别别别.........这是礼数，这是礼数........”

.............

信鸽从望月楼饭庄起飞，利箭般地飞向远方........

3.凤凰窑沟村的大宅子。

一间暖洋洋的屋子里，左新录正搂着他的女人小茹睡觉。小茹是一个娇艳妩媚的女孩儿，她的双臂洁白无暇，赤裸的身子柔软光滑、温暖绵香。

通信兵在外面敲门道：

“副司令？副司令？”

左新录：“什么事？”

通信兵：“闻诏（赵慕文的化名）司令紧急命令。”

屋里的俩人赶快掀被子穿衣服。

左新录：“马上马上。”

...........

左新录从屋里出来，通信兵急忙把情况向他汇报。

左新录命令：“马上集合队伍。”他转身跑回屋，对小茹说，“我得马上走啦。”

小茹扑上前来抱住他：“不不，明天就是小年........”

左新录抱着小茹一阵狂吻：“打走了鬼子，我天天陪你过年。告诉你大伯，鬼子要去靠山乡扫荡，有可能也会殃及你们东山乡。叫他这边也要千万小心。闻司令把个队伍象天女散花似的撒得满世界都是,自己手头除了梁二楞的手枪队和次人的便衣队外就没几个兵.我得马上去......”

小茹：“可你的部队不是都在南边顺阳县吗？你手头就一个特务排，杯水车薪顶什么用？”

左新录：“赵贵柱手头还有一个排，必要时闻司令会请路西的八路军帮忙的。”

............

左新录的部队浩浩荡荡出发啦。

4.八路军驻地

众多的地雷和炸药包被运来，随同这些东西一起被运来的还有三十大麻袋粮食，每一个麻袋上都有一个显赫的“赵”字。

指挥部。

圆鼻子士兵进来报告：“国民党42师来人，说有紧急情况向我通报。”

高个子指挥官：“有请。”他转身问啥子么的道，“你们对这支部队的争取工作做的如何了？”

啥子么的：“不行。那个刀疤脸闻司令说话有毛病，有时候他的讲话你根本就听不大懂。以前他和我们王副政委之间说话还挺投缘，可惜王副政委牺牲了。这个闻司令，纠集了几个国民党的残兵败将，就说什么：‘夫天下非一家之有也，有道者之有也。’‘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这不就是想和我们分庭抗礼抢地盘争根据地吗？口气还满大，嫌我级别低，没的文化。要摆龙门阵，就要和我们刘伯承师长摆。天文地理人和，军事政治经济诗词歌赋，前两千年、后一百年，摆什么都成。”

高个子指挥官笑了：“哈哈，和我们刘伯承师长摆龙门阵？架子忒大唠吧？天文、地理、人和，军事、政治、经济、还诗词歌赋。‘夫天下非一家之有也，有道者之有也。’‘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好家伙，前一句是商汤灭夏桀的话，后一句是姜太公扶助周文王的用语。看来这个赵少校或闻司令绝非等闲之辈，你和他摆龙门阵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啊。”

身着便衣的王教官被引上来：“敬礼！42师上尉军官王殿名奉我部闻诏司令之令，来贵军行使联络职责。”

高个子指挥官和啥子么的还礼。

“王教官？！”一个埋头工作的八路军军官突然惊喜地喊道。

王教官一看那人，也惊喜地喊道：“朱彪？！”

啥子么的问王教官：“老伙计，你认识我们朱政委？”

5.黎明。

蛤蟆沟口高耸入云的悬崖上，左家二哥把一把导火线从上面坠下来。

蛤蟆沟口“常回家饭庄”背后，赵老爷亲自把坠下来的导火线分开，一根根接入了先前在崖上凿就的四个石洞里的炸药。

赵老爷一边干活一边不停嘟囔：“老子的饭店打开张，就没有正儿巴经上过一个坐，白费了老子的钱，白费了老子的人。老百姓不来，是他们穷得没钱；八路军不来，是看见了房顶的日本旗吧？那你个王八羔子为什么不来？！你祖宗我天天大猪大羊地给你炖着，你不来吃啊？！这下好，这下你个王八羔子满意唠？日本人要来啦，要来吃你祖宗炖的大猪大羊唠。”

梁班长身着便衣回来，对赵老爷说：“各方面都联系好啦。八路军负责打尾，我们42师负责打头，就听蛤蟆沟赵老爷你这的爆炸信号。”

赵老爷用十几捆玉米杆遮盖住分别引如石洞的四根导火线：“你没对你们的长官说？我想见见那个........闻司令？”

梁班长：“闻司令说没脸见你，他还说他发过誓‘不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不把汉奸完全肃清，誓不回家！’请你老原谅。他还让我转告您，日本鬼子马上就要完蛋了，很快。到时候他回来，打骂随您，他给您老人家磕一天一夜响头。”

赵老爷愤怒地：“好好好，小王八羔子算你有种！尽给老子吃空心汤圆啊。老子我炖下的大猪大羊你不吃，爷我一个人自己全吃啦！一口也不给你个龟孙留！”

6.蛤蟆沟外，八路军进入了阵地。

7.蛤蟆沟里，留起了小胡子的赵慕文自信从容，他那支穿着杂七杂八的部队也在集合准备

8.赵左甘井村，村民们各家各户藏鸡藏鸭藏粮食忙得不亦乐乎。

赵家大院，赵大娘说什么也不离开。她喊着：“我自从嫁到赵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一个念佛之人，我看他日本人敢把我怎样唠？”

小梅央求说：“大娘，就上我家串个门，咱就到我左家山梁。啊？你就当是去我家串个门走个亲戚。好吗？”

赵大娘：“我不去！我就不信，有我老头子赵逾彩在，谁敢在赵左甘井村撒野？”

小梅见说不动，给哑巴使了个眼色。哑巴一把把赵大娘扛在肩上，左手拉着他媳妇，右手拽着傻吃鬼老四起来就跑。

9.左家山梁，左新财牵着毛驴，驮着锯掉一只小腿的赵德柱走了。左家三哥背着步枪、牵着赵家那匹有名的高头黄骠马，他全权负责李袖珍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