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升起袅袅青烟,檀香木怡然之气教人不觉沉静几分。原本有的稍稍慌乱,亦在不知不觉中,淡淡隐去。殿内异常的静谧,以及往日淑娴皇太后的威名,都教慕容凌霜打起了十分精神,亦蓄了淡淡的警惕。入了内室,太后正于榻上闭目养神。引慕容凌霜入殿的小高子也是左右为难,到底不敢惊扰太后。心下自然明白这是太后给
自己的下马威,却也算是客气的了。睇一个眼神,慕容凌霜示意其无须出声,自己则静候在一旁。
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太后方缓缓睁开凤眸,吩咐一旁的小高子侍侯她起身。微微上前,慕容凌霜敛了衣裙,娉婷落身行了大礼:“臣妾静妃慕容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在小高子的搀扶下坐正了身子,一身的藏青色团凤祥云袍子依旧难掩其威严。岁月似乎没有在这位鹰昭太后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除却绝美的姿容,亦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眸间淡淡的凌厉精寒,如当日在朝堂之上的雷厉风行如出一辙,机敏依然在,只是如今已隐去了许多尖锐。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儿,能让允涵如此荣宠,自非常人。虽垂着头,瞧不清慕容凌霜的容貌,然仅是一举手一投足的风姿,亦能称天下之佳人。“你就是静妃?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依言抬首,眸中的清亮,一时间竟教太后无法逼视,竟有如此绝妙的人儿,当真是应了那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难为允涵如此宠着她,若自己为男儿,亦难不被其风仪折服。只是,如此貌美的佳人,便真会如后宫流传的那般,是狐媚君王的红颜祸水?然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却同“狐媚”二字扯不上半分联系。若说慕容凌霜比作玉环飞燕之流,媚惑君主,欲毁国祚,莫说允涵不信,便是她这身为太后的,亦不信。依其美貌,允涵便是多加几分宠幸,倒是平常。
卸下对慕容凌霜的淡淡偏见,太后不觉和颜悦色了几分:“地上凉,坐罢。”谦然一个福身,慕容凌霜心下的石头方放下了一半儿:“谢太后娘娘赐座。”第一眼瞧慕容凌霜时太后方未觉察,细看之下,竟与那苏烟静有着七八分的神似。那么允涵宠着其并非只因其美貌,更有深层的含义,思及此处,不由另这位处世素来沉稳的太后暗暗心惊。原以为此事早已随那场大火的扑灭烟消云散,如今,竟又平白无故地冒出这样一人。偏生允涵又如此宠着她,倒不知是福是祸,可谓是吉凶难料呐。太后对那苏烟静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与她神似的慕容凌霜,自然也不怎么待见。
饮一口小高子递过的长春鹿鞭汤,太后原本缓和的神色复又冷了几分,状似无意地问道:“静妃是哪家的闺女呐?”颔首低眉,在德高望重的太后面前,慕容凌霜自然是愈谦卑愈好,如此,也挑不出什么错儿:“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乃慕容郡王的次女,慕容凌霜。”慕容郡王乃朝中重臣,若起了战事自然离不开他慕容家。慕容郡王两朝###,且对鹰昭皇朝忠心耿耿,实为鹰昭的栋梁之臣。“哦?静妃是慕容家的闺女,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慕容凌霜。”忽的娥眉一凛,带着丝丝诧异:“你是霜儿?”疑惑地抬头,面上有着与太后一样的错愕:“家父确是如此唤臣妾的,太后娘娘如何知晓的?”冗长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太后闪烁的目光,仿佛在追忆着那些陈年旧事:“霜儿不记得了么,当日在霏葶。哀家没有记错的话,那该是五年前的事儿了。”
丹唇轻轻颤抖,犹疑再三,慕容凌霜仍是不可置信地开口:“莫非,莫非您是,兰姨娘?”轻颔首,太后威严的面孔上,渐有了几分慈祥与和蔼:“哀家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只有十一岁。”轻抬素手在身前比了比,笑道:“那时侯,你还只有这么高。”微笑望着慕容凌霜:“如今,倒是出落得花容月貌,活生生的一个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