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多少个生了孩子的小三要分家产，或是怀着孩子的正房太太要离婚的案子惠芊从没眨过眼，从没到想自己手起刀落的就是人家的一辈子，中西南北各方神仙菩萨一概不拜。可是，今天没酒在桌上，害得惠芊心慌得很。一股无名邪火腾地上来了。于是她大手一挥，侍应生奔过来。

小姐，买单？

是在轰我走吗？你们就这么做生意的？经理呢？叫你们经理来。这请的是什么伙计啊？

我，我，我，不……不是那……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我，我……

斜地里冲过来一个笑意盈盈的中年人，连他的裤缝都谦卑地不敢有棱角。

小姐，这位小姐，您息怒，息怒。他年轻刚出来做事，不懂，要是有什么冲撞的地方，您多包涵，多包涵。

年轻就该在家呆着，不懂就别到处招摇撞骗！所以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年纪大的不懂装懂的更招人恨！

是是。小姐今天是不是喝了酒了？

没喝！怎么着？不准我喝？又是什么男人定了规矩不许女的喝酒？

不敢不敢。快！去拿瓶啤酒过来！算我给您赔罪！您慢用，要不要再来份甜汤加份点心，都算我的。

再来包中华，软壳的！

还要烟？

只许你们男人抽烟吗？

我这就去拿，去拿。

烟果然是起镇静作用的毒品，惠芊摸着自己的脸好像全身上下都冒着凉气。

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不知道也得知道啊。

要是你怎么办？

含在嘴里的冰块化了，惠芊觉得肠子都冻住了。什么是好事，没摊上自己的都叫好事。

多少钱？

问这个干嘛？

怎么还买了两个？

不一样牌子的，都试试，保险。

怎么用啊？

很简单的。滴一滴到纸上等几分钟就行了。

那我先用这个，设计的不错，蛮好看，粉色的。不过，这个也好，蓝底白字，很清爽。

还这个吧，拿着小巧些。

菌子斟酌再三，挑了盒09年春夏新款验孕棒进了厕所。

哎！看清楚说明啊，有误差的，不作准的。听见没有？小菌？

惠芊后悔没和菌子一起进去尿。

小菌从厕所里出来时候一副落选的政治家的表情，要是看得出丝毫的痛苦那都是对多年培养你的党和人民地背叛。玩不起，就别来啊。怀孩子事小，丢面子事大。所以，小菌扬了扬手中的试纸，微笑着说，中了，看来得去买彩票！

小菌租的房子一进到底，靠门的地方是厨房，进去是客厅带卧室兼书房兼阳台。反正是一览无余，里外通透。月光越过衣架，床单，电话，电饭煲，落在坐在地板上分一杯泡面的惠芊和小菌身上。两人头碰头抢着面，用幼儿园孩子竞赛的方式五分钟搞定了这碗面。

啊，好爽。

饿死了。

再来一碗。

嗯，好的，我来弄。

小菌手一撑，灵巧地支起身体，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抽出一个碗杯面，再站起来伸手去拿热水瓶。惠芊坐在那里继续抱怨。

真见鬼！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东西！白花了冤枉钱都没吃饱。就上面漂了几块鱼，下面净是豆芽和大蒜！怎么了，小菌？

惠芊看着菌子的背影，她的手抖的像风雨里的树叶子。到底，小菌还没练到政治家的修为。不过，也没准，说不定尼克松被弹劾以后关起门来一样号啕大哭。

泡面没营养啊，不应该吃的。

胡说，没关系的。

晚上还吃了那么多辣的东西。

不要紧的，杀菌呢。

伤着孩子怎么办？

不会的。

人家说怀孕要多吃水果。

好，我们现在就去买。苹果好不好？

还要买香蕉。

没问题，再买点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