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不亏能呼风唤雨，他确在汇江织了张关系网，不少要害部门，都有他的金钱俘虏，免费嫖客。尤其后者，如同瘾君子，没“立功”表现，让他坐一晚冷板凳，马上会乖乖把情报传来，以求施舍。

他清楚，凡学校毕业派遣学生档案都在人事局。

从档案上查。

当机立断，要通人事局内线。

不料，对方回答：“为防人才流失，今年分来学生，凡没报到下海者，全被张伟派秋菊调走。”

郭金龙不由出了身冷汗：“可记得有个叫卫华女学生？”

对方回答：“只顾给那些报到者做思想工作，没来得及调阅。”

“废物！”郭金龙摔下耳机，气得大骂了句。

黔驴技穷，唯一、也是最后一招，到四人学校核实。

公司人事部长当然是心腹之一，好在四人虽不是一个学校，均在省城，让人事局线人开了封信，进一步核实学生在校表现为由，亲自前往……

卫华有意租住在只有个老太婆的出租屋。夜里，向田光急通电话：“对方已怀疑上我，且是重中之重。明天，将派他的人事部长拿着人事局信到省城学校核查，请做好一切应对准备。切记：市府、市委里有内奸，‘卧底’一事，指名道姓由你提出，因此，对干警身份怀疑极重。至于谁，不清楚。局里也有通风报信之徒，听口气，似在办公室或人事科。另，市人事局也有被他钓住的鱼。请查，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田光一惊，既对卫华能很快掌握到这么重要情况欣慰，又为事态严峻吃惊。忙说“注意安全，沉着应付。外部我会安排，放心。”

卫华走马上任不久，何以会获得郭金龙这些通话材料？

顺利打入公司后，被安排到营销部，与总经理办公处被一会议室相隔。

既进魔窟，清楚女秘书定是宠信之徒，说不定身兼二奶之责，“两用”人才，整个身心都被污染而霉变，与她拉关系，套近乎，取得好感，是重中之重。趁郭金龙外出，无它人之隙，以谦和态度去拜访了她，夸她美丽、漂亮、能干，甘拜她为师，愿当个小学生，多关照。

秘书倒是活泼、开朗，送给她这么多顶不用钱买高帽子，高兴得乐不可支，马上以老大姐自居，只是从谈吐中发现，纯属花瓶摆设，没说上几句，就白话连篇。这样的秘书，别说写材料，搞汇报，怕连个表格都填不好，她的用处，从穿着打扮，更印证判断，是郭金龙玩物。

卫华故作没见过世面惊讶道：“不亏汇江龙头老大，总经理室就是气派！”

秘书更显出几分骄傲，指指点点渲染、炫耀。凭她的敏锐观察，趁机把微录放到十分不起眼地方。

这天，见郭金龙从外面回来不久，人事部长匆匆而去，跑上跑下，满面惶恐，似有天大事发生。下班前，郭金龙铁青着个狗熊脸到营销部转了圈，一双小三角眼寒光逼人，似不经意间盯了她足有一分钟，转身出门下楼而去。

警校历练，职业敏感，使命重任，发现情况有异。趁秘书未走，忙过去说：“车钥匙不见了，上午可丢到这儿？”

秘书倒是热情，帮她四处寻找，趁机将微录拿去。回到住地放听，大吃一惊，急急给田光通了话。

田光不曾想问题如此严重，忙向张伟、彭剑作了汇报。

三人一时无语。

张伟沉痛地：“这块毒瘤不除，将使多少干部落水！”随之，不解地，“当时提出这事，只有咱三人和亚男在场，不该透出去呀？”

一直没说话的彭剑似陷入往事沉深回忆里：“那天，市府秘书长贾正来送文件，面色有异，走后田光还专门看了下门外，有无这个可能，预先在外面窃听？”

田光一拍后脑勺：“得，想到一块了，必他无疑。”

张伟气得以拳击桌：“手伸得够长，竟挖到我们身边，连大管家都倒戈，可怕、可恨、可鄙！”

“人事局会是谁？”张伟发了通火，沉思片刻，电话要来秋菊：“去人事局拿档案时，谁交给你？”

秋菊回忆说：“当时史茂局长叫去档案员小兰。史茂讲，留下的档案，他还没顾披阅。小兰说，她倒随便翻了下，全是些大、中专生。”

“好，你去忙吧。”

秋菊走后，张伟说：“可怕啊，身为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要职，都改换门庭，此患不除，难有宁日。”

彭剑分析：“看来两人勾结已久，史茂任殷城区委书记时，力荐郭金龙为市人大代表，怕早狼狈为奸。”

“你们局里可有目标？”张伟问。

田光说：“还不明朗。不过办公室与人事科可能性大，具体情况，有待与连捷、宋杰分析。”

张伟说：“省里要几个中层干部去学习，先把姓史的与贾正支走。二位以为？”

“不行。”彭剑说，“郭金龙何等乖张、暴戾，切不可打草惊蛇，谁能判定，其它职能部门被拉下水的还有那些？”

田光同意彭剑看法：“郭金龙用票子、女子当炮弹，打倒的怕不光这几个，他精心编织了一张网，切不可急于撕破，重要是按兵不动，吃透底子。尽管继续兴风作浪，使工作受损，两害相比取其轻，既心中有数，掌握这些人动向，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张伟严峻地点了下头：“田光啊，一定保护好卫华人身安全。否则，我们何以向逝去的先辈交待。”

田光说：“这点考虑到了，我想，郭金龙还不敢轻易杀人灭口。至于这只色狼，她在校学了手绝招，几秒钟内能点倒身旁三、四个人穴位，免遭人身伤害。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走这步险棋，打乱全盘计划。”

“这就好。”张伟松了口气：“随时联系，圈子越小越好。”

郭金龙一心想尽快除掉田光埋在身边地雷，寝食难安，望眼欲穿等着人事部长而归。

因田光让连捷走前一步，空手而返：“卫华确系商专毕业。其优点，不善修饰，功课好，有魄力。”人事部长说：“又到省警校核对，校学生处拿出毕业分配名单：你们是否搞错了？别说没这么个人，今年汇江一个名额也没有。”人事部长说：“郭总是否杞人忧天了，一个黄毛丫头，别太敏感。”

自认聪明盖世的郭金龙，终无技可施：空穴来风，窃听有误？还是……

全部辞退。闭门思虑良久，一咬牙，就要通知人事部长。转念一想不妥，撒些违约金事小，万一不服，四处找有关部门，又说不出个道道，把公司搞得鸡飞狗跳的，永无宁日，反弄巧成拙。

他心乱如麻，再次要通报信者，对方发誓，敢用脑袋担保，绝对可靠。

没辙了，为不伸着脖子挨宰，动用所有关系网，用“探测器”都未能排掉雷，一时寝食难安，惶惶终日。

但郭金龙毕竟不凡，这个在汇江兴风作浪之徒，定要想出绝招，不搞清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