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利,重型厂能否到手,世事难卜。郭金龙在背后虽把弓拉足,终邪不压正,难免被田光寻出破绽,连水泥厂有人提出,年上缴五百万竞标租赁,亦危在旦夕。费尽心机,到嘴的肉只闻了下腥,功败垂成。
第一个回合,就弃城失地,溃不成军,真比挖了祖坟还难忍,向以钱财论英雄的他岂肯认输?
胡为、洪水就象这严冬阴冷天气,寒彻刺骨,愤愤不平,愁肠百结,又缩手无策。唯一解脱,夜里钻到既安全又舒适别墅里去寻找平衡,享受芳芳给他带来人生乐趣,谈诗填词,把酒当歌。那高雅举止,柔情似水性格,颇解人意关怀,随时恭候他性欲满足,只有此时,才忘掉烦脑,驱散心中阴霾,真正体味到权力价值。没这顶鸟纱,郭金龙凭啥让自己金屋藏娇?怕仍机器人般过着前半身苦行僧生涯,为少得可怜工资拼命拉套。做梦都不曾奢望,葡萄美酒夜光杯,别墅美女紧相随,怕得与内心不爱、又不敢甩掉的所谓千金度过余生。这才是人生追求境界,不枉世上走一回。
在膨胀理念驱使下,更强烈感受到权力分量,金钱魅力,两者又似对孪生美女,谁占有它,就享受天堂般生涯。从内心感激郭金龙“启蒙”教育,身子乃至灵魂,在他熏陶下,彻底暴露潜藏心中人生哲理。认定权中自有黄金屋,权中自有颜如玉,权中自有千钟粟,权中自有马如簇。把先贤的书巧妙改为权,自认再恰当不过。何来金屋艳姝、美酒佳肴、多少晨昏歌声履声?真没了顶带戴花翎,地位荣耀,岂不一江春水向东流,活着还有啥价值?更激发了重金买官欲火。
尽管平时在公众场所言行谨慎,对重大问题更惜墨如金,本想偃旗息鼓,委屈求全。十年生聚,越王勾践终成“正果”。效仿此法,为登上宝座铺路。
每每见张伟、彭剑在多数人拥戴下一锤定音,难展雄才,想想换届逼近,不能望梅止渴,是摊牌时候,决不能临时抱佛脚,与郭金龙、洪水联手,提早打场攻坚战。
郭金龙这个黑白两道人物,认定经商不与当权者联手,无异沿街叫卖小贩,当今社会,有钱就是爷,但这爷背后,必须靠官支撑。终如愿以尝,三人已成“政治同盟”,共同利益驱使下牢不可破“铁三角”。
一连串失利,这在郭金龙人生历程中却未曾遭际,再不能望空作有,按兵不动,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两人“更上一层楼”,君临汇江。
双方不谋而合,想到一起,也走到一块。
郭金龙大度地:“利用春节难得机遇,是在省城活动时候了,关于钱,我是有备的。”
胡为多年官场历练,宦海沉浮,心有所忌,尤其雷厉汇江之行,无异炸雷击顶。然而,却没惊醒其升官梦,不无忧心地:“官场风云变幻,使人眼花缭乱,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怕某个人难扭转乾坤,不知金钱能否奏效?”沉思良久,“只怕抽刀断水水更流,一厢情愿,烧的柴再多,光冒烟不起火,与事无补,反烫其手,弄巧成拙。”
郭金龙对胡为担心不置一顾:“别瞧一些人表演得刀枪不入,全是他妈涂了色的蜡枪头,既是凡夫俗子,岂可得道升仙?我不信谁不食人间烟火,再清高,也得在金钱面前折腰,石榴裙下跪拜。以我多年经验,吃屎的狗虽已绝迹,吃腥猫还真能碰到。雷厉虚晃一枪,也许早尝到甜头,何况又没触动二位一根汗毛。既肯定汇江业绩,你们也是主要成员,同样日照众人暖,下雨都湿衣,这又能说明什么?大可不必担忧。”
洪水素质,从没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好在与我们有竞争力的亚男几个人还处于混沌状态,只会‘拉车’,有谁‘喂料’?要让领导赏识,感情是基础,上司又没长千里眼,难知实情。”
“有道理。”郭金龙不无得意,“这大抵冥冥中上苍对二位惠顾,他们一个个被牢牢套在岗位上,难抽身活动,更没实力作后盾。从上面搞‘政变’,釜底抽薪,已是当今做官诀窍。试想,有人索一纸片言只语,拿着鸡毛当令箭,下面组织能不听、敢不听?从此改变人生命运大有人在。何况咱真抓实干,上面打个喷嚏,在汇江就是瓢泼大雨。”
胡为听了二人高论,也觉有理:“郭总分析得入木三分,既成事实,想拾遗补缺,东山再起,怕早与事无补。”
阴谋未来得及实施,金龙大酒店曝出惊闻,几乎把胡为、洪水击垮。正为郭金龙险境捏着把冷汗,听说他不仅主动交上检查,并果断摘掉酒店经理帽子,使田光十分“满意”,与洪水不约而同来为他压惊。
这次有惊无险,更坚定郭金龙立挺二人决心,自信与胡为、洪水不仅一荣具荣,一损具损,涉及更深层次更微妙的官场制约,阴阳五行中的相生相克,把他们扶上去,再把汇钢老总、电业、电讯局长一批心腹收到麾下,汇江便成自己铁浇、铜铸江山。否则,没一批抬轿的,还是光棍跳舞。于是说:“换届已成最后冲刺前哨,不得不拼,不能不拼,不可不拼!破上血本,一决高下,定让二位成一方主宰者。之所以连连失手,还不是受制于人?试想,二位若在张伟、彭剑位置上,谁敢来我的地盘上横冲直撞,孙子般向田光求情?”
两人均有同感。
洪水迫不急待:“何止如此,其它方面,更不会满盘皆输,早海阔天高任我行。”
胡为狐疑地:“史茂风波,你身边有无内鬼,比如那个卫什么华的,虽只见过一面,待人处事,气质也好,素质也罢,总觉得与一般女孩不同,会否有人安插的眼线?”
洪水忙凑趣:“是啊,老兄可不要中了美人计。”
郭金龙哈哈一笑:“大可放心,这次瞒天过海术,正是她出的招,才堵得田光哑口无言。何况,约史茂一事,她与公司头头脑脑在下面慰问,根本不知情,虽还没把她当成心腹,此人既有心计,还是可靠的,稍作历练,再考验一个时期,是难得块料,女中俊杰,会成为我左膀右臂。至于美人计吗――”本想说出当年那一幕,干警冲上楼,缠绵得迟迟不肯起床媚态,没能如愿以偿,至今还深感惋惜。毕竟不是光彩事,无炫耀价值。忙改口:“她是有情,以事业为重,至今未碰一指头。”自负地:“无须多虑,能瞒过我郭某的人,怕还没出世。”
洪水忙附和:“可能是巧合。”
“忘了年终大清查惯例,一时疏忽,大意失荆州。凭史茂水平,不就是酒后失身,又能怎样?何况生活问题,本是小节。”一提史茂,虽在给两人壮胆,唯他清楚是颗随时引爆炸弹,心不由一怵,只有加快买官抢班步子,才一了百了。故作轻松状:“不谈这些,利用春节,尽快行动。”
这正是胡为、洪水冀盼的,囊中已敛入几百万,不便张口。洪水却不知耻:“全靠郭兄相助。”
胡为面显难色,几分尴尬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