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身穿着消防衣的消防队员,脚步一瘸一拐,像是被什么压过又拼命扯出来的,而就在他的怀里,正抱着灰头土脸的lisa夫人。
夏严澈立即冲了上去,从消防员手中接过lisa夫人。
“你是家属?”消防员脸色担忧的问了一句。
夏严澈点点头,“我是!”
“你家一楼是不是放了汽油罐?快走!继续呆在这里非常危险!”那消防员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边拉着他们一边往外面走去。
可是,lisa夫人却在这时扯住了夏严澈的衣角,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又沙哑。
“gavin,sherry的遗物……她的遗物还在里面……”lisa夫人是有多爱这个养女,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她的东西。
夏严澈立刻明白了lisa夫人话中的意思,可是……
他不由抬头看向屋子,火势几乎覆盖了整个二楼,再过不久,浓烟也会将它吞没。
“她是那么爱你,她的东西……你忍心就……”lisa夫人的手愈抓愈紧,而她几乎哭喊的哀求,也终于让夏严澈做了最后的决定。
“交给你了!”他说着就把lisa夫人送回消防员怀里,然后深吸口气,头也不回的朝屋内重新奔了回去。
“嘿!小子!你给我回来!”
然而,任凭消防员如何吼叫,夏严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烟中,他进去了。
咯吱的木板声,不时坍塌的隔板和墙壁,炙热的火焰,过高的温度,呛咳的浓烟,几乎让夏严澈无法前进。他只能凭着记忆,朝那最熟悉的方向匍匐走去。
他看到了那个收纳箱,因为在床底的关系,它几乎依然保持完好。他快速的伸手抱住,有一些沉重,但他还是咬牙转身,眼看楼梯与地面的距离如此接近,可是,就在他刚要奔回一楼时,突然一块燃烧的木板从天花板一坠而下,不偏不倚,正往他出逃的地方砸去!
“gavin!”有人在外呼唤,浓烟中似乎冒出几许身影,可夏严澈眼前一黑,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啪”的一声,夏小浅手中的杯子摔倒地上,碎了。
麦咭快速的跳开,就像怕被玻璃溅起的碎片砸伤自己,然后远远的躲在角落静静观望。
夏小浅这才打开了灯,看着地上散落的晶莹棱角,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摸黑喝水了,如今还得清理现场。
扫完了地,抬头看一眼时钟,已是半夜两点。
她躺回床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今天他似乎还没发过信息,是太忙了吗?
感觉好是失落,睡意一扫而空,于是丢了手机,又从枕头下拿出那本记事本,继续翻看。
“我最近老是喘不上气,妈咪带我去复查的时候,医生又给我开多了药,甚至建议我最好住院。可那家医院的病床过于紧张,妈咪怕耽误我,就带我去了私立医院。住院费好贵!可我要活着!”
“澈从伦敦回来看我(嘿嘿,我还是喜欢叫他的中文名,感觉特别亲切),那天妈咪和martin哥都在,他突然拿出一杖戒指,当着他们的面向我求婚!我好激动,可是医生又让我不要太过高兴,我只能把这份喜悦默默压下。”
“今天好困好困,看到医生们进进出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病又有问题。他们要我去做检查,要我脱掉戒指,可是……我不要脱……”
“听说我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澈。他是有多瘦啊!眼眶都凹陷了!我好难过,他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是医科生呢……等我出院,我要每天给他煎块牛排,我还要让他带去我看矢车菊,我是有多久没去那地方了?”
一滴泪突然从眼眶滴下,夏小浅不争气的擦干了眼,居然有大哭的冲动。而就在这页,空白的纸上又画了朵花,那是sherry最爱的矢车菊,旁边还附了一张纯真无邪的笑脸,那是她吗?
这时,记事本似乎也已接近尾声,可后面还剩了一大半本,却全是空白!
夏小浅再翻过一页,那字迹似乎有些难以辨认,甚至还有断笔的印记,这是怎么回事?
而她看了半天,也终是将它翻译完全,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再次潸然泪下,怎么也止不住。
“对不起,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那应该是sherry的最后一笔,夏小浅几乎可以想象出sherry后来的事,但,会不会还有奇迹呢?
记事本的每一段话都没有日期,她无法判断当sherry写下这些时究竟经历了多少时间,可是,夏严澈现在却是她夏小浅的丈夫了。
合上记事本,她发觉自己变得更加迷茫,而她与夏严澈之间的感情,在和sherry相比之下,又忽然变得更加微乎极微。甚至可以叩心自问,他们,有相爱过吗?
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为什么会成了他的妻子,而他现在,却又为什么回加拿大了?
苏珊妮接到从夏恒医院打来的电话后,脸色就变得格外沉重。夏宏光此时正在饭厅用着早膳,背对着她,所以并没看到她的神情。
夏宏光如今虽然还没正式退休,但因为身体原因,他基本不再过问医院和集团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妻子负责。于是苏珊妮现在身负二职,既是夏恒集团的代理董事,又是夏宏光的贴身陪护,所以她的压力,实际比他还大。
只是,当挂下这个电话以后,苏珊妮迟迟不愿回到饭厅,而是默默上了二楼,瞒着丈夫,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号码。
“喂,翌臣……”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怕谁会听到。
“不管怎样,这件事想来想去也只能同你说了。但你爹地这边必须暂时瞒着,至于小浅……还是由你来决定要不要告诉她吧!但无论编出什么理由,你都得和我去趟加拿大!”
这是苏珊妮在挂电话前提出的最后要求,作为一位母亲和一名好妻子,她已经尽力。
温哥华这天一直在飘雨,天空阴沉沉的,给整个城市笼罩了一层压抑的阴霾。
医院的走廊简单干净,martin洗了一个苹果,坐在椅子上啃了起来。
“这两天,gavin的家人应该会到吧?”lisa夫人就坐在他的身边,视线不时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