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交。”
云中亭面色苍白,嘴角渗血,靠坐在院墙上,已是动弹不得。他没有想到,黑无常居然来的这么快,从收到鬼面具,到黑无常破开防御一路冲进来,才不过两个时辰,他派出去给贺家送信的人此刻只怕是还在半路上。
大夫人已被那黑无常逼到了墙角,那猩红色的真气弥漫开来,黑色的长刀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大夫人脸色惨白,抖如筛糠,面色惊惶地看向云中亭:“老爷,老爷救我啊,老爷……”那云中亭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眼见求生无望,大夫人忽然嗤笑一声,眼神从恐惧渐渐转为癫狂,“谁派你来的,是谁派你来的?我知道了,是云昭那个小畜生对不对,那个小畜生……”大夫人面庞扭曲,神色竟是狰狞了起来,“没错,那个小畜生的贱娘是我放火烧死的,一个扫地的丫鬟,凭什么,她凭什么!哈哈,小畜生的修为也是我废掉的,还有云汐那个小贱人,那个狐媚样子,她活该……活该!”
黑无常手起刀落,那颗不甘的头颅飞起来滚进花坛,鲜血呈扇形喷射在雪白的院墙上,被切断的黑发一丝丝如柳絮般飘扬起来,散落在那具尸体的周围。
黑无常走了。
云中亭睁开眼睛,他的第四个儿子,云昭,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其实是知道的吧,父亲。”
“我娘亲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失踪的,云汐姐姐是怎么……还有芸姨,你都是知道的,对吧?”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找我,对吗?”
林夕站在大路旁,望了望山上的那座宅院,再回过头来时,眼眶已渐渐湿润。林夕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云昭,是你在流泪吗?
云中亭靠坐在院墙上,良久没动,他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竟显现出极为痛苦的神色来,他弯下腰,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中,肩膀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蓉儿……蓉儿。”
第8章第八章三年
骷髅山,骷髅崖。
林夕的脖子上横着一把刀,双臂被人箍在身后,两手的命门都被按住。身后一步左右,是一方断壁,底下是一眼望不见底的深谷。
冷烈站在他的对面,面如寒冰。
“黑无常兄,你可不要乱动哦,这刀可是玄铁制成,锋利的很。”
白无常笑盈盈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优哉游哉地换了个姿势:“人都说了,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一只胳膊,诺——”说着抬手指了指冷烈手中的黑刀,“就要你拿刀的这只。”
林夕这是第二次被当做威胁别人的筹码了,心中实在郁闷的紧,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本事,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白无常。
“白无常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还觉得你是个君子,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白无常闻言摆了摆手,脸上的酒窝笑得更深了:“不不不,你们得罪的可不是我。”说罢又转过头来看着冷冽,“黑无常兄,说起来我倒是挺佩服你,连贺家的人你都敢动。”
贺家?林夕心里一惊,难道是大夫人贺玉真的那个贺家?林夕愣在当场,这次竟然是因为自己才……
“行了,咱们也别再浪费时间了,”白无常冲着林夕身后的黑衣人扬了扬手,眼睛却直盯着冷烈,“接下来我数三个数。”
“一。”
冷烈手中的刀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二。”
林夕脖子上的刀紧了紧,刀刃微微压进了他的皮肤,有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冷烈面无表情,将手中的刀换到了左手上,微微举起右手,将那黑刀横在了右臂上方。
林夕见他竟是真的准备砍下自己的手,急得大声喊道:“冷烈,住手,不可以!”
怎么办,该怎么办?林夕心急如焚,眼见那黑刀即将落下,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双手握住脖子上的刀刃,向下往自己胸口一送,一发力,将自己通了个对穿,刀刃从林夕背后冒出,刺入了黑衣人的腹部。那黑衣人反手将林夕往白无常的方向推出,林夕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向后一倒,和那黑衣人双双跌下了断崖。
在急速下坠的瞬间,林夕看见冷烈朝前疾奔而来,眼里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惶。
失重的感觉突然停止了,林夕的身体被一根藤蔓一带,变了个方向,竟是狠狠撞向了岩壁,林夕只觉的浑身一痛,那岩壁却被撞得破开了,原来这块岩壁后面竟是中空的,林夕打着滚跌入了洞中,那洞狭小不堪却是极深,林夕在里面被撞得七荤八素,终于是晕了过去。
在距离崖底七八十丈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躺着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年,那少年的半边身子露在岩石外,眼见着要掉下去,此时他旁边的树枝竟如长蛇一般动了起来,将他的身体卷住,往里面挪了一挪。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背着一个竹篓,脚步轻快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口中哼着小曲儿,目光在四处搜寻着,忽然眼睛一亮,几步小跑,蹲在地上,掏出了一把小铲子,将一株结着蓝色小果实的植物连根铲了起来,原来是一个采药女。小姑娘将那株药草丢进背后的竹篓,站起身来,眼前不远处却映入了一道不同于这大山的颜色。
那个人又来了。
少女撇了撇嘴,这几年上山采药的时候,时不时会看到这个怪人,穿得一身黑,每次看到他都是像雕塑一样站在悬崖边上,动也不动。
“真是个怪人。”
小姑娘摇了摇头,倒是见过寻死前犹豫的,但还没见过犹豫这么久的,不过也难怪,这骷髅崖可不是一般的悬崖,崖下的深谷叫做死人谷,因为在断崖下方二三十丈的地方,漂浮着一层浅绿色的毒雾,曾有好事者用铁链拴着一只活鸡吊下去,再拉上来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