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况宣与屠金偶遇之后,屠金回到客栈听闻小颖珠一番话语,心中也是左右难决,不知道该相信谁人。恰在这时,一众官差与十二连环坞人等前来围堵屠金与小颖珠二人,屠金愤然之下却也冷静地思考形势,决定自己掩护小颖珠离开,而后再到商定的地方聚集。可谁料,就在屠金轻松的冲出一众官差的包围之后,竟是遇到十二连环坞的两大长老龙仕心和杜梁大的堵截,屠金在龙、杜二人合力之下被打得体内寒毒发作,却被此二人误解为神功盖世,上演了一出不大不小的闹剧。
屠金听得自己承认了是杀死迟敬堂之人后,不知那独眼老者为何会道出一声“好”来,正在疑惑着,那独眼老者却是讲起了他们二人的身份来。直到此时屠金才知道那独眼老者便是十二连环坞中排行第七的长老龙仕心,另一位则是排行第九的长老杜梁大,此次前来并非为着屠金杀死迟敬堂之事特来报仇,而是听闻江湖中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特来看个究竟。
屠金听完龙仕心的话,没有动作,他本想提刀抱拳作礼,但又怕龙仕心是在试探自己的伤势,故而只一双眼睛愣愣的盯着龙仕心,并不言语。而且心中更是不停地琢磨,这老头儿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一开始便隐藏在暗处偷袭于我,出手甚重,此时又是一副握手言和的架势。可是屠金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龙仕心已是动了惜才之心,有心与之结交,好将其拉进十二连环坞内。
龙仕心见得屠金既不动作又不说话,心想此子年轻气盛,若是自己年轻时候遇着这般景象,也断是不会相信此时自己所说的话。于是龙仕心冲着屠金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少侠原谅则个。”
可是屠金依旧不言不语,他自受伤之后一直在暗中运气疗伤,此时渐渐有些成效,哪能轻易开口说话。那杜梁大见得龙仕心如此下作地向一个后生小辈道歉,尽管平日这老头子便是谦和惯了,可屠金毕竟是个后生小辈,竟然充耳不闻,不禁怒道:“小子,别不识抬举……”
“杜兄,少说两句,咱们理亏在先。”
龙仕心见得杜梁大发火,连忙止住杜梁大的话茬,随后又是笑着对屠金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此作为,来日必成栋梁之才。如若小兄弟不介怀方才之事,老夫甘愿做个引路人,给小兄弟指条明路。”
此时,屠金终是压制住体内的寒毒,逼人的寒气这才慢慢地将众人从“冬日”里解脱出来。龙仕心见得如此,暗道屠金心中有变,好似对自己所说的话动了心,聚集起来的内力正慢慢消退,不禁心中一喜,更不去计较屠金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冒犯,又是说了一些赔罪致歉之言和他心中的意愿。
屠金好不容易按下了体内的寒毒,身体也渐渐复苏过来,手中一抖,三绝刀上的冰层哗啦啦一声掉到地上。而后只见屠金将三绝刀抗于肩上,看了龙仕心和杜梁大二人一眼,又埋头往后瞥了十二连环坞的众人和一干捕快衙役,而后道:“原来二位是十二连环坞的长老,怪不得如此高明,小子受教了。”
“少侠客气了。”
“不过小子有急事在身,只可惜了龙长老的一番盛情!”
“无妨,既然少侠有要事在身,我等自不便强留。待得一日少侠想起今日之事,尽管来找我便是。”说着龙仕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抛给屠金,屠金身手一接,看了看,却是一块碧绿的玛瑙。
“此物烦请少侠收下,只要是门内弟子见得此物,当是给少侠不少的帮助,少侠也可凭此物找到老夫。”
“多谢!”
屠金尽管不知龙仕心真实意图是什么,此时也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打算顺水推舟,若真是将这二人惹得恼怒,大动干戈之下自己定会吃亏不小。再说不管此物有没有龙仕心说得那番效用,此时能退去两个劲敌也是不错的选择,故而屠金只能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走吧,梁兄。今日我等叨扰少侠多时,就此告辞。请!”
“请!”
屠金听得龙仕心和杜梁大要走,心中一阵窃喜,连忙握刀抱拳作礼,看着龙仕心和杜梁大离去。龙仕心和杜梁大的离去,十二连环坞众人也只能离去,尽管他们有舵主的命令,然而现在就连二位长老都不在追究,他们怎敢违了二位长老的意愿?再说,他们也是亲眼见得屠金在两位长老的联手之下安然无恙,自己这一干兄弟若要苦撑,那也不过多送几条人命而已,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方能为俊杰,紧跟着龙、杜也是快速离开。
十二连环坞众人的离去让一干捕快衙役心中也是生了退意,他们本就不愿出来,有甚者还是自酒桌上被拖了下来,顿时也是散得一干二净。长长的街面之上一下子便只剩下屠金一人,周围更是寂静,偶尔还能听闻几声临街传来的咳嗽之声。
屠金望了望手中的碧绿玛瑙,望了望龙、杜等人离去的方向,将玛瑙收入怀中,这才慢慢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屠金边走边想,在此间耽误了这么久,珠儿当是可以逃脱了,当务之急便是尽快赶到计定的地点与之汇合,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再说小颖珠按照屠金的嘱咐,回屋收拾了一干细软之物,悄悄地下了楼,听得客栈外的叫喊声都聚到了前门,这才从客栈后门溜了出去。一来人地生疏,二来小颖珠不甚染疾,白日里又喝了不少酒,此时被夜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寒战,晕晕乎乎的便寻着城门走去。
潭州虽不似襄阳城那般大,但小颖珠还是寻了好些时候这才看到了城门。可是就在小颖珠看见城门之时,心中一惊,原来此时的城门已然紧闭,城门口尚有把守的兵丁,这该怎么出城?可是小颖珠已于屠金商量计定,要在城北十里处的官道旁汇合,若是屠大哥顺利地摆脱了围捕,自己却是依旧被围困在城内,二人见不得面的话,那岂不是糟糕之极。
小颖珠躲在暗处,心中踌躇不定,此时在她心中已然将自己看成了朝廷的钦犯,怎敢轻易与官兵照面?可是小颖珠徘徊了一阵之后,心中念想,比起与屠金失之交臂而言,冒险蒙混过关的损失更小一些,于是便壮了胆子走向城门处。
小颖珠心意虽决,但步履之下依旧战战兢兢,特别是在听到守城的官兵一声断喝之时,更是险些被吓得扭头便跑。小颖珠站住脚步,看了询问自己的官兵,稳了稳心神,走近前去道:“草民有要事出城,烦请差大哥放开城门,行个方便。”
“这么夜了还要出城,为的何事?”
“民女……民女身染重疾,日里进城看大夫,不料大夫外出未归,民女便一直等候到现在,故此才会此时出城。”小颖珠埋首低声,生怕城门口贴有自己的画像,忙慌慌地编了个假话想要脱身。
“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