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之辞,让小颖珠又怒又羞,无言以对。此时真是走也不得留也不是,再加上一个死缠烂打的万仁义,小颖珠直后悔当初怎么就非要想着从北门出去。
万仁义见得小颖珠不言语,眼神中的愤恨之色他也看到了,可是他却不死心。接着说道:“敢问姑娘可曾过了门?”
“你……”小颖珠没想到堂堂朝廷命官,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一下子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如这样。现在夜已深沉,万某甘当护花使者,将姑娘护送回家,万某再问询令尊意向。若是令尊也如姑娘这般坚持,万某绝不做违背良心之事,强迫于你。你看如何?”
小颖珠听得万仁义此言,虽然依旧造次,但万仁义却也并非那种仗势欺人的流氓之辈,此时自己已是如同身在囹圄,他若动强,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自己一旦出了城,寻法儿逃了也好,将这帮人马引到屠大哥处也罢,均是不要落进这狗官手中。这么想定,小颖珠小心谨慎地问道:“万大人此言当真?”
“男儿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你若要动强,我即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万仁义听得小颖珠的话语,心中也是颇有几分得意,看来自己眼光不错,此女真乃贞洁女子。闲话休说,万仁义一声令下,城门便“吱嘎嘎”打开,一股夜风吹来,小颖珠陡感一阵清凉。万仁义令人找来马匹给小颖珠骑上走在中间,自己骑马走在小颖珠前面,身后则是随着数十官兵夹道而行,将小颖珠前后左右围了个严实。
小颖珠见得城门开启之时尚有几分欣喜,可一出了城门瞧得这阵势,心中一下子便凉了,这姓万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看来只能祈祷屠大哥早一步到达相约之处了。小颖珠骑马走在众人之间,尽管万仁义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她搭话,小颖珠就是缄口不言,还故意拖慢行进速度,好待屠金先行到达相约之处。
一时间,万仁义见得小颖珠不理会自己,也不在多言,又怜小颖珠身上有病,并不急着催促众人赶路,这样一来,众人行进的速度颇为缓慢。
是时已近丑时,旷野之外一片漆黑,周围更是万籁俱静,惟有马蹄声和着一众官兵的脚步声在有节奏的作响。按照小颖珠的指示,众人沿着官道一直向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快到小颖珠和屠金约定的地点了。
此时的小颖珠心情既紧张又害怕,若是屠大哥现在还未到这里怎么办,到时候自己也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难道自己真的要被这姓万的狗官强占了去?万仁义其实心中早就犯疑了,据他所知,城北二十里外的地方根本就不曾有什么村落。不过他又想起小颖珠说她与爹娘新搬来不久,见得此地山水颇好就定居下来了,这一点却是打消了万仁义的好些疑虑。
原来在潭州城北二十里处真有一处山风胜景,每逢风和日丽、春暖花开之际,许多风流雅士都会到此一聚,万仁义也曾随着兄长来过一回,记得下了官道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故而才没有对小颖珠有所怀疑。
众人默默的行进,火把在夜风之中呼呼作响。突然,万仁义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停马却步,目光炯炯地往四下观望。随行兵丁皆是万仁义平日所带之人,见得万仁义如此,当即便刀剑出鞘、四散开来,将小颖珠和万仁义围在中间。小颖珠方才正想着屠金的事情,待她听得刀剑声响之时,这才回过神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小颖珠先是一阵紧张,立刻就感到一阵兴奋,他们这般如临大敌,断是遇上了敌手。难道是屠大哥发现了我?小颖珠想到这里,顿时放声高呼:“屠大哥!屠大哥救我!”
万仁义听得小颖珠放声高呼,不禁扭头呵责道:“闭嘴!”
“哈哈哈,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当呢,万都头?”
随着话音刚落,自黑暗中陡然现出一大帮人来,人人手中拿着兵刃,刀剑斧头样样俱全,俨然一群下山劫掠的山贼。其人数在黑暗中瞧不真切,直到四周都燃起火把,将方圆之地照得如同白昼之时,万仁义在马上放眼开去,估摸着有五六百人之多。
小颖珠见得如此情景也是吓得不轻,原来并非是屠大哥前来救自己,而是一伙山贼将他们当作了过往行商前来打劫,这可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小颖珠往众人看去,人人怒目圆瞪、个个憋气挺胸,瞧着阵势,好似与万仁义一伙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而且这伙山贼的气焰之嚣张,已是不能用目中无人来形容,明知这是官差衙役,居然还敢现身出来。小颖珠此时直叹自己命苦,早年间爹娘双亡,跟着奶奶进了玲珑山庄,后来玲珑山庄又是先凋零后毁灭,好不容易认了一个亲人屠大哥,不想又遇着今日这干事情,先是被狗官逼亲,此时又遇上一群胆大包天的山贼,看来今日真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自山贼群中走出一人,穿得像模像样,一副文人儒士的打扮,一眼看上去倒是瞧不出半点山匪之气,可小颖珠知道,此人正是这伙山贼的头目。就在小颖珠发现山贼群中走出一人之时,万仁义也是看清了来人,只听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而后道:“我道是是谁,原来是你。来得正好,来人,将这聚众闹事的赖五给我拿下。”
可是万仁义手下兵丁见得地方数百人,自己一方仅仅数十人,哪里敢动手,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敢往前半步,倒是不住的后退缩小了圈子。
原来来人正是荆楚之地上一干茶匪的头目,姓赖名文政,又名赖五,年初时加入湖北茶商起义之后,领着一干茶队护卫与朝廷对抗数月,现已成为朝廷钦点的重犯要犯,其人首级的赏银居然高达数千两纹银。期间,赖文政也曾几次与万仁义兄弟俩交过手,故而此时万仁义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
“古人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万都头怕是没瞧清眼下的局势吧!”
“哼,大胆刁民。勿要以为尔等人多势众,正所谓正不惧邪、邪不压正,我乃堂堂朝廷命官,焉能被尔等一帮刁民所吓倒,那岂不是没有天理、没有王法了?”
“赖某素闻万都头有胆有识、为人正派,哪想得今日一见却是不过尔尔,浪得虚名。”
“你……”
万仁义怎会不明白赖文政说的什么,他自己也是稍显理屈,一时间也是没有言语,心中愤恨不已,这帮目无法纪的刁民居然和自己讲起理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也犯不着与只一般见识。
小颖珠先是见得赖文政一伙人面目凶狠,手中均是提着兵刃,被吓得不轻。此时听得赖文政与万仁义的对答,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瞧这情形,对面文质彬彬的赖文政当是讲理之辈,随即便大声喊道:“英雄救命,这狗官要强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