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和嫂子成了默默的听众,因为他们对具体的东西不太了解,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只是知道了今天工人想罢工,产品生产慢,质量有问题,资金不够扩大规模之类的事情。嫂子非常认真地听着每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稍稍关注到后来的关切再到现在的安慰,等丈夫停下的时候,她安慰道:“任何事情总是会遇到难处的,不可能顺风顺水,去找另外两个老板详细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吧。”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问题,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别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找他们商量估计是不行,他们的心已经不在工厂。”
“哥,这些年工厂也应该挣了不少钱吧,怎么会碰到这么大的资金缺口?”
“这你就不懂了,部分资金在年终分红时分得差不多,别的资金都用在扩大生产规模和买车上了,因为订单多,所以在扩大规模上有点盲目,我们本来投入的资金是很少的。如果现在可以筹到二百万就好了,工厂不紧可以抢在别人前面完成产品,还可以扩大规模,抓住这一次订单多的机遇。”
“可以先去贷款应急一下啊。”定海说出了一个堂哥不可能想不到的办法,他觉得他不可能比堂哥在这方面想到的能够更多,但他还是像相声里的‘棒哏’那样提了一下,可表情绝对没有‘棒哏’那么丰富,反而有些死板,因为当他在听到二百万的时候,他突然有点不适应,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比这小十倍的钱,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堂哥,也就是如今的定总,说出来却是如此的自然,就像是澳门的豪赌们在输了几百万后仍然脸不红气不喘地点了一支烟,那么轻松,那么自然。
“没有到无途可想我是不会去贷款的,首先无抵压难贷款,还非常麻烦,然后就是信用风险大,到期不还就是信誉问题,以后再难融资。如果另外两个股东同意用工厂的名义从私人那里借些钱,或者找到愿意加入成为股东,共同承担风险的人最好。”
看来要想实现企业家的梦想跟堂哥学习是一条捷径,因为堂哥对我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而且能力出众,年轻有为,可工厂的化学气味太刺鼻,定海想到这,犹豫了。
定海首先为自己着想,然后才想清楚了工厂的困境,明白了定权表达的意思,于是说道:“既然一定赚,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去借钱投入呢?买掉他们手上的股份,成为工厂唯一的老板,这样可以少了很多烦恼,非常有利于工厂的发展。”
“像我们这样一个没有家底也没有背景的人来说,要借到这一大笔钱不容易,同学朋友都没有能力帮这个忙,除非让你老爸帮我还有可能。”
“你这样想啊?可能是白想了,我老爸那些朋友都是些酒肉朋友,吃喝玩乐他们很愿意,要帮忙的时候可能会比捉迷藏还难找。”
“我想晚上打电话问问叔叔,叔叔向来对我都很不错,不帮忙也会给我这个侄子指条明路。”
“找一个做什么都成功不了的人为你指路,我真是服了你。”
“不能这样说你爸,有些事情还是要征求你爸的意见,这样说是对你好,这些年你在外面学习,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我比你更了解你爸。”
说到父亲的时候定海沉思了,他不是一个安分的农民,也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更不是一个有实力的打工者。出身在农民家庭的父亲,初中毕业后做了五年木匠工,又做了十年的水泥工,接着又做了十年的货车司机,货车卖了后,做过三年的小生意,在三年的生意生涯里尝试了几种不同的生意,明白了失败的真正意义,因为做生意让他血本无归。只好去城里打工,结果一年内换了无数份工作,没有一份是想做的。走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生路可算是人生阅历丰富,而如今却在家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是醉生梦死?是嗜赌如命?还是去打理田地?从平时打电话回家了解的情况看,父亲很少在家,常常赌到半夜才归,也许是累了,经不起折腾了,准备放弃了,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一旦放弃了就真的放弃了。而现在身处困境的定海根本就不敢想放弃两字,因为对于定海来说放弃是他唯一陌生的路。
第五章求助
今天,定贵家里宾客盈门,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宾客们的表情,听着宾客的声音。
“人生真的就像易逝的梦一样,一辈子就这样过得差不多了,子女都拉扯大了,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了,也算是没有白活一辈子,以后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去走了,你说是不是,老陈。”派出所的老吴,中气十足地说道。
“子女的婚事还是要操点心,要做个好父亲啊,我家有两个儿子,小的都快三十了,兄弟俩连个对象都没有,老定,能不操心吗?”老陈述说着自己的烦恼,因为他自己也快六十岁了。
“这个年代还用得着操这心啊,告诉你,想操也没得操,大家都自由恋爱了,现在什么都要自由,大家说是不是?”定贵像个主人般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对,一定要自由,相亲的事早没人爱干了。”老吴附和定贵的话。
“老定,你的两个女儿好多年不见了,这两闺女也到了成家的年龄吧,有相片的话给我那两儿子看看。我的儿子别的都能出息,就是在这方面太欠缺。”看来陈伯前来喝酒是有目的。
“相片没有,不过我的两个女儿今年过年的时候一定会回来,再不回来就不是定贵的女儿,太没样了,年年都说忙,我就不相信她们能忙到天上去。”说到女儿,让定贵激动起来。
“来……来……来,干一怀,润润嗓子。”赖老板看到定贵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只好扯着嗓子说道。
众人举起了手中的酒怀,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在酒面前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将怀中酒一饮而尽。
“要不是老定做人这么好,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喝这端午酒啊,大家再敬老定一怀,今天来个不醉不散,大家觉得怎么样?”吴老板借花献佛,当然希望朋友越多越好,因为他是开杂货店的。
大家忙着将自己怀中的酒倒满,然后又是举怀,又是豪爽地喝,气氛变得异常热烈。
屋顶上掉着的电风扇卖力地旋转,机器这东西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