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一乐：“杰伊，说得来好像我除了会吃火锅就不会吃别的东西了，真要让我天天吃火锅人受得了吗？我是荤来吃荤，素来吃素，再说了，路西亚诺的手艺这么好，你看这养生汤啊，味道好，还滋补，唉，这真是一年以内可以达到的火候吗？”
龙哥虽然很乐，还是谦虚地说：“马马虎虎吧，在上海，不会也给逼出来了。”
孟天杰回答：“是啊，我作证，川大读书那会儿，他亲口说的不会做。”
优优插嘴道：“真羡慕你们，本来就是哥们儿，毕业后还能一起住，还是一个公司上班！我以前的老同学，读书的时候关系都特好，一毕业就各奔东西，有的留在成都，大家都忙，也不常联系了。”
孟天杰说：“我们主要是那会儿好玩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想笑。比如吧，我们都喜欢足球，大二那阵经常旷课去踢。有一天下午上刑法课，这课太没意思，那老师长就长得一副死缓的样儿！我去了，路西亚诺想了想，去了也学不到什么东西，等于判两个小时的有期徒刑，就去踢球。结果怎么着，正巧赶上辅导员严打，来我们班逮旷课的人，一点名，他不在，我就赶紧给他发短信。他一看坏了，就和球场上另外两个旷课的同学商量，装成伤员，回寝室找了点绷带缠在左脚上，两同学左一个，右一个，把他抗回来。同学一进教室就大喊：‘报告张老师，叶好龙中午踢球脚被铲断了，我们抬着他去望江医院敷了药，弄到这会儿才回来！’众人一听，哟，这哪是旷课，这可是助人为乐，见义勇为啊！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不等孟天杰说完，龙哥抢着说：“结果丫的，哥的脚站错了，缠着绷带的左脚支撑在地上，右脚旋在空中……当时哥就听见下面的同学喊‘反啦，反啦！’哥一看不对，‘哦’了一声，赶紧换过来！”说着说着还绘声绘色地站起来做了个换脚的姿势。
众人笑翻了，莎拉问：“那你们辅导员一定无语了吧？”
“那张老师和我们关系算好的，平时也一起踢球，当时哥看他也忍不住了，又不敢笑，弄得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几个下课以后到我办公室来说清楚。’就赶紧撤退了，估计去哪里发泄去了，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优优感叹道：“你们可真好玩啊，这下好了，路西亚诺来了贝尔，又能够做业绩，又能增加我们的乐趣，不错不错！”
当晚善于交际的龙哥很快就和主管们打成了一片，毫无疑问要在新的环境中立足，良好的人际关系是第一要务。龙哥和众人的利益没有冲突，反而有助于团队完成年终目标，也很容易就受到了贝尔所有员工的接纳。
……
龙哥第二天上班就开始梳理贝尔一年多来遗留下来的众多企业客户，cc把手里的团单全部移交给龙哥，龙哥一个电话一个电话重新去拜访。当然，这个工作意义不大，因为几乎都已经过了时效性，该进的已经在cc那里进了，没进的也多半选择了其他培训机构。龙哥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对方再留下一个印象，万一以后企业有需求还会多多少少想到贝尔。
龙哥主要的业务还是在于开拓新的企业客户，每天都会有一些咨询的电话呼入，tmk以前会把这些资源给到优优，而平均每隔两三天就会出现企业的hr的电话，现在这些资源就会直接交给龙哥了。
龙哥的商务气场十分了得，孟天杰经常都会看见他埋头制作商务信函，设计培训方案，邮件里面的每一个称谓，每一次断句，都用得恰到好处，甚至连所有文件的字体都尽量不使用棱角分明的宋体，避免雷同和刺眼。这些细节都是龙哥长期在上海的商务交往中锻炼出来的。
一个月过去了，到10月底龙哥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业绩，只是做了两个小单，而且都是对方要求老师上门，这样只能按课时计费，利润很少。不过这种局面孟天杰也是早有预料，上海那边杰森也是花了两个多月才完成了第一单。做大客户程序繁琐，周期长，龙哥初来乍到，每天的电话，邮件，跑外场，都像是园丁在一片荒土上慢慢插秧浇花，他们都深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这片荒土会结出丰收的果实。
11月一开始，龙哥已经完全度过了新人的磨合期，对贝尔的内部体系和成都的培训市场有了一定的了解，就给自己订立了目标，这个月至少要完成一个常规单子，保证五万的业绩。
一天，孟天杰正在办公室研究学员的订课率，龙哥突然推门而入，兴奋地说：“杰伊，有一个大客户，是心之家园的，他们hr打电话说他们全体员工都要培训英语，大概有四五十人。”
孟天杰一听也惊呆了，赶快问：“这心之家园是干什么的？”
“做家俬的，哥查了一下地址，在青龙街那边。”龙哥说，“他们hr姓胡，在电话里和哥谈了十多分钟，感觉意向很强，而且不用我们上门，是他们员工到我们这里培训，具体期限是一年左右，哥算了一下，团训算八折的话，一个人一年12000的学费，四五十个人也有好几十万的业绩啊！”
孟天杰差点没跳起来：“几十万！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啊？一来就来四五十人，这心之家园是何方神圣，真想领教一下……那现在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对方只是说明了意向，要在我们和美卓之间选择一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倾向性，哥在电话中也无法和他建立良好的私人关系，不过他让哥两天之内去他们公司递交培训方案，然后详谈。”
“又是美卓……”孟天杰忿忿地说，“好，龙哥，你就先按12000的底价给他报，这是我权限范围内的底价。如果因为价格的原因拿不下来，我再找安娜申请。”
当天龙哥就找苏珊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研究培训方案，回家以后，龙哥关着门在房间里啪啪啪地敲着键盘，其架势俨然一支蛰伏的巨龙等待一飞冲天。
孟天杰踱步到龙哥的房间里，烟点上：“龙哥，找到感觉了？除了在球场上，咱们哥俩还没在职场上配合过，这个单子这么有挑战性，不如我们一起上吧！”
龙哥两眼放光，点头道：“哥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培训方案是白的，先按照正常程序走，到时候白道，黑道，阴谋，阳谋，什么江湖上的东西全部用上，这个单子一定要拿下！”
“是的，你看贝尔的人都说我是学员派，再结合你在上海锻炼的那些江湖派的东西，不就完美了嘛？”孟天杰又有些不甘心地说，“话又说回来，龙哥你知道我坐在校长的位子上是什么感受吗？有时候真羡慕你和cc在前方冲锋陷阵的感觉，就像当初我拿下阳光那单子一样，精彩无比，而现在呢？这公司又不是自己的，做个职业经理人，大部分时候都在应酬和分析数据，我觉得我养成了一个坏习惯，看到公司里一根凳子一张桌子，反映在脑子里的全是一推成本数据！甚至有一次莎拉迎面走来给我打招呼，她每次都拿销售冠军，我第一反应是，仿佛莎拉的头上顶着一堆数字，有时写着8000，有时写着10000！我制订每一个政策，说每一句话，都是在为这个数字服务。”
龙哥大笑：“你这感觉啊，哥在上海做销售总监的时候就体会过了，越往高处走这个感觉越明显，哥管你漂不漂亮，幽不幽默，管你和谁谁谁关系多好，又做了哪些工作，到了月底，你们全部变成财务报表上一堆数字！天杰啊，恭喜你，这说明你在市场经济的道路上又成长了一大截，你现在看问题，又全面多了吧？”
孟天杰吐着烟圈，又比又划地说：“龙哥，我他妈是看明白了，这职场和球场，道理都是一样的！开公司就像踢一场比赛，市场部就是中场，为前锋输送各种各样的传球，有的传得妙，有得传得疵，你和cc作为销售呢，就是前锋，能力差的，只有靠市场部传递的优质客户才能得分，能力强的，只要你能传，难度多高的球我都可以进！这产品部门嘛，就是后卫，稳固后方基地，把学员维护好，不让他们投诉，退费！这么一想，真有意思。”
“总结得很好嘛！”龙哥又问，“那你是踢什么位置呢？”
“我他妈就是门将，在后面看你们玩！公司运转正常的时候，我在后面真无聊！”
龙哥大笑：“哈哈，说得太有道理了！不过有时候门将也可以冲到对方禁区得分的，你可以做奇拉维特那样的神奇门将啊！”
孟天杰一拍胸脯：“是，所以，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单子，咱们一起上！我要找回当前锋的感觉！要他们知道，我们法学院的黑风双煞不是浪得虚名！”
那一晚，两人在龙哥的房间里制作出一份高质量的培训方案，这场史无前例的比赛，两人会怎么去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