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宁王爷会不会有事啊?”晴儿端了杯热茶放在我手心,陪着我一起坐在宁王爷的床边上看着他。
经军医联合诊断处理,宁王爷的命是暂时的保了下来,可是剑伤就在胸口不远的地方,若是稍偏差一寸的话就无回天之力了。只能说是庆幸了,也好在救得及时。
“不会的,大夫们不都说只要王爷能醒来就会没事了吗。”我抚摸着晴儿的青丝,将她揽在怀里。孤灯绮帐,所有的人都退在帐外守候,本来预想的大战告捷该有的欢呼庆功,此时却如死水般沉寂。
“小姐,都这么晚了,晴儿给你准备些吃的吧。”晴儿在我怀里乖巧的道。
“这么晚了啊。”我抬头,蜡烛都已经燃了大半,透过帐幔的一角已然能看到漆黑的夜。随着柏远一起送宁王爷回来的士兵都蹲坐在柏远周围,默默无声。
“晴儿,别管我了,先看看火头军有没有在准备吃的,柏远将军他们累了这么久肯定还没吃东西呢。”
“嗯。”晴儿应声出去。
帐内就只剩下我和宁王爷两人,我从没见到过他这么的安静,这么的平和。以往,就算是睡熟的时候,仍旧能看到他嘴角咧开的诡异的笑,而如今,他的唇这么的苍白,整张脸毫无血色。他应该会撑得下去吧,虽然他对我并不好,甚至是让我生厌,可是司命的小神应该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死掉吧,毕竟他总体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虽然我不愿承认,可是他确实也帮过我,不然我现在还和晴儿呆在天仙楼呢。
更重要的是,其实他受伤,似乎和我还有些关系。
听柏远说,伤他的人是大泽国的王子墨离,就是曾经跟随在大泽使者身后的那个人。
柏远到大泽营中商议事情时见到的是大王子,并非这么三王子墨离。而且大泽使者来时并没有介绍他身后的墨离,其中定是有所预谋。大战在即,大泽却换了主帅,将大王子调回京城,而由三王子墨离领兵。就在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大获全胜的时候,大泽却谎称有难要支援,结盟之时有盟誓,若是一方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向盟方要支援。王爷思量再三,决定亲自带兵前去探虚实,却没想到王子墨离是故意引王爷去的。
以王爷的才智,其实想要全身而退并非难事。可不知为何,王子墨离居然提出要和王爷单独议事,而王爷也答应了,之后就发生了王爷遇刺的事情。还好柏远一直都有跟在后面,才得以将王爷救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于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动起剑来,就只能等王爷醒来才知道了。
“王爷怎么样了?”外面的马蹄声脚步声杂乱的越来越近,一阵凉风嗖的裹了进来。回头一看,无痕已站在我身后,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王爷,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军中大夫们说,王爷只要能在明天醒来就会没事,而这一夜都会高烧不退,所以要小心伺候。”我轻声道,生怕吵到熟睡的王爷。
终于,我在无痕的眼中看到了冷漠以外的感情,那是愤恨。他咬着牙冷冷的对我道,“那你就好好的看着王爷,要是王爷再出了什么事情,我拿你是问!”
他的铠甲一片一片的泛着寒光,深深的刺痛着我的眼睛。
随着无痕一起回来的还有沛芷,这么纤细柔弱的女子跟着他们一起上战场该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无痕甩甩衣袖出去,沛芷才到我跟前坐下。她虽然也穿着铠甲,可是暗紫色的衣裳上也沾染了殷红的血迹,脸上皆是疲惫,稍稍和我说了几句话便被我推去速去换了衣裳又回来。
“王爷会吉人天相的对吧。”沛芷将拧干的帕子交予我手上,担忧的看着一睡不醒的王爷。她本就随军出战一天,加上此时的相伴身子恐怕是撑不住了。我忙叫来晴儿帮忙,好让沛芷去稍事休息,可她却不愿离开,毕竟她也是跟随了王爷这么久的侍女,现在出了这事,她始终是放不下心来。我拗不过她的性子,只得让她趴在王爷床边上小憩。
眉目紧蹙,他终于有了反应,额头不断的渗出冷汗,浸湿了两鬓的长发。掰开他紧攥的手心合于我的掌心,给予他支撑的力量,希望明日清晨他能安然的睁开眼睛。
一夜无眠,军医亦是陪了我们一晚。
因为担心他,多少人都在帐外默默的为他守候。
天,微微亮。
“王爷,王爷”沛芷慌忙的晃着我,惊叫道。
我拧干帕子的手猛然一松,“啪”的一声溅起水来。转过身来,沛芷激动的趴在宁王爷的床边。他嘴角微动,手指轻颤颤的波动几下,只是那颤巍巍的动作就已经给了我们最大的安慰。
“王爷,王爷醒了?”军医和守在外面的将士们全都挤到床前。一番诊断之后确定并无大碍了,所有的人才都松了口气,终于是回神了。
来此的目的无非是要煞煞东胡的锐气,目的即以达到,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不过宁王爷受伤,这和大泽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此时宁王爷虽已清醒许多,可仍旧是要好好调养才是,而且,他毕竟贵为王爷,一切还要以大局为重,先把王爷送回京城安置,之后的事情还要等皇上处理。
未作耽搁,宁王爷一醒来,经军医确定行军已无大碍之时,我们就拔营归朝,本是凯旋而归,可是这一路上却不曾有任何有任何的欣喜之处。
“无痕,让你去抓的人可曾抓到?”宁王爷斜躺在马车内,一层层厚实的垫子铺在他身下,生怕一路的颠簸给他的伤口带来痛楚。可一直躺着似乎与他而言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无奈介于他的伤,大军一路行走都十分的缓慢,这更加让他闷的发慌。
他的身子不好,一路上睡着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也就没有时间找我的麻烦,这倒是让我感觉十分的好,我甚至很坏的想,若是他一直都会是这样子该有多好,不然等他身子骨恢复了,我又该倒霉了不是。
“王爷,你要的人已经关了好些日子了。”无痕骑马在马车一侧,双眸清冷,一根锦带将头发高高束起,随着马步的颠簸,轻盈的发丝随风飞扬。
“过了清水镇的时候就想问的,可一觉睡醒又忘了。让他舒舒服服的过了这么多天,也该是时候处理干净了吧。”宁王爷趴在马车窗棱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棱上金黄色的流苏,斜斜的弯着嘴角。
“王爷不准备到京城处理吗?”无痕平静如水的问道。
“这点小事,在这处理干净回去吧,省得到时候又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