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凉风吹了进来，窗帘动了起来，杜森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回到了20年前，有一张张模糊的脸就在突然间一闪而过。

杜森摇摇头，说“洗把脸，我们出去转转”

“叫着雷保吧？”我问

“不用，现在我们暂时是安全的，要杀我人来的没这么快”杜森说

洗脸擦身后，我跟杜森下楼，经过服务台时，服务员已经换了一个年青些，一头长发的女人，她好奇的看着我们。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杜森说

我四下看看，街灯亮了，人来人往，“谁不对劲？”

杜森笑着说“我是说我们，你不觉得在这里穿着西裤衬衫有点怪怪的？”

我哑然失笑，街上的人多是凉爽打扮，甚至有的男人也穿着一个跟裙子似的东西，穿拖鞋的比较多。

“那里，去挑两件衣服”杜森指着对面的一间商场。

我迅速的挑了一条短裤和t恤换上，都是名牌，价格不菲，不过在这个城市是不是真的可不一定，我照照镜子感觉很精神。杜森悠闲的在商场里逛了几圈，我忍不住问“你到底要买什么衣服，怎么还没个合适的？”

杜森说“急什么？我又不是在看衣服”

我问“你不看衣服在看什么？”

杜森神秘一笑说“衣服大同小异有什么可看的？我是在比较哪家的姑娘漂亮，我就在哪家买，反正都是花钱，也要买自己的心情高兴”

我瞪大了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家好像不错”杜森走进了一家卖泰国真丝衣服的店铺说，他眼睛瞄着的导购果然皮肤白皙，丹凤眼闪动着勾魂的光彩。

“您真识货，这是泰国曼谷老手艺人纯手工制成的，穿在您身上又气派又凉快”她身子离着杜森很近，杜森似乎很享受的深吸一口气。

“要多少钱？”杜森穿上这套真丝短袖灰色休闲装，在镜子前照着。

“原价是1800块，可以给您优惠，五折可以吗？”导购微笑着。

杜森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数出10多张递给她“按照原价好啦，如果有多的拿去喝茶”杜森的手在导购的细腰轻拍着，慢慢滑下去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漂亮导购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她的目光别具深意的投过来“如果是您请喝茶，那就最好了”

杜森哈哈大笑，把换下来的旧衣服往垃圾桶一扔，我跟个呆子一样在后面跟着。

“这里的女人本来开放，见了钱就更开放了，如果我是你的年纪，今晚就一定会把她约出来甜言蜜语的哄去开房”杜森在扶梯上说。

我笑笑“你现在也可以这样做”

“不成了，我这个年纪在这方面只能是虎头蛇尾了，天鹅肉恐怕是啃不动了”杜森摇头。

在侧后方，我观察着杜森，这个流氓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在一个简陋的快餐店前，杜森站住了。这家店门口放着一个快餐车，一格格的放着几十种炒好的菜，一个脖子上围着毛巾的男人向我们招呼着“老板，过来吃快餐，米饭1元，素菜5角，荤菜1元，清汤免费，过来尝尝”

“就在这里吃吧”杜森说。

坐在塑料凳上，看着两荤两素的快餐，我说“喂，你身上的衣服可以买多少份这样的快餐知道吗？”

“味道很好，我以为再来瑞江会看不到这种快餐，原来还有的卖，没钱的人还是这么多”杜森自言自语。

我饿了，夹着腊肉，土豆往嘴里放。是不一样的味道，这就是瑞江的做法，他们的辣椒中掺了某种香料，奇异的香气。

“那时候，晚上我们第一次出来就是吃的这种快餐，我当时吃一荤一素，可米饭却吃了三碗。

吃的真香，现在我好像还能听见我和他们吧唧嘴的声音，吴力泽吃饭喜欢用筷子敲碗边，一直被我们取笑”杜森说。

“老板，擦鞋啦”一个背着鞋箱的黑瘦少年扬着手里的擦鞋布向我们招呼着。看起来他应该有16，7岁，可是身高也就1米5左右，嘴唇干裂，脚下的一双过大的皮鞋布满尘土，却没给自己擦上一擦。

杜森摇摇头说“我真的想给这小孩一点钱，可是我如果这样做了，就会接二连三的有擦皮鞋的围着我，然后是卖唱的，卖花的，不知道他们是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着还是能嗅到什么气息过来的。小白脸身上的钱几乎被这些人要光了，因为一旦开了头，他就不知道怎么拒绝。其实我们当时比这些家伙强不了多少，坐在街边吹凉风，完全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龙野有时候会神秘的消失，我们看见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得意的笑，似乎钱就大把的攥在他手里，我们心里萌动着希望，等着龙野大叫一声，把秘密告诉我们。时间等的太长了，这跟过去的几年简直反常的恨，我开始隐隐的不安，我看见他们5个脸上也挂着一层疑惑”

“走吧，吃饱了”杜森站起来。

走出去，我后头看见，那个擦鞋的少年不知道又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端起我杜森吃剩的饭菜倒进他自己的搪瓷缸子，老板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默默的注视着他退到门口的台阶，大口大口的吞咽。

看见我发呆，杜森说“他习惯了，就不以为苦。我带你去开开眼界”他身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们坐进去，司机问“到哪里？”

杜森说“女人多的地方”

司机会意的笑笑“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你们是来旅游的吧？你们都是冲着这些来的，女人漂亮，多的让你选不过来，还有赌场，这里只有一些小的，要档次和规模的得去缅甸，我可以拉你们去”

杜森说“今晚，我们只要女人”他又问“好像很多年前，在边境上有个很大的赌场，叫金什么来着？”

司机说“金源是吗？现在早荒废了，发生了那么吓人的事情，谁还敢去。。。。”

杜森喃喃说着“是啊，是啊，剩下的只有鬼了。。。。。”

我想问问究竟，终究没说出口，司机把车停下，声音里透着兴奋“到了，开心的玩吧”

我站在杜森旁边，有一刻，我们都在屏息看着面前的壮观场面，像是在海边猛然抬头看见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