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杜森双眼微闭,双手合十,夹着的香袅袅的飘散,他嘴唇的微微颤动,似乎在诉说祈求着什么,金身大佛慈悲的看着面前的一群善男信女。
杜森恭敬的在佛像前跪拜着,他站起身把香插在香炉内,对我说“小子,你也来拜拜吧,这座寺院名气很大,蛮灵验的”
我嘴角边挂着讽刺的笑容“我以前的女朋友也信佛,或许跟她有心脏病有关系,我陪着她去烧过两次香,也是这样的跪拜,也是这样的恭敬,我们当时暗暗祷告我们永远在一起,可是现在呢。。。。。。”
杜森说“佛祖又不是月下老人,你女朋友没了也埋怨?不要奢求什么,能求得心境清凉自在也就是了”
我说“那你刚才是祈求多杀人还是少杀人?”我看见杜森脸色一沉,赶紧又说“哪里有什么佛祖,我看见和尚不工作养的白白胖胖的我就生气,如果有佛,怎么能允许有这样大批的弟子打着他的名头混饭吃?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有这么多人迷信呢?怪”
杜森微笑着“你最好小声些,被人听到了肯定跟你打架。就如同我们吃饭穿衣睡觉,在生活的苦楚中挣扎,几十年后又怎么样?早一天,晚一天,不过就是一堆白骨。不要跟众人说真话,他们喜欢听甜言蜜语的真话,真话就是可怕的钢针刺破他们美丽虚幻的气泡”他往寺庙门口走去,说“我几十年出生入死,为了什么?又有几件开心的事情?想不明白,说不清楚”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头隐约泛起一阵怜悯,孤独的,我们两个都是孤独的人。
站在寺院的门口,看着上香的游人进进出出,风尘仆仆带着他们的希望来跟一个陌生遥远的大佛诉说。天气炎热,有不少穿着长裙的姑娘打着漂亮的遮阳伞,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也歪拿着一把花伞走来,有点滑稽。
岩沙的越野吉普从路边启动驶了过来,杜森向前几步准备上车。
好像有什么不对头,我的心跳加剧,我的目光迅速扫视,那个拿伞的男人正在快步向杜森走去,花伞扬起,一支手枪伸了出来。
“小心”我大吼着,身子往前一跃,把杜森扑倒。“砰”枪声响过,我的左肩似乎被重拳打中,我身子趴在地上拔出手枪对着伞下的男人开火,那家伙身子一晃倒在地上。
“砰,砰”枪声大作,几个男人在对面的街上向我们射击,我拉着杜森弯腰奔跑,岩沙的车加速开了过来挡在我们跟枪手的中间,车玻璃被打的四处都是。
岩沙拉开车门跳下来,端着一把半自动步枪夹在车头向对面射击,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出5,6个青年,也向着对面的杀手开火,显然是杜森的人。
杜森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你受伤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低头看见从肩膀的地方,正在有一股股的鲜血喷涌出来,这时,我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我说“应该没事的,我。。。。。”一阵晕眩,我倒了下去。
我看见刘珊就在前面走着,还是穿着那件我给她买的火红色的大衣,短发随着步伐晃动,她走的不快,我跑了几步没追上,我再加快速度仍然没有拉近距离,我急了,伸出手去抓她,指尖距离她的身子只有几寸了,就差这么一点点无法够到,我觉得身体好像被火焚烧着,只有耗尽全身气力把手指往前伸去,刘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慢慢转头,头发披散在脸上,风吹动,我看见她雪白的脸上,无神的双眼流淌着红色的泪光。
“刘珊,刘珊”我大喊着醒来。
“你怎么了?没事了。。。”一个女人在轻轻的摇晃着我,竟是那个跟我有过一夜缠绵的牛仔裙姑娘。
我躺在一张两米多的大床上,这是一间竹子搭成的阁楼,我的床头玻璃瓶内放着一大束野花,敞开的窗户有微风吹来,夹杂着花香。
我刚要坐起来才一动,肩头一阵剧痛,我又躺了下来。
女孩说“你肩膀刚昨晚手术,还是躺着别动吧”
我奇怪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女孩腼腆的低下头说“是你那个上年纪朋友来店里找我,说你生病了要我来帮忙照顾。我要跟着来,可是我们老板不答应,结果岩沙就出现了,我们老板立刻闭嘴不敢管了”
我说“岩沙怎么了?”
女孩咦了一声说“在我们这里,岩沙很有名的,没人敢惹他,不过他人缘也很好的,你不知道吗?”
我刚哦了一声,就听见楼梯噔噔的响,杜森和岩沙进了阁楼。杜森笑着“刚才听见你喊了一声,醒了就好,没想到你这小子救了我一命”
岩沙用目光示意那女孩先下楼,然后也笑着说“昨晚,我给你打了一针麻醉剂,亲手给你夹出来的子弹,这一枪往上点就是你的脑袋,往下点可能就是心脏,你也算是死过一次了,这个弹头留着做纪念吧”他把一个黄铜弹头放在我的手心。
我捻着弹头问“那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岩沙说“一共有四个枪手偷袭,你干掉一个,森叔的保镖干掉一个,跑掉的两个我正在派我的人寻找。真是好险,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在寺院门口动手,真是罪过”
杜森说“我知道,要杀我的人迟早一定会知道我来了这里,不过很奇怪,我看了那两个杀手的尸体,他们是天眼帮的人”
岩沙说“天眼帮,我听说是你们北方一个恐怖的帮派啊”
我问“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杜森说“因为他们每一个成员在虎口上都刺着一只半眨的眼睛,意味着进了帮会,永远有他们尊崇的天眼监视,有任何背叛必遭天谴。连我说不清这个组织的内幕,和人数规模,他们长期以来专门以替人杀人为业,行踪诡秘”
岩沙说“雇请天眼帮的人来杀你,那么森叔你就很难查出是谁在幕后主使了?”
杜森点头道“是有些棘手,不过,从天眼帮下手,终究能找出些线索,我现在倒是上来了斗志,让我杜某死恐怕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
我说“你是不是也派人在跟踪我?否则怎么会把这女孩找来”
岩沙说“李焕,森叔是很信任你的,否则怎么可能让你形影不离,不过他现在置身高度危险中,于是派了身边隐藏的保镖也保护着你,是一片好心”
杜森笑吟吟的说“这姑娘我看不错,你受伤需要照顾,男人身边怎么能离开漂亮女人?”他的手在我额头摸了下说“似乎有点低烧,一会让岩沙给你再打一针退烧药,好好休息,吃点好东西,别让伤口感染。这个寨子是岩沙的大本营,绝对安全。”
等他们2人下去,那女孩端着一罐子鸡汤上来,“炖了7个小时,赶紧喝吧”
“你。。。。”我刚要说话,一勺鸡汤已经送到了我的嘴边。
“叫我阿露吧”女孩眼睛盯着汤勺,她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
“喂,笑什么?看见受伤,你偷着高兴?”我嘴里含着鸡汤,这汤里不知道放了什么香料,清香不腻。
“我。。。”阿露的脸色发红,她说“你不是属于这里的,我知道你随时就可能会离开,可是现在受伤,我知道你要呆一阵子了,我能陪着你,哪怕是几天,几周也知足了”
我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