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九章生蔓萝,蔽乔若
“我知道!骠骑大将军!”巴豆一下蹦得老高。(小说网,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
李婶埋头卷着面皮,双手沾得全是湿粉,说:“翁大将军可是咱天朝的大英雄,你看那南越西燕,哪个不是他平的。连你爹爹当年都以做翁大将军手下自豪着呢。”
“爹爹是伙头兵。”巴豆嘟哝一句:烧水煮饭的差事比不上战场威风。
李婶一手将蒸笼支好,又起面杖一头敲了巴豆呼疼。她斥道:“伙头兵也是兵。没了你爹,将军也得挨肚子。好男儿报效家国,不管是伙头兵还是灶头兵都得做……”
“灶头兵就是伙头兵。”有人小声支吾。
“我知道。”李婶脸一微红,将蒸笼盖盖上,一边麻利地绕了灶头后烧柴生火,一边继续说开:“你爹虽然不在了,但他从前一直叨唠着咱巴豆不简单,有朝一日会做番大事情出来。你看他儿子翁颜澈小翁将军当年也是英姿倜傥的一把……”说着烧柴火烧得李婶面荚绯红一片,憧憬如少女情怀。
小小年纪的巴豆无奈地别过头去,他自小听大的翁家将军的英雄事迹又开始了……一个问题萦绕开来:“怎么样的才算是大事?”
湿热撩人的气息透过衣衫传来。他闭上眼,沿着艳白胜玉的脖颈一路下吻,呼吸声愈加沉重。她附在他耳畔,眼如媚丝,哑着嗓子轻唤上一声“融”,然后将无声的樱唇落上触及所有。他拉抽开了她腰上紧束。匆忙来时未及换下的红锦绣满如意云纹和引颈长凤的喜服缎带。另一手搂腰自上,将她后头发髻上用来固定形状嵌玛瑙玉簪一抽,扔于地。瀑布样地青丝瞬间直散。落于雪白的里衣上。
云去月明花颤影,碧树青枝遮满径。
有些凌乱。看在薛融眼中却诱惑至极。他又脱去了她的里衣,再屏吸,一抽开了最后一件绣了红锦鸳鸯戏水肚兜地绳结。
那肚兜本也是奉迓金莲,文定厥祥备的。
春罗轻分,元莹玉体横陈。
初触空气时候还觉得有些凉。但渐渐只觉得房里闷热异常,口干舌燥起来。她地两只眼睛不知该往什么地方看,仰起头,像是一种绝裂终于下定的决心般地闭上眼,晶莹白皙的身体灼得发烫。未多时重量便感到压了上来,几乎让她难以呼吸,她却回报以伸手勾住了脖颈。
至少这一刻,怀里的这一个人,曾经属于过自己。
一阵刺痛传来。
薛镜痛得直冒汗。咬紧了胭脂早已被吃下肚去的唇瓣。
睁开眼看帐顶:月光映了阴影,绘绣蔓蔓青萝,枝枝叶叶。生生缠绕。明暗昏惑间她看不细,看不明。欲伸手往空中抓去。要抓地是空气,还是什么其它能够的支持。她痴痴傻傻的也不知道。却才只顾上一眼,薛融的脸又压了下来,吻上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脸,她的脖颈,细细密密她身上的每一处。一定是他醉得太沉,才吻得太重,原本艳白如雪地肌肤,凡是经过的地方,都浮现起炙热嫣红,星星点点,燎成原。
像是在宣告着这一刻,他对她身体的占有。
那是比起刺痛,更全面,更彻底地占有。
只是,……
已经陷入痴狂状态的薛融掐着她地腰肢,一下又一下地蛮横冲刺,似是预备至少也要她用身体来狠狠地记住这个晚上。她恍惚间只记得在一双原本澄澈现在却满是欲望燃烧,还夹带了一丝从未见过地霸道狠决的眸子里面,映照出地是自己明明已经失了魂魄,还蒙了层数不清哀伤水雾的琉璃眸子,那份哀怨,太过沉重,竟是跌至绝望。
也许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那个被掩藏在谦和善良,干静温润外表之下,已经长成的顽童注定要一世握以权柄掌控人心,用一些失去来交换更多获得来立足于仰望之处,和另一个总是扬起红唇笑得骄傲而疏离,琉璃眸子淡得刺目却心上有个缺口总也补不完整的,两个人的真实。
喉咙深处溢出的是支离破碎的呻吟,还是痛苦或满足,没人听得清楚。薛镜伸出点了豆蔻甲片的素指牢牢地抱紧他的肩膀,她的身子颤抖如秋日即将被风卷于地的枯叶般扑簌,只残了丁点根茎相连,立刻下一个瞬间就被卷得不知去处。
最后尚存的印象是薛融望过来的一眼,深深,像是含了些话,然后便抵挡不住酒劲地沉沉睡了去。跌入云端时,她的脑海里盘旋了句话一直未能说出:
只是,来得太迟了些。
天刚醉青了个角,纱帐轻轻中充斥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她便醒觉。这一夜睡不稳,身旁的薛融还睡得极沉。她半撑起身,青萝缠花的锦被滑落个角,雪样的身子上遍布青青红红点块,还有下体的酸痛阵阵,一动尤甚。
一切都在提醒她,昨夜一场不容于世的短暂疯狂。
她强撑起身,踏足下床,触及晨起的青玉地面一片冰凉。她将散乱扔于地上的衣衫:红绫小褂,红罗带,绢白襟衣……一件件的拾起,穿戴齐整,还有自一开始见着青萝幔帐中那袭水色衣衫,便一惊,跌落于地的她的锦白外罩斗篷。
像是在把曾被抛落于地的纷扰,障碍,理智,廉耻,一件件地拾起。
待拾至水色越罗织锦覆下的匹红锦如意纹镶边儿的菱纹雪缎的时候,指端触及了阵硬凉。一块翡翠貔貅坠子,上面有颗白水晶顶珠,不是她的。她跪了地上,握了手中。冰彻润腻。
貔貅是招得富贵地图腾,与他倒是极其相合。
反倒镶红边掐金丝的裙裾的她,与这青青翠翠。太是不合。
临走前,她伸手轻撩起青萝帐一角:静静地是他的睡颜。顺褐地眼睫紧闭着,双颊依然残了些宿醉的微红,鼻息沉匀。
晨曦的光华仿佛一瞬间凝聚在他的脸上。
淡青花锦缎面的被刚刚好地盖着,不上不下,未有多凌乱。却多齐整。自小良好地教养让他连着如此神志不清地酩酊大醉后,也只是如常地,睡了去,未有丝毫的失态。
多好的自控力。
薛镜看着,嘴角不自觉漫了抹嘲弄,苦得涩心。
手一收,青萝帐便复落了下。
一片影绰。
这一夜,她对着的本该是花嫁喜床,龙凤呈祥。
可笑了这蔓蔓青萝帐。纠结缠绕,誓要生生世世地,共生共长。用尽心血也定要开出来一朵并蒂莲花。却不管太多。也管不得太多。
不过,徒劳。
她端视了上下俱已收拾齐整。推门。步出,见着门口蜷缩着花媛。竟靠着廊柱睡着了,阿弘立在边上一起,正帮忙拉好件披风。薛镜面带惭色,低声唤了一下:“花媛。”
花媛昨夜担惊受怕太久太累,没动静。
她微皱了下眉头,又小唤了声:“花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