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婷子挽上皮包,走出来,关好音乐室的门,刚走到过道的走廊上,迎面碰上教务主任宋老师,他高挑个子,戴着金边眼镜,风火火地向她走来,“婷子,你音乐节准备的合唱节目怎样了?”“还好。怎么了?”“接到通知,要参加市级比赛,如果获得一等奖,还得去省里比赛。婷子,这可是关系你的荣誉和学校的荣誉,你训练得怎样了”“跟你说,说不清,你下午来听一听,不就知道怎样了,到时,给我提意见和建议,不是很清楚了。”婷子这一番话让宋主任沉默下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婷子,心里想,这孩子脑子很清楚了。他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和校长下午会过来听一听。你可要做好了准备了。”婷子点点头,和宋主任一起走下教学楼。
中午吃完饭,婷子就去休息了。
在朦胧的睡意中,她正在做着七七八八的梦,忽然,手机响起来了。榕子问她:“货已寄来了。可是汇款单上写着你的名字,你要去货站一趟,只有你的签名才能拿到货。下午你几点下班了?”婷子皱着眉头,说:“下午,可是我要上课,校长和教务主任要听我的课呀。”榕子在那一头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呀?”“问一下货站,明天取货可以吗?”“好的。你还是先上课吧,上课要紧。”榕子就关了手机。婷子放下手机,嘘了口气。看来赚些钱也是要费心费力。
到上课的时候,合唱团的学生都来齐了,婷子连忙把校长和校务主任会来听课的事,说给学生听。学生们笑着说:“我们会唱好的,老师你放心吧。”婷子让学生先休息一下,自已在钢琴上弹起来。一会儿,校长和校务主任就进来了。婷子找椅子让他们俩坐。学生们个个很听话,全肃然起敬,站得很笔直,挺着胸脯,眼看前方,前方就是婷子的钢琴了。婷子很娴熟地弹起钢琴的前奏曲,也就是“过门”。一会儿,学生就跟着唱起来,这会儿,整个音乐室里充满了美妙的音乐声,和谐的童声,融合了一种快乐激情的东西暖暖地送拂来,这是一种多么阳光健康的感觉,没有阴暗没有暗伤没有争斗没有挑拨没有阴影没有妒忌和怨恨。婷子的心感到一种澄明般的感觉仿佛雨过天睛彩虹出现。婷子想着想着,心里随着音乐的节奏有些摆动,有些动情,旋律是这样优美,意境是这样舒畅,天是这样蓝,阳光是这样普照大地,花儿那样鲜艳草儿那样摇摆,婷子心在颤栗,美好的感觉乘着歌声飞扬。当婷子停下手里的琴键,呆呆地坐在那儿不动,学生也收了声音,安静地站在那儿。婷子转过身子,望着校长和宋主任,半晌才说:“你们,提些意见吧。”这下俩个人都呆了,这是什么音乐,妈妈的,在纯音乐会上所听的也不过如此,那还要买音乐票,这是绝对视听享受。学生们个个俊俏个个笑容满面多么可爱多么纯真,婷子真有一套,有天份,有激情,不愧是从音乐系毕业,以前小看了她,以为刚毕业不久的老师没经验,没正眼瞧过她,没想到这样有才气,于是,俩个人“刷”地站起来,笑着说:“可以,非常好。参加比赛的时候,需要学校买什么,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支持,真不错,有一套。好啊。”校长拍着脑袋,笑呵呵地说着。宋主任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提醒婷子:“你这合唱团没有指挥呀。要抓紧培养一个呀。”婷子连忙点点头,说:“嗯,知道了。接下去就开始训练了。”于是,俩个人边走边笑着走出去了。婷子也转过来,调皮地瞧着学生笑起来。学生们看着她,异口同声地说:“老师,你可露面了。”婷子说:“好了,大家也是一样。好好练,不要放松了。”婷子找了合唱团里长得最好看最高挑的女孩子叫陈慧萍的,要她来学指挥。哈,一节课就过去,婷子心里高兴。陈慧萍跟她说:“老师,下节课是数学课,我要去上课,我什么时候过来学?”婷子一听也是,只好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要到第三节课后才有空了,老师,那我就到三节课后过来了。”婷子不假思索点点了头。
于是,婷子背上皮包,跟着学生们一起走出来了。
下边没有婷子的音乐课了。婷子真得很无聊,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不知不觉地,也就睡过去了。
再说榕子吧。她这几天都是帮婷子跑省城医院,做主任工作,跟他们聊天,从中知道了一些医药的行情,了解还可以做一些起量的品种,比如妇科药,治妇病的,只要管用,便宜,跟妇产科主任做好关系,就可以起量。一想到此,榕子心思澎湃,要从这妇科病入手,再培养一个现金流的明星品种。转了一圈,又到肝病科科主任的办公室小坐,主任跟她说:“你,你那药快用完了,你怎么还这么清闲?等下停药了,主任们都不管开你的药了。”榕子连忙说:“货已到了。还在医药公司放着,明天就可以送来了。”主任点点头,榕子说完,连忙退出来了。
当她走出医院,连忙又给婷子打了个电话,婷子正在睡梦中,惺忪中睁开眼,接过电话说:“好的。好的。明天去货站了。”她在那头挂了电话。榕子觉得婷子这种鱼与熊掌都想兼得的状态实在太累了,劝劝她,要如何变通一下,要不自已与她都真得要累死了。
婷子被电话吵醒后,躲在宿舍里又没事做,就到办公室里小坐。
没想到,到了办公室,发现里面有一位新面孔了。
这个人是谁?婷子不认识,于是,只好呆呆地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读者》这样杂志了。要到第三节后,才能给陈慧萍指导如何指挥?婷子要心烦的时候就想着这事,只好坐着干等着。一会儿,办公室里充满着静寂,只有那位刚来的老师写字的声音在刷刷地响着。
婷子拂了拂眼前的头发,有些睡意,这几天不知为什么,经常会有困意涌上来,何时何地都有这种感觉。这时,办公室来了位老教师,坐在婷子的前面,敲着她面前的桌子,说:“你怎么了?睡得跟猪似的摇来晃去的。”婷子睁开眼,看着她,无奈地说:“不知为什么,很容易困了。”“你呀,早睡早起,晚上不要太晚睡了,老是玩。”“已经很早了,九点开始就睡着了。”婷子说着,站起来,做个早操的动作了。老教师回头往后看一看,小声地说:“刚来的教师,怎样?长得漂亮吧。”婷子探了探头,看了看,说:“新来的,不知道,现在才明白。叫什么名字?”老教师笑着说:“等下去问问她吧。”说着,她低下头,把红笔从抽屉里拿出来,认真地改起了作业。
婷子没作业可以批改,只得拿着本《读者》,又呆坐着看起来了。
忽然,婷子想起来,那她这样不是又要和小曼同住一个宿舍吗?天哪,这可怕的家伙,又要摧毁另一个人来了。
她把杂志放下来,神色慌张地站起来,往那位新老师的方向走过去。“你是和小曼同住一个宿舍是吗?”刚来的老师惊讶地睁大眼,瞧着她,半晌不说话。而后才点点头,说:“嗯哪,是呀,”她又问一句“怎么了?”婷子发现她比自已还要单纯,心想:“要不要说,可是说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这样明白地说,要不找晕。”可是,不说,不说,这新老师又要吃哑巴亏了。她叹了口气,还是以后另想办法了。于是,就笑着说:“我是音乐老师,认识你很高兴,你叫什么呀?”“我是陈小美。你呢?”“我是婷子。有空到我的宿舍玩了。”婷子介绍完自已,伸出手来,握了握她那冰凉的手。看来,身体不是非常好,手这么冰,难道肾有问题还是体质不是很好了。婷子转过身向自已的座位走过去,边走边想,她现在也有些医生职业化特点了,什么都要往医学方向靠个谱。
她在想着的时候,冷不防第三节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婷子转身走了出去,老教师问她,今天为什么这么迟还不回去了?她就说:“指导学生学指挥了。”她到陈慧萍的班上,发现下课了,陈慧萍还在做作业,连忙过去,跟她说:“走吧,不要做了,要做回家做,我现在就教你了。”陈慧萍看到她,连忙收上了作业,放在她的书包里,就跟她的老师一起走了出来。到办公室里,婷子当着老师的面,教着她指挥。这陈慧萍脑子很灵活,看着婷子示范几遍,心里有数了。她有板有眼地举起手,在空中摆起姿势来,“要有激情,手抒情一些,再柔和一些,眼望着左手,眼睛余光瞧着大家,要灵活,手势跟着节奏舞动。”这样边指导边示范,陈慧萍已经学得相当到位了。那位新老师停下来,转过头瞧着她指导学生。等到她指导完,陈小美笑着说:“你呀真有一套,听着你上课,肯定是享受了。什么时候去你们音乐室听课去了。”婷子笑着说:“彩排那天在礼堂,你就可以听到这合唱节目了。”陈小美可能是音乐爱好者,愣愣地看着她的手势在空中飞舞起来了。
回家的时候,婷子才发现陈小美晚上要住在宿舍,她是从乡下调上来,在本地没亲戚。小曼的家住在学校附近,所以她每晚都要回去了。
我教完陈慧萍,自已坐公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