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栏杆拍遍_官场中央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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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把栏杆拍遍(2 / 2)

王思哲也起身凝望着那湛蓝的海洋:“是啊,海市也该踏上新路了。”

高克军拍了拍王思哲的肩膀说:“今后你就是我的钦差大臣,我全力支持你。”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高克军一听,是文运金。这个香港商人,看中了荟影江江边的一块地皮,要盖什么二十一世纪大厦,与高克军已经接触过两次。听他还是讲这个事,高克军有些不耐烦:“文老板,我负责任地告诉你,在我的计划中,海市目前不能再有一幢华丽的大厦。不管你叫什么大厦,我都不能批准。对,不能批准,绝对不能批。刘副省长是我的老上级,要的就是那块地皮,我都没批。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而是我要对每一个投资者、包括你负责。我相信你的投资实力,也相信你的经营能力,但你要清楚,目前海市的房地产市场,不是兴奋,也不是平淡,而是低落,你就是建成空中花园也卖不出去。文老板,你如果对海市的现在有信心,就投资生产性项目;对未来有信心,就投资房地产,但不是上新项目,而是到城西的半拉子工程和闲置房中去淘金。我可以给您一个比较满意的价格。”

大概文运金提出了吃饭的请求,高克军脸色很不好看:“这个事情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你我都很忙,吃饭既费钱,又误时间,我看就不必了。我不去,希望你也不要请下面部门的人。你将来赚到钱了,我请你。好,再见。”

高克军放下电话,对王思哲一摊手:“海市的楼已经多得够野狗住了,这个香港老板还要投。”

“他是不信任港元。他来投资对咱们也是一件好事,一搞基本建设就会拉动水泥、钢材、木材的需求,还能创造就业机会,何乐而不为?”

“我是对房地产担心呀。万一他在海市投资失败,是他个人的失败,也是海市的失败,说明你海市不宜进入。现在那些积压的别墅、写字楼和商品房,并不都是海市人干的,用的也不全是海市人的钱,但我同样感到痛心。”高克军岂止是痛心,就为了这块地皮,还惹得刘副省长老大的不乐意。前一个月,他讲省经济技术协作委员会有一个五星级宾馆的项目,希望放在海市来搞。高克军讲我正在消化重复建设的苦果,他们不必重建,我优惠卖给他们一座现楼,装璜一下就能开业。省长却说新建就没有意思了,我让协作委的钱主任找你直接谈。钱主任到了海市,一下车就拉住高克军往饭店走,到了桌上直接了当地说:“这个项目的建筑商是刘省长的女婿阿贵,你高市长就高抬贵手吧。”并塞给高克军一张卡:“这是阿贵的一点心意,他正在香港,回来就亲自来看你。”高克军把卡挡了回去:“在我这里,这不是通行证。”“就咱们两个人,你不必……”“上面还有苍天呢。老钱,你这么大的一个主任,何必……”钱主任把手中的酒杯一放,一摇头一叹气:“我这么一个老头子了,还图个什么?可你怕上天我却怕上级呀。你小子可要清楚,刘省长也是你的上级。玻璃小鞋更夹脚哇。”“为了头脑里的原则,脚总要受点罪的。”钱主任眼里泛起酒后的红丝,伸出小拇指道:“官场无幽默,官场无银牌。官场没有道德,只有胜负。为了丁点大的原则,得罪一个大人物,合算吗?”“你有没有算过你这个宾馆赚不赚钱?肯定赔。难道赔的不是你口袋里的钱,就……”“都象你这么算帐,中国早赶上美国了。我真没想到你这个市长还这么充满。老弟,官场是互联网时代,‘护官符’是离不得的,吃这些亏不值得。”“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清楚?未必吧?官场现在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关系,一个是圈子。这里面包罗万象,气象万千。你没有关系,就会四处碰壁;你进不了圈子,就会被打入另册。琢磨不出点道道来,纯粹死路一条!你看看,凡事都有好几张皮,撕了一层又一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看不清楚。”高克军一笑:“那我干脆不看。”“看不看可由不得你,随波逐流和洁身自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巴顿将军有句话,好军人在最后一场战争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命中。我面临的也许是这种命运。”钱主任也笑了:“就怕你面临的不是最后一场战争,真担心你成为中途被罚下场的球员。”“我曾经做过一首诗,你想听听吗?”

钱主任动了动椅子:“早就听人们讲高市长是位诗人……”

高克军打断了他:“不,你说错了,应该说高诗人是位市长。这是首自况诗。”高克军以筷子击节,吟诵起来:

从明天起,

做一个轰轰烈烈的天才。

是昙花一刹那的美丽,

是流星一瞬间的辉煌,

来照亮这个暗淡的世界,

然后隐姓埋名到一处遥远的所在。

或裹起头巾,

在战场上完成自己的作品,

让光芒在最明亮时消逝,

而不愿成为一个无助的老人,

让光阴慢慢地折磨。

钱主任抚掌称赞:“好,好,太不简单了。”

“你说错了,我很简单。我为人为政,只有一个第一定律。”

钱主任笑了:“官场第一活动定律是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方向一致,大小相等。”

高克军却没有笑:“老百姓的利益是一根准绳。”

“谁是老百姓?刘副省长也是老百姓。”

“他认为他是老百姓吗?”高克军晃了晃手中的条子:“老百姓没有这么大的胃口。”结果一顿饭吃下来,二人非但没有沟通,反而闹了个不欢而散。后来钱主任告诉高克军,刘副省长从省建设银行给贷出一个亿,阿贵的项目在吴江市奠基了,那儿的书记、市长亲自去剪彩。“你错过了一个良好的发展机会。”钱主任一语双关地说,高克军只好以“恭喜发财”结束通话。放下电话,“阿贵的项目!”这五个字还在刺痛高克军的心,他无奈地摇头:这些人只要个人能得到十万块钱的好处,国家损失一千万他也在所不惜。都这么干,经济不垮才是咄咄怪事。前几天,在市委常委会上,他提出压缩今年的投资计划和建设规模,当场有人说他封建保守,不要当海市改革开放的绊脚石。联系到阿贵事件,高克军明白这些人并非真心念改革开放的经,而是算那些项目中的个人回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还要祭起改革、发展、为民的幌子,这些人也够王八蛋的。聋子、瞎子坐在一起商讨,得出的结论也不比他们决策的差。高克军恨透了这些爬在祖国母亲身上吸血的蚂蝗,因此他力排众议,坚决要求从市到县,层层往下压。压不下去的,市里不予扶持。下半年就要开人代会,自己面临着能否连任的问题。有人放出风声,说省里已经内定市委副书记李国仁为下一届市长的候选人。李国仁是从省委下来挂职的,在市委分管宣传,见人一面笑,逢事就点头,上下左右一团和气,虽然没有做过一天经济工作,但也是一个量级颇高的竞争对手。《海市日报》连续发了几篇调子很高的社论,什么“乘风破浪”、“聚精会神”、“气可鼓而不可泄”、“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些漂亮的词藻,都是射向高克军的箭矢。“你们是不是有两个市委,我们该听谁的?”有的县长拿高克军的讲话与报社的社论对照,纳闷不解。“记者们怎么写,听之任之。经济事务,还是以我的讲话、以政府的文件为准。”高克军何尝不想多拉住几个人,多争取几张选票,但他从内心不敢放弃责任和原则,把海市经济推向更加混乱和难堪的境地。“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只要在市长的位置上干一天,就要把好一天关。

王思哲并不知道高克军肩上的压力,只是佩服高克军的作为:“你不应姓高,应该姓实,实实在在的实。”

“实事求是最难。为了这四个字,我已经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吃了多少苦,就差栽跟头了。几年下来,在干部的民主评议中,我的满意度居于下游。要让老百姓评议,大概还能给个及格。”

门突然被推开了:“小张,什么事?”高克军见秘书慌慌张张的,有些不高兴。

“紧急传真,福达海关发生撞关事件,走私车压死两名海关人员后逃逸。”

“这些家伙也太猖狂了!”高克军扫了一眼电报后立即指示:“我现在就到打私指挥中心,你马上通知公安局兰局长部署警力,在交通要道设卡堵截。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这帮坏蛋捉回来!”随后他朝王思哲挥挥手就勿勿往外走去。

棕榈树摇晃着,海风更强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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