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妩媚,雌了男儿。
月光和雾纱罩着淙溪山,海浪在它的脚下发出阵阵滔声。披着密密麻麻的叶子,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掩映着一幢幢别墅。这是大多数海市人尚不知道的桃花源高级别墅区。已过午夜,一栋粉红色欧式别墅的二楼卧室,还是灯火通明,并不时传出男女嬉戏之声。
“文老板,你、你要是再这样折腾人,我就不再和你好了。”两个多小时的狂风暴雨,小雪已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腿困,两只眼睛都懒得睁开了。想不到年过五旬的文运金,到了床上功夫仍……不过,这家伙每次一完事,就好象才从泥淖中爬出来似的,赶紧到卫生间打扫战场,这一点实在令小雪忿恨。
文运金披好睡衣笑道:“viagra(伟哥),这蓝色小药片真是宝贝。没有它,我怎么能让宝贝你如痴如醉呢!”
“看起来文文静静挺斯文的,想不到你、你这么坏。”先是裸体芭蕾,再是肆意狂欢,她就象一只老鹰爪下的小兔子,被文运金撕得粉碎。全身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疼。然而,她不能得罪他,不能表示不悦意,甚至要虚情假意地奉承他、顺从他、赞美他。
文运金拧了一下小雪粉嘟嘟的脸蛋:“不是我坏,是因为你能激起我的欲望。摸摸你的手好温柔,摸摸你的腰好风骚,摸摸你的脚叫娇娇。”
“别肉麻了,我知道我不是漂亮的女妖精。再好的药也是要透支你的体力、健康的。大战三百回合,我真怕把你累垮了。我们都是生活过来的人,都应当知道生命比做爱更宝贵。”小雪清楚文运金包自己,是为了排解寂寞,释放荷尔蒙。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到多少感情的因素。这类派对,相爱并不重要,相互需求是惟一的纽带。在这座沿海城市里,“二奶”已经成为“金丝雀”、“波斯猫”一族或部落。对于不少女孩子来说,这甚至是一种生存状态!由于自身的幸福寄托在对方身上,希望他们健康长寿倒也不完全是矫情。小雪暗暗叹息:这就是咱女人没出息的无奈。
文运金轻轻抚摸着小雪毛茸茸的头发:“小宝贝,做人从做爱开始。做爱对我们来说,不是奢侈,而是人权;不是透支生命,而是享受人生。人生的乐趣太少太少了,人生的时间太短太短了,何不及时行乐。我这个人热心的,除了做生意就是做爱。正所谓少做梦,多做爱,越做越爱,越爱越做。”
“看来你是走一处爱一个,五大洲四大洋都插遍了你的小红旗。”
“那我岂不成了色狼行天下了。我也要有品位的。牡丹花下死,做鬼才风流。”
小雪的脑袋顶着文运金的胸脯:“你看看,作为与你同床共枕的女人,连个吃醋的权利也没有不过,你能把我当花看,还得谢你一分。可是,我不愿意你做了花肥。真不知道能和你呆多久,你要天天来哟。”
文运金的手捏在了小雪的耳朵上:“不怕伟哥了”
小雪娇气地捣了他一拳:“讨厌!”
“心理学家说,女人专会讲反话,讨厌就意味着喜欢。”
“每天象狗一样跟着,撵也撵不走。离不了女人,事业还能好得了?”
文运金叹了一口气:“我这也是无可奈何,温柔乡里且逍遥。在你们这儿办个事,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高市长那儿一路绿灯,全力支持,陈局长阴阳怪气,不吭不哈,郭科长横挑鼻子竖挑眼,狮子大张口,给了好处也不办事。越往下越刁难,越官小越摆谱。哼,这要是在我们香港,廉政公署早处理他们了。”
“向高市长反映啊!”
“反映谁知道他们不会官官相护。何况犯这些小错,市长能咋样?他们过后来个报复,我就越发的寸步难行了。狗咬刺猬,我实在拿你们大陆的官没办法。只要过了这两个人的关,我的房地产开发就会突飞猛进。你听我说,这经济发展就和你的身材一样,是曲线型的。”他的手从小雪的腹部滑到了胸前,停在了高挺的乳房上,“从这儿到了这儿,嘿嘿,回报无限,财源滚滚。”
小雪一撅嘴:“财迷心!”想起前些日子在福宠大酒店发生的那一幕,心中有了个主意:“好人与好事是联系在一起的,不是好人,怎么能做好事什么局长、科长,我出个主意,说不定能摆平。”
“啥主意”
“好主意呗。”
“我不是要形容词,我要的是内容。”
“好字昨写”
“噢,我明白了。原来他二人是一对以美女养廉的公仆。”
“对,他们长着一副花花肠子,但光会拿公家的钱、别人的钱花天酒地,要自己掏腰包,可是一分钱也舍不得。因此……”
“因此,这就是机会。找谁做诱饵呢?”文运金的目光不怀好意地扫向小雪,小雪看出来了,捣了他一拳:“好心帮你出主意,你却老想肮脏俺。反正自进了这个门,俺可是死心塌地跟定你了。你不要瞎猜疑,这两个混蛋跟我可是八杆子也打不着。想腐蚀他们,找别人当鱼饵去!”
文运金干咳了一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再想钱也不会让他们玷污你。告诉你,鸟儿进了笼子里,我就不会让它飞出去。你的小姐妹很多,她们并不个个都是冰清玉洁,喜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有人在,象那个什么咪咪就是一个。”他话音未落,小雪起身挣开了他:“你和她熟”
文运金微笑不语,小雪便往身上穿衣服:“那你让她到笼子里来吧!哼,你真没品位。”
文运金一把搂住了小雪:“急什么,我还是认得鸡婆的!我虽然喜欢女人,但也不喜欢当鸡公。”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只是把她当钓饵。游鱼贪食,钓者诱之;人皆游鱼,我则钓之。”
“看到你这么聪明,真想和你生个孩子。”
“真的?”
“谁知道你愿不愿意留个苗呢。”
“我只有一个女孩,再生一个男孩就美满了。”
“红旗插遍世界的人,遗情留恨无限,不会留不下自己的根吧?”
“那倒未必。贾宝玉倒是有金陵十二钗,翻破《红楼梦》,也没见过他的孩子。”
“压根儿你就没瞧过《红楼梦》。金陵十二钗和贾宝玉不是姐妹,就是嫂子,剩下的伺候丫环就是个袭人与他试过云雨,也只是裤子上湿了一片,还不知是真是假,如何能生出孩子来。”
“你倒是啥也晓得?还知道巫山云雨。今晚的淙溪山,也是云雨频频、洪水泛滥呀!”说着,文运金突然亢奋起来,又把小雪拥到床上。小雪推又推不开,只好嗔骂道:“你又疯了,你个老疯子,当心生个小疯子!”
文运金的嘴啃在小雪的脸上:“我不管他疯不疯,只要是个男孩子就成。”喘息过后又接着说:“那时,我的财产全归他这个小宝贝。”
“你呀,就知道钱钱钱。”
“咋?难道你不喜欢。你不是经常和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
小雪的身子挣扎起来:“敢情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形象呀好,我不用你养活,我走!”
文运金用力摁住她:“你不是嫌我这人没幽默感吗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你开克林顿、戴安娜的玩笑都行,就是不能开我的玩笑。人家一心一意想你、陪你,你却不把人家当人,太伤自尊了。”
文运金在小雪脸上亲了一下:“这我都知道。好了,别闹了,我赔礼,我道歉。”
“那要有实际行动。”
“我的梦里只有你,我的实际行动只有钱。”文运金伸手从床头柜里取了一叠钱放到床头,嘻皮笑脸地说道:“呶,一点茶钱,小宝贝消消气。”
小雪一把将钱拨拉到地上:“你小看人!”文运金连忙在小雪的身上又揉又捏:“亲爱的,我这个人活了五十多岁,就知道个钱。高兴了花钱,不高兴了也花钱;有了困难花钱,解决了困难还是花钱。”
小雪笑了:“怪不得人们叫你金龟呢。”
白天的一切匆匆过去,又是一个夜晚。迷乱的灯光以贼一样的眼神,扫视着东方夜总会舞厅里躁动的人群。
“你是杜十娘的后代吧”郭春海的腿跷在另一张椅子的扶手上,手里举着一桶啤酒,斜着眼问杜咪咪。杜咪咪一扭腰枝,吐飞了一个瓜子皮,笑咪咪地答道:“八百年前算一家,前后干的是一行。”
郭春海伸手把杜咪咪搂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喂了一口茶:“人家迎新送旧,挣了一个百宝箱,你呢”
杜咪咪还是咪咪一笑:“我财运不佳,手底下过了不少人,只是赚的人情多,取的珠宝少。放在百宝箱,恐怕连底儿都铺不满。喂,郭大老板,我这就等着你给我往里头装货呢!”
“我可不是大老板。”
“那叫你大官人。”
“叫什么也是哄我高兴。你漂漂亮亮却两手空空,真是可惜了一付好皮囊!人们都说你们开的是朝天银行,发家致富轻而易举,你却跟我叫苦,是不是有点弄虚作假?”
“没钱便是没钱,有钱谁还来做这个营生?你当这营生光彩着呐!”
“光彩不光彩我不明白,反正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