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经生死父子情_天下正道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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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同经生死父子情(1 / 1)

漳州城外,一队队的兵士正在砍伐树木,准备着攻城的器械,说那些人是兵士,实在有些勉强,那些人有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也有头发花白的老人,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

他们手持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用刀的、用长枪的,还有用斧头、猎叉的,哪里又象一群久经沙场的军士?这些人一个个表情都很轻松,仿佛即将要打仗的不是他们,死神也不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不远处,无数的营帐绵延数里,营内一面面写着“太平”二字的大旗迎风招展,营盘中也有许多军士忙忙碌碌,这里,就是太平教的大营。

今天上午,太平军二十五万人兵临漳州城下,扫清了漳州外围,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了。

一个搭好的大帐之内,几个人正围坐在里面,大声的商议着什么,几人中,正有曾经刺杀镇北大将军陈庆的“木龙”秦志和“土鼠”纪风两人,原来,太平教教主张松正召集几位掌旗使商量攻打漳州一事。

“教主”,纪风向张松抱拳说道:“据探子报,而今漳州内兵不过万,我军取之易如反掌,教主若下令,明日纪风就可将它取来献与教主,何用劳烦几位哥哥出马?”

他看见大家都笑着看着自己,有些着急了:“教主若是不信,我纪风愿立下军令状!”

张松长得颇高,面貌威严,朝坐在下首的几人笑道:“老五现在就等不及了,是否怕被别人抢了功劳?”

纪风旁边坐着个颇为年轻的红衣劲装女子,容貌秀美,但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份阳刚之气,显得很是特别。

她灿烂一笑,看着纪风说:“五弟和二哥上次刺杀陈庆未成,回来可生了几天的闷气,今次是想着要戴罪立功吧?”这红衣女子,正是太平教火旗掌旗使“火凤”关英。

为了上次刺杀陈庆一事,纪风被他们取笑了好几天,这几天一直摩拳擦掌准备在漳州城讨回点面子,在座的早料到今日他会请战,果不其然,攻城的方案还没定下,他已经急不可待的讨上军令了。

张松素来知道秦志智勇双全,抬头向他望去。

张松与秦志的关系与旁人不同,秦志在加入太平军中前曾救过张松叔父张达的性命,张达见他文武兼备,就收他为义子,并委以重任,张松因着这层关系,也对秦志另眼相看。

秦志瞧见张松眼神,会意说道:“漳州既非坚城,守军也不多,我军若取,自可唾手可得,只是我军新到,攻城器具准备不足,若早攻,难免会多些伤亡。不过陈庆率的汉朝援兵正向南而来,我军还需早日攻下漳州,也好争取时间,准备大战。”

其实他们所查探到的,不过是定国将军陈悦率领的五万疑兵罢了。

“水麒麟”向青不由问道:“说起来确实让人费解,那陈庆率军而来,为何行军速度缓慢?”

纪风又道:“陈庆领兵五万,其中有三万新军,也许是新军战力未成,难以速进吧。”

“金狮”刘大海皱眉说道:“陈庆向来带兵有方,莫非其中另有隐情不成?”刘大海是太平军中第一勇将,也是纪风等人的大哥,在几人中威望极高,他这么一说,几人不由都认真思索起来。

秦志道:“五弟多番派人查探,那军中确实举的是陈庆的大将军旗,汉军着实也有五万,只是敌军颇为警惕,难以混入营中仔细查探,另外,据汀州方向来报,原在汀州的三万败军已突然不见,不知去向,多方打探也没有结果,不知陈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庆久负盛名,搞不好准备了什么诡计,咱们可不可不防。”“水麒麟”向青面带忧色,向几人提醒说。

秦志点点头:“三弟所言极是,正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只要处处小心,方可万无一失。”秦志不仅武功出众,而且思虑周详,为人谨慎,在军中实际上已是半个军师了。

纪风见几位兄长顾虑多多,哼了一声,不服道:“那陈庆纵使是三头六臂,也不过只有五万之兵,我军只要不贸然分兵,他们如何能有机可乘,二哥也忒小心谨慎了,咱们有二十多万兵马,怕得谁来?”

漳州城内兵不过万,汉军援军也不过五万人,掰着指头怎么算,都没有输的道理。只是行军打仗,又怎能仅凭人多势众?

关英望了秦志一眼,眼中目光流转,俏声道:“二哥所言不无道理,看来咱们还需多多打探敌军动向,最好使人混入汉军军营,细加查探,也好知晓敌军意图。”关英在这几位结拜兄弟中,与秦志最能说得上话,对他也极为佩服,话语间不自觉已经帮着这位二哥。

纪风见她帮着秦志说话,心中微微泛起一丝苦涩:“我已派了数批得力部下,意图寻机混入汉军军营,可汉军此次极为小心,一直在荒郊野外扎营,扎营时还会迁走附近居住百姓,遇到可疑人员一律先行拘押,咱们为了这事已折损了不少人了。”

陈庆为了这次与太平军一仗,特意从北疆带了定国将军陈悦、安国将军季刑两位得力部属。

季刑擅攻,攻起来如火如荼,丧敌胆魄,而陈悦行军方正,最擅防守,守起来四平八稳,常常让敌人望而兴叹,陈庆每次出战,都会命他防守大营,他才能放心离去。有一次周、汉两国交战,陈悦领兵五千守济城,周国大将祝济恩率三万人围之,狂攻四十余日而不能克,祝济恩感慨的对部下说:“陈悦,真磐石将军也!”因此,陈悦就得了个‘磐石将军’的雅号。

太平军若想从‘磐石将军’的营中探查出点东西,可得费尽心思才行,要不然,陈庆也不会将这支疑军交给陈悦指挥了。

张松听了他们议论,沉思片刻:“这是欲盖弥彰啊,看来陈庆已经有所计划,咱们还未能得知,不过,不论怎样,这漳州还是及早攻下为好,一来大军也可多加休息,二则咱们也可补充一下粮草军械,多多训练士卒,咱们兵力远胜于敌军,只要小心些,我们就不必怕汉军使什么诡计。”

秦志问道:“教主,我军取了漳州后,是否回身攻取广州?”

张松微微点头,沉声说:“广州如今身处我军身后,不可不攻,况且,我教两次攻取广州,均无功而返,若避之不攻,势必被天下人取笑为无胆匪类,如果连广州都无法打下,又怎能打到建康,建立太平盛世?”说着,不由想起叔父张达,心中一痛。

秦志低头一想,小心说道:“只是广州乃属坚城,我军虽然兵多将广,却甲盾不足,士卒也训练不精,若操之过急,只怕损失惨重啊。”

张松一摆手,道:“二弟所言有理,只是广州地方富庶,城内粮草器械储备极多,正可补我军之缺,广州城坚,攻下后也可以此为基石,再行北上,逐鹿中原,若要成大事,当不能惜身,且广州城中军力并不多,只要我军动作迅速,一击而中,必能以雪前耻。”秦志见他心意甚坚,心想待取了漳州后再从长计议也未不可,也就没有再说。

张松微微一停,肃声向几人道:“明日上午,我军立即向漳州进攻,务需在一日之内拿下此城!”秦志等人忙躬身领命。

此时漳州城内,气氛一片紧张,城守燕宜正焦急的在城守府踱来踱去,一个白盔白甲的小将匆匆奔了进来,他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英姿不凡,只是跑的甚急,已是满头大汗,远远的大声喊道:“父亲、父亲,太平贼子快要围城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燕宜正为他担心,见了他,心中宽慰,一把拉住他问:“平儿你去了哪里?外面百姓可都已出城了么?”

燕平急道:“城中百姓均已安全出城,可粮草军械已经来不及转移了,我已命人集中存放,咱们走的时候一把火将它烧光,断不会落入贼军手中。父亲,咱们快快动身罢!”

燕宜轻抚着儿子的头,爱怜的说道:“你马上收拾行装出城,到广州去找你卢伯父,他与我乃是生死之交,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见了他,还要替我转告于他,说上次我与他下的那盘残棋恐怕只有来生再下了。”

燕平愕然问道:“父亲你。。。”

燕宜微笑道:“我是漳州城守,有护城保民之责,自然呆在城内。”

燕平听了一惊,忙道:“大将军不是有令,说咱不敌之时可往北撤的么?如今贼军势大,父亲何故如此?”

燕宜缓缓说道:“我若弃城而逃,这漳州还用守么?城内尚有一万守城军士,大将军此次南下平乱,带兵不多,我若据城死守,也可为大将军多争取些时间,多折耗些贼人的军力,也会多些胜算,我也算不亏职守,上对得起朝廷,下无愧于心了。”

燕平听到父亲竟存了与城同亡之心,心中大惊,“扑”的一声跪倒在地,哭道:“父亲若是不走,平儿也不会走,平儿定要与父亲一起!”

燕宜见他不走,心中着急,伸手欲打,却终没有打得下来,仰头哈哈而笑:“好,好,也不枉为父平日教导于你,果然不愧是我燕家子孙,那就让咱们父子二人同生共死,也好在九泉之下与你母亲团聚。”说罢,一把拉起儿子,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是夜,太平军将漳州城团团围住,城内仅有汉朝守军万人,守军军心浮动,夜不敢寐,城守燕宜连夜率子燕平巡城,燕宜为官方正,素有贤名,深受军民爱戴,守军见了他仍在城中,军心稍安,燕宜又对众人谎称大将军率援军已来救援,不日将至,守军不疑有假,军心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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