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走吧,走吧。”女生们嘻笑着,掀起门帘。
从学一出去,天色已晚。燕园一片灰白。
交叠的人影中,只有她的光,她的晕,她的无穷无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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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
好难得读到你写的童年。不晓得你也是在图书馆“避世”的。那时确没有太多的书可看,大部分时间我都花在一份纸张最大的《羊城晚报》上。每天对着那几版广告着迷,还藏在最里排的长椅后将广告偷偷割下来,卡西欧、松下、索尼之类搜集了好多。另外便是小人书,现在家里《丁丁历险记》的珍藏就是那时“贪污”所得,如今厂子卖了,倒可以为曾经的坏事松一口气。
其实怀念更多的是那个职工阅览室。冬天有棉被一样厚重的门帘,室内有烧桑枝的桶状的锈铁炉,洋铁的管子弯弯曲曲通到窗外,炉上的水壶“噗哧”不停。书全垒在铁网后的高架上,杂志则用棉绳串了左角,摊在有斜板的低架上。夏天只有一个吊扇,悠悠转着,但并不觉热。管事的阿姨,平常对谁都冷冰冰的,在我小学毕业时突然上吊死了,据说是得绝症的缘故。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我的日子更黑白黯淡些呢?
平常和大嘴徐在师范里玩闹,爬上西面平台,隔河就是你家。周末时太阳大好再上红瓦屋顶,越过晒着的被毯,还能望见你房间的窗台。你在河边的家,我只去过一次,真的很像小静的家。那天和徐留下来吃饭,你母亲一个劲儿地给我们夹菜,撑死我了。
想起从前的日子,你总让我心动,似乎真能做我的妻子,与我一起过着梦想的小城生活。
对于从前,我总不记得少了什么,你也可以的。
雷:
读你的文字,总觉得我俩是活在彼此的想象中的。你所熟知的,并不是我,而是多年前住在河边的那个女孩。我忽然十分恐惧,疑心这样的通信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爱情在我这里已经模糊。我再没有目标,只有回忆,从回忆中绵延而来的习惯。
你想要的,你不愿死命追求。那是你的逻辑。
我想要的,我不能断然放手。这是我的悲剧。
男生个个喜欢叮当,却不是人人想做康夫。
其实你是一个喜欢做梦的人。与你一起做梦的女生如果不太聪明,那她就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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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三角地,总能发现她们学院的海报――形形色色的讲座,接踵而至的专家――我成了每场必到的“铁杆粉丝”,她却始终不来。
似乎又有一次冗长沉闷的演讲。听众们散落在最后几排,看书的,聊天的,听音乐的――没有丝毫研究热情,没有半点学术期待。主持人难免尴尬,竭力招呼大家挪到前排。演讲者倒也沉着,偶尔抬腕看表,偶尔举杯喝茶。
临开始,她侧身进来,一路躲过主持人热切的目光,挤进角落。
“你也来了?”有女生问她。
“班里分配的任务。”
“还挺准时。”
“班长特别交代――某些同学不要迟到。”她笑着,却没有不好意思。
“你好。”她并没有注意我,所以当我听见自己略微变调的问候时,也吃了一惊。
“你对这个专题有兴趣?”她迟疑一下,“其实挺空洞的。”
我不知自己是否在等待一个意外的表情,但我已无暇去想。
讲座中,她读信、写信,很少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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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努力不去回想自己所放弃的。因为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无法衡量无法判断。我想我是骨子里乐观的家伙,因此对我而言,美好的结局是必然,悲剧如爱情反倒稀有并珍贵――你可以习惯地骂句“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