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节 大雨将至_星之痕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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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 大雨将至(2 / 2)

“……这个,很抱歉,我的朋友,这件事我并不知道,只是和所有人一样――知道真正的战争就快来临了,瞧,这两天王都大教堂和我的府邸上也开始准备了,战时会有大量在战前无法逃走的难民和受伤的士兵涌入教堂等地,作为神职人员必须抓紧时间准备供给的食物和水,还得设下更为坚固的圣术屏障,战争一旦到来,特别是这发生在以魔法扬名全大陆的塔科帝国的战争开始后,王都城便会在倾刻间变为一座魔法力的疯狂燥动之地。随便走在路上不留神也会受伤的啊!”

诺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也没有颤动,他只是等待着沙亚接下去的话。

“不过……依我看……,”沙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看四周:“不管是哪方挑起战争,现在按兵不动,一定是在等那个借口吧!毕竟一名贵族想要把一个找不出大错的国王掀下王座是不易的,同样一个国王要想剥夺自己帝国贵族的权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到这儿,诺丹的眼睛了起来:“看来魔族是个不错的借口啊!”

沙亚楞了一下,忽而又点了点头道:“对……也许是这样……但魔族出现是真的……就是太奇怪了……”说着,沙亚自己也陷入了思考:“这就像以前的一次战争……是二百年前发生在佐迪亚克王国的战争,一派人为了挑起战争干脆把还处于按兵不动中的对方派出的使者从楼上的窗户扔了出去,两名使者当场死亡……也有的战争起因仅仅是一方将领怒称对方将领咬了自己的耳朵,污辱了他所属的国家……当然这只是借口而已!”

“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听说塔科的文人大都投向了图亚安……陛下为何不好好对待他们?不管怎样,文人虽然不能上战场却也能成为一国助力啊!也许图亚安战时的许多策略就是由文人制定的呢!”

“……其实,图亚安现在能够把持着全塔科各行业还多亏了那些文人啊!在这一点上,陛下可就……但陛下本人是在战场上的腥风血雨里用长剑划出未来的人,也许仅从这一点上,文人的那一套东西他就根本无法忍受吧!再加上塔科历代以来均是半世平,半世乱,你眼中所见的这些精美的雕刻和建筑都是在和平的间隙中诞生的娇弱的生命。文人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什么必要吧!”

没错――诺丹心下应和着――在这种情况下,如王都角斗场那般粗旷而野蛮的艺术才是应运时代而产生的东西,一切精细微弱的东西都在这样的氛围中灰飞烟灭,人们需要的是在紧张之外酣畅淋漓地渲泄,在这片一半压抑,一半狂燥的土地上获得释放。在这种情况下,精细的艺术只能伏跪在宗教的面前,希望仁慈的三神能够收留他们那细腻的情感,而其结果便是――诺丹看看四周――如王都大教堂般精雕细刻的艺术宝库。

“但圣廷哪能满足他们呢?圣廷并非是他们永久的避风港,除了圣廷,他们还需要一个世俗的保护者,这个时候,图亚安便以这样的姿态出现了,不管怎样,这也是希望不是吗?”沙亚继续说着,但这话到了诺丹耳朵里却响起了别样的回音:难道沙亚大主教在暗示他自己实际上是支持图亚安的么?或者说他希望……这场战争之后发生一些令他乐见的事――不管战争的最后结果如何。

“还有……阁下您也应该注意到了,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令人迷惑不解的事,您是怎样看待的呢?”诺丹淡淡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实际上这个问题才是他关于这场乱局最大的疑问。

“我只能说……希望不是魔族在捣鬼,但这是不可能的吧!看来魔族是和哪一方联手了!上次我就此事向各位大主教说了说,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向枢机庭呈上,现在就看枢机庭怎么想了,或者说看教宗阁下怎么想了……”说到这儿,沙亚的目光盯住了虚空中的一点,仿佛那一点便是答案的源泉,但仅仅楞了几秒钟,他便恢复了过来:“现在枢机庭有个空缺,我也是人选之一,想要在这次选举中胜出,势必要在这次战争中有所动作。”沙亚的褐色双眼紧紧地盯住诺丹,诺丹则在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意念,仅仅一秒,他便明白了沙亚未出口却用眼神传递的话。

“抱歉……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但我并不想强迫你,但我实在……”沙亚的目光在诺丹同样直视过来的目光中略带颤抖的败下阵来,他没想到对面的少年会那么快地仅凭只言片语就猜出他心中所想:“我的确是想通过你的表现而博得一些份量,但我只是想了想,并没真想让你那么做!”

“那样做对我有什么样的好处?”诺丹微微地笑道。

沙亚略带诧异地看着他:“……那只能暂时让你脱离目前的困境,但却会让你的未来陷入一片无形的牢笼之中……不,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吧!”

“如果这样……”诺丹微微笑了笑:“我希望阁下能给我一些提示呢?”

“提示……怎样的提示呢?”沙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知道的和你一样多,塔科王族一直以来都在若有若无地抗衡着圣廷,况且我在塔科的事务主要是文艺方面,圣廷是否派出了部队我不可能知道……如果在迦泽尔成为大主教之前,我可能还知道一些,但现在不可能了,这个叫迦泽尔的男人对我一直有戒心,也不知道这戒心从何而来……”沙亚感到不可理解地摇了摇头:“可能就像塔科皇帝陛下与其弟弟奥利弗亲王间的怨仇那样吧,原来什么也没有,仅仅因为是竞争对手便作了敌手,也不知道这次枢机主教的选举究竟谁会成为当年的皇帝陛下,谁又会成为当年的奥利弗亲王呢?对了,我算漏了,还有佩齐斯大主教阁下……”

“等等,上次皇帝陛下的生日酒会上您不是说王族的两兄弟关系很好么?”诺丹轻皱了一下眉头。

“啊……后来的确两兄弟关系很好,但奥利弗亲王的一再自谦和退让不也能解释为――”沙亚瞬间变得犀利的目光看向诺丹:“奥利弗亲王阁下实际上是在躲避着什么吗?”

“当年难道在上一代皇权交替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起来也不值一提,大陆每一个王族几乎都发生过同样的事,当初皇位的继承人其实是如今的奥利弗亲王……”

“等一下,按照长子继承制来看,应该还是当今陛下继承皇位啊!”

“一般来说是这样,但这次却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了。”沙亚说到这儿,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眉头在一瞬间耸了起来:“……这件事关系到一项久远的传统以及一人禁忌的人。”

“……这个人难道是瑞安王的母亲?”诺丹清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引来沙亚有些发呆的目光:“你怎么知道?就算你与瑞安王的关系再好也……”

“对不起……我想我与瑞安王阁下之间的关系怎样也无法用‘好’这个词来形容……”诺丹敏感地把话截了下来,随后又迟疑了一下后说:“前几天因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以进入圣剑斯达克教堂参观,无意间发现了关于瑞安王之母的事。”

“啊……这么说起来,你应该是那位夫人的灵魂这么多年来除了教堂的牧师之外见到的第一个人吧……”沙亚听完略微感慨地叹息道。

“……一直没有人去探望她吗?”诺丹将目光移向远处的圣像――圣像现在已被修复得很好,丝毫看不出曾在不久前被假圣水腐蚀过的痕迹。

“当然不可能有人去探望她,在塔科,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葬入圣剑斯达克教堂的人,不允许任何人前去哀悼和探望!”沙亚的声音突然间冰冷得如同王都大教堂年久冷硬的地砖,而这个声音又仿佛在念着生硬的戒律:

“她的灵魂永远不能升天,她是塔科的罪人,杰米利亚的耻辱!”

诺丹的眉头沉重地皱了起来,同时感到周围空间中一道遍及每一个阴暗角落的白光迅速闪过,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道使教堂中坐着的两个人同时将注意力投向教堂拼玻璃窗外空间的巨大雷声。

………………………………………………………………………………

耀目的闪电过后,便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然而这夏季的第一声雷鸣在众贵族的耳朵里却掺杂了别的声音――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些微不一样的声音才是真正令他们震撼的源头吧!

那是一把青色长剑快速出鞘的轻嚓声。

瑞安王安迪。米诺斯那与他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俊美容颜在炫丽的剑光映照下显得棱角分明,仿佛他面部的每一面当初都是由神持剑切削出来的一般。他的右手手持不停散发着青色光芒的长剑略向上方倾斜着,剑尖直指圆桌中心。

有那么二十秒左右的时间,圆桌周围的贵族们只做着了一个同样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年轻的王爷,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的脑海里不停翻腾着千年前米诺斯一世在战场手持利剑直指万千敌军时的情景。

“我安迪。米诺斯在此立下誓言!”瑞安王端举着青色长剑的右臂不见一丝颤抖――

“将在青风刮遍塔科之时平定大地上一切不平,借三神之恩――永保我塔科太平!”

铿锵有力的声音延着圆桌中心向上升腾的气流一直冲向穹顶的壁画,在半秒的寂静后,清脆的出鞘声围绕着圆桌渐次传出:

“我玛利柯家族第八代伯爵德尼兹。玛利柯!”老伯爵抽出随身的剑杖,将锋利无比的剑刃刃尖斜向瑞安王的剑锋,并毫厘不差地与之交叉成十字。

“我洛尼基家第九代候爵塞萨。洛尼基!”洛尼基候爵那刻着家徽图案的剑也紧随玛利柯之后与其相交。

一个个家族的名号顺时针而去相继报出,一把把长剑也紧跟着聚拢到一起,十五个或古老或年轻的家族,十五把或古朴或华美的长剑,在圆桌上方相互架持,相互依靠着,也互相制衡着――

“吾等沐浴神恩,受塔科之养育的塔科贵族们在此立誓:赶走塔科的叛徒,赶走这片土地上的不肖之徒,为塔科永远的富饶和太平流尽鲜血!耗尽灵魂!”

仿佛三神对此作出了应和,一阵令人浑身激爽的凉风闯入了大厅四面的窗户。

与此同时,距离瑞安王王都别邸、那张圆桌以及周围的人们约摸两公里远的城市另一端图亚安府邸也在上演着一出立誓约盟的戏码,但在图亚安府邸宴会厅中摆放着却是一张刚从外国精制完工便运至府上的宴会用华丽长桌,长桌上摆放着各类美食和甜点,美酒的档次和品种足以吸引世界上所有的酒鬼跪倒在图亚安膝下。归附于图亚安的艺者在大厅的角落演奏着悠扬美丽的乐曲,二十几名贵族则高举酒杯在欢声笑语中立下盟约。

当今夏的第一滴雨落下时,瑞安王府邸上的宴会才正式开始,一群刚刚激情澎湃地立完誓并共同布署完所有关于军队、粮草等方面计划的贵族们在看到丰盛的食物的第一时间才猛然发觉自己是多么地饿。

和图亚安派的人一样,他们也盛上美酒相互碰杯,只是图亚安的碰杯在于立誓,而他们则是正常地喝酒而已。就在众贵族沉浸于美酒佳瑶之时,瑞安王却被随身侍从送到耳边的一个消息给推回了房间。

“什么?皇帝陛下今天不会到此?”安迪紧皱着眉地反问着,仿佛不相信手下带来的消息一般,他原本计划让这些贵族们先猜疑一段时间,随后皇帝陛下驾到便会彻底打消他们的所有疑虑,可现在突然告诉他陛下取消了原来的计划――一个在将皇室地图交给他的那天便由陛下本人亲口提出的计划,这一点不得不让感到疑虑重重。

“图亚安处有什么动静?”安迪带着压力缓缓吁出一口气后问道。

“目前尚无任何动静……除了不停地开着宴会之外,但可以确定的是今天图亚安府上出现的贵族应该都是归属于图亚安的人了。”随身侍卫回道。

“真是明目张胆啊!”虽知图亚安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已经有很长时间,但却没有人有能力对他们说三道四。

“那么……那个至今与我们没有任何联系的暗影军团呢?”

侍卫闻言皱了皱眉:“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安迪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往下沉,沉下的区域是他不想去感知的地方。

但他不想去细致追究的问题此时却正被厅中的贵族们摊开来翻过去地仔细检审着。

“玛利柯伯爵,您说陛下究竟想做什么?将军权全数交于瑞安王阁下,虽然瑞安王阁下很值得依赖,但我不认为陛下真想就这样把权力拱手交予他人!”一位公爵低声与近旁正盯着手中的酒杯发呆的玛利柯伯爵交谈道。

“也许……陛下是在想……”

“对呀,从王族传统上来看,瑞安王阁下具有米诺斯最纯正的血液……但是陛下还算年轻,应该还是不会放弃让自己亲出的皇子继位吧?”

“……会不会陛下真的中了那个诅咒?”

“闭嘴!王族的事岂是你我能随便议论的?”玛利柯伯爵终于忍耐不住斥问道。

“德尼兹,德尼兹,亲爱的、古板的德尼兹……”塞萨。洛尼基候爵捋捋唇上的两撇精致的胡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再说这个国家自从二位王子去逝后就再没新的王子诞生也是事实啊!不过……现在看来这些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反正和我们没多大关系!我比较在意的是……我想各位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他环顾四周,周围的贵族们或向他递来同意的目光或当面饮下一口酒以示赞同,塞萨。洛尼基候爵用那仿佛时时刻刻听起来都有些不经意的尖细语音接着说:“各们都在担心暗影军团。”

玛利柯伯爵皱着眉低头喝了一口酒,洛尼基候基唇边绽开半抹狡猾的笑容:“暗影军团,据称几百年前就一直跟随在每一世陛下左右……”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个带着些许惊恐的表情,与之相配的是同样他本人喉部的一声抽气声:“而我们这些贵族们,我们这些在每场战争上为了这个国家为了陛下抛头颅、洒热血的尊贵的家族却同时被那个从来见过真正面目的暗影军团的人监视了几百年!”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哀:“对此……我很不平,我感到很委屈,难道各位不是这样想的吗?尊敬的安吉利科公爵阁下!您那尊贵的家族可是跟随了米诺斯王族九世!玛利柯伯爵阁下!您也为塔科奉献了八代人!我的家族……也在战场上失去了几百位至亲,从米诺斯刚刚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不久……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这些贵族们,我们这些为了塔科出生入死的家族还要看暗影军团的脸色行色!每次都是一个令人作呕的黑衣人走到跟前亮出一那个徽章,我们就要乖乖地听命行事!还记得吗?撒坦斯公爵的下场!他只不过反抗了暗影军团而已,他的家族,那个有着七百年历史的家族在一个晚上就消失不见了!”

“塞萨,冷静点!这里毕竟还是瑞安王阁下的府上,而且正像你说的:也许暗影军团的人正埋伏在四周偷听我们的谈话呢!”安吉利科公爵平静地说道,他那似乎永远冷静无波的灰色眸子转向那张圆桌:“虽然没有如祖先们那样经历过第一代建国战争,但传说仍旧流传下来,那张圆桌,真羡慕啊……当年米诺斯大帝就是和众骑士――我们的祖辈们围在圆桌前制定作战方针的吧……那个时候,谁都可以发言,就像兄弟一般……陛下终于想起来了吗……那个时候……”

“是啊,如今突然觉得需要我们了,才又祭出了这张圆桌……不觉得太晚了点儿吗?”洛尼基候爵不无讥讽地接道。

圆桌上平铺着的地图的四个角在夏季的第一场雨所裹挟而来的风中无力地翻飞着,即便已经用镇石压住了似乎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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