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鳌拜的书房内,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男子鼻直口方,线条分明,原来曹雪芹的祖父还长得真是好看,难怪他会将自己比作贾宝玉了。他该是玄烨的人,为什么鳌拜会请他来家里坐客,还要在我回家省亲的时候。
“不知曹侍卫怎么会在这里。”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对他这样聪慧的人,不需要拐弯抹脚。
“回禀娘娘,皇上不放心,派奴才来看看。”曹寅毕恭毕敬,丝毫不见惊慌。
“我阿玛不会不知道你吧?”
“我,不是诿赫。”好简单的一句话。
诿赫是先帝爱将费扬古之子,康熙未亲政前侍卫,因公然得罪鳌拜,而被鳌拜设计处死。
“孙嬷嬷好吗?皇上很是记挂。”
“奴才的母亲随父亲到江南赴任,整天念叨着京里的生活,也常常向奴才问起皇上,要奴才全心全意侍侯皇上。”提到玄烨,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
“本宫想曹侍卫帮个忙。”我突然灵光一闪,何不趁此机会做点事,毕竟时间不多了。
曹寅面露犹疑,不解地看着我。待我说完,他的脸上除了怀疑更多的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
康熙七年九月初,刚刚回家省亲还不到三个月的月贵人不知何故被贬为才人,搬出漱芳宫,入住漱芳宫西南面的月华殿,就在冷宫的边上,原来的宫人也由六人裁减为三人。。。。。。
毕竟在漱芳宫住惯了,也可以隔壁就是冷宫,不管七巧怎么打扫、整理月华殿,我还是觉得有点霉味儿,而且只要打开门窗,就觉得冷风阵阵。真不知道怕冷的我,今年该怎么过冬。
“啊气!”刚刚走进月华殿的康熙突然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无缘无故让朕叫皇后训斥你,还让朕下旨贬你,还要搬到这里来住,这里又冷,又霉,真不知道你这几天是怎么住的。”他一进来就唠唠叨叨个没完。
我虽觉得好笑,可心里着实感动,拉着他的手进屋,服侍他坐在坑上,倒了杯茶,“听说,朝廷里已经有人密奏,臣妾回家省亲逾制,差点赶上了皇后姐姐的排场,我不想玄烨难做,就自请惩罚,这样不好吗?
“你回府省亲,是朕下的旨,仪仗是礼部和内务府定的皇后点头的,至于家里的排场,那是各自家里的事,有罪也是你阿玛的罪,为什么到头来要你来担。”康熙一脸的愤慨,越说越激动,好像有多不平似的。虽说是我自找罪罚,但如果说这几天心里不难受,不失落那是骗人的,所以听了他的话,几天来堵在胸口的闷气一下子全没了。
我突然蹲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膝上,两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腿,说道:“够了,有玄烨这几句话,就够了。从前,我曾听人说过,因为恨不能成爱人,因为爱而不能成敌人。玄烨总有一天要从我阿玛手上拿回属于玄烨的东西,揽月希望到那时候,玄烨不会因为揽月而为难。”
只觉两腿的主人一颤,缓缓地捧起我的头,他的脸上都是温柔,眼中有点意外,有点了解。我缓缓地直起身,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将他拉低,轻轻地送上我的唇,一触即开。可玄烨毕竟是十五六岁的青年,又不是不谙世事,哪容我退缩,双手一使劲,将我拉入怀抱,加深了那个吻。
不想,玄烨的脚扫到了刚刚那个茶杯,“哐当”一声,杯子摔到了地上,碎了。
毕竟前世的我也不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孩,当然明白他这个吻的意思,可被他的吻是那样的深刻和爱恋,幸好茶杯破碎的声音,让我在这暧昧的气氛中保有一丝清明。我用力分开我们,用手撑在他的胸前。
他的脸颊绯红,气喘吁吁,眼中充满了情欲和疑惑,毕竟在这种气氛下,即使天塌下来,推开他的人不管以前还是将来可能只有我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欲望,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玄烨既然不能成为我的爱人也不能成为我的敌人,那么请玄烨就此停住,给揽月一线生机。”
他眼中的情欲惭惭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显然他也在消化我话中的意思。
果然,他缓缓地坐起身,紧紧地抱着我,下巴顶着我的头,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月,你要答应玄烨,一定要活下去。”
我听着他的心跳说道:“当然,玄烨还想着月儿的甜品呢,月儿当然会好好地活着!”
“鬼丫头,就会抓我的短处。呵呵呵。”
当晚,玄烨并没有在月华殿就寝,也没召任何人侍寝。据后来月华殿传出的风声,皇上不满月才人的骄纵,狠狠地训斥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气得摔破了茶杯。至此,皇上再也没有召见过月才人,也没进过月华殿。
只是没人知道为什么,皇上总喜欢到坤宁宫,而且喜欢上了坤宁宫的甜品。。。。。。
寒冷的冬天终于来了,冬至那天,按惯例是后宫的家宴,今年是在慈宁宫设宴,不同的是,皇上也来了。隔了三个月,我终于见到他了。他依然还是神清气爽,脸上更显得坚毅,听说经常去练布库,身形高了也魁梧了不少,更觉壮健有力,英姿勃发。
我作为目前最不得宠的才人,被安排的席位当然在角落里。尽管我再怎么有心理准备,再怎么自我安慰,难受的感觉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虽然我在不起眼的角落,但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我,只是那样匆匆地一撇,我已经看到他眼中的温柔和安慰。我强压下心中的不适,静静地坐着。
晚宴还是那样枯燥无味,众女捧星,不是星被扯烂,就是只有抬头仰望。我突然烦燥起来,突然觉得满屋的妃嫔非常碍眼,恨不得所有人都消失,好像自己的心爱之物被迫拿出来让人共赏,却收不回来的感觉,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
尽管强忍着自己,在皇后提议共同举杯,共祝太皇太后长寿时,我竟一时恍惚,把桌上的茶盏打翻。尽管是很小的一声,但皇后和几位嫔妃还是望向了我这边,我愣在当场,不知该不该当场认罪。
好在太皇太后似乎不察,接受众妃的敬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皇后见状,便不动声色,其他人当然更不会出言无状。
隔天,皇后就以我行为不当为由,再次请旨将我贬为答应,身边只剩下七巧一个服侍。
可是,在朝堂之上,玄烨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鳌拜,只要是鳌拜所请所奏,他没有拒绝过,众朝臣均以为这是玄烨对鳌拜的补偿,所以除了刚开始几天鳌府大夫人进宫来觐见太皇太后说了些闲话后,再也不见有鳌府的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