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指尖曾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不知该说什么,终究卷过床被。
侯景南给家里打过电话,把一切都坦诚说清楚。侯父初始是以为兄妹俩被陆萍捉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此刻听了儿子的电话,熊熊燃烧的心火才渐渐熄灭。
侯父说:“让伊洋出去住吧。阿南啊,别对不起小然。”
侯景南又宽慰了三叔三婶,以堂哥的身份,照顾好伊洋。
快凌晨时,侯景南发了条短信。
——早上去接你。
很快,便有回复。
——好。
侯景南才知道,夏然应该也是一夜未眠。
只是无法断定,她无眠的原因,和他的,是否一致。
陆萍心病了,从那耳光之后,便关在房里无声无息,夏然去敲门也不肯回应。
夏宗礼坐在客厅喝酒。
夏然从被窝里爬起,倒了杯葡萄汁,坐在沙发上陪夏爸爸。
当时夏然那浓厚疲惫浮绕的摇头,夏宗礼便信这一起荒唐,是陆萍唯恐天下不乱的过分夸张。此刻这夜半幽幽,他才问女儿原委。
伊洋来找工作,暂时同住。什么事都没发生。夏然这般说。
“伊洋和景南,有什么内情?”
夏宗礼必问这一句,夏然躲不过去。
“什么都没有。”夏然说。“有也是过去的了吧。”应该是吧。
夏爸爸点点头,还想喝酒,被夏然挡了一杯。
“妈会生气的。”陆萍讨厌夏宗礼觥筹菸茄。
夏宗礼看了眼禁闭的房门,轻叹。
“你和景南好不好?”
“好。”
这时候短信声响,夏然说:“他待会来接我回去。”
夏爸爸依旧斟酒自饮。
“他待我好的,爸。”
九点要上班,侯景南七点过来接夏然。夏然被陆萍匆匆拖走,手袋什么的都落在家。
夏然煮粥蒸了包子,和夏爸爸三人吃了早餐。
不见陆萍,侯景南略有猜测,心里是无法承认的轻松。他无法克制见到陆萍时必然冒起的怒火。
早餐时偶尔交谈几句,没人点到问题。餐后,夏宗礼坐在单人沙发,指了指另一个位置,示意侯景南坐下。
“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回事?”
侯景南说,那是他堂妹,城里无亲无靠,暂住而已。
“我本来不过问,夏然他妈妈闹了这一场,虽然不该,但也成事实了。景南,再这样住下去总不好。”
夏宗礼说得沉稳不带偏见,侯景南看了眼旁边的夏然,道:“我和夏然商量,会解决问题的。”
这样便让闹剧过去吧。夏宗礼送他们出门,深吸了口清新的晨间空气,踱步回去,要费脑子哄回老婆。
夏然很少熬夜,靠着椅背昏沉欲睡。
侯景南目不斜视地开车,在红灯口停下时,脱了外套给她盖上。夏然惊醒,摇了摇头,想把衣服还给他。
“盖着吧。小心着凉。”
夏然便不推拒了,盖好衣服,本来遮到下巴处,又往下拉了点到脖颈。睡意也没那么浓,睁着眼看前路。
侯景南帮她理了理几根凌乱的发丝,开车越过绿灯。他是有话想问的。
“伊洋那儿,你有什么想法吗?”
望着前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很细微的一丝,没有溢出痕迹。
侯景南的两次以退为进,都是因为伊洋。夏然可以不介意伊洋,但她不喜欢这种被迫承受的方式。
微微侧过脸望向右侧,行人道上匆匆而过的上班族,都是单独一人,拎着豆浆包子,在自己生命里匆忙赶路。
“帮她在小区里租套房子吧。”
方便照顾,这是夏然的答案。
侯景南微微一笑,看向夏然的侧脸。他一度觉得,这个女人包容,却原来不是。
不是包容,而是隐忍。
或者说,不是隐忍,只是不在乎。
夏然不知道侯景南笑什么,透过车窗倒影注视他。
侯景南说:“你倒是,乐意我去金屋藏娇。”
这话说得自嘲而讽刺。夏然未曾听过男人用这种语气,反应不来,怔怔转头看他,窥见几丝情绪,却理不清,参不透。
曾经发生的事,该有心结的人,似乎云淡风轻。
不该有心结的人,却结了肿块在思绪里。
侯景南记得清楚,他醉酒和伊洋同床一夜,他被唤回去和伊洋独处一室。如今,他被宽宏大量允许离经叛道私底养着伊洋。
“伊洋搬去单位宿舍。”
夏然没应,侯景南说:“她说今天走。”
两人不再出声,思绪百转千回,落在哪个点,不仅对方不知道,或许自己亦无所知。
婚姻中的两人,该是什么角色呢?双生藤,比翼鸟。他们却是什么呢?答案显而易见,却没有人点破。其实疼痛不是没有,只是不会传达给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不知结尾(一)
夏然从结婚便忙着那些不上台面的琐事。
直到伊洋搬走,夏然安慰侯家父母,夏爸爸哄回陆萍,一切才似乎雁过无痕,重归本该的路途。
除了中轴的新婚夫妻二人。
蓝乐儿一勺子就敲夏然头顶。夏然缩头承受这饱含力气的责罚。
“要不是我了解你,别人早该和你绝交了!”蓝乐儿忿恨,拿过菜单,一口气点了四份甜点,专挑贵的点。女人潇洒挥手,冷笑。“你请客。”
“是,女王陛下。”夏然伏低做小。
蓝乐儿仍旧气怒不平。“没去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