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说:
当时大家心里都有点儿焦急和烦躁,因为这么大的问题还没解决。不但代表团的领导有点儿急,代表团的很多工作人员也有点儿急,开会时甚至争论起来,国务院新闻办的顾耀铭说:“‘人权’两个字都不敢提,还去申办什么啊?”很多当事者在回顾北京陈述团前往莫斯科的情景时,都有这样的印象:去申奥就像是去参加一次世界大赛,别看很多参赛者都是部长
级别的‘高官’,但是初登赛场的他们,有时候就像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年轻选手那样,也会有点儿紧张、有点儿急躁、有点儿急于求成和有点儿“想赢怕输”!
大家也都明白,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向国务院领导同志汇报情况,让他拍板决定怎么办。此时,李岚清副总理已经来到了莫斯科,他也一样要在莫斯科全会上做陈述,表明中国政府对北京申奥的态度。这时,距离北京代表团做陈述报告还有48小时。
袁伟民回忆道:
在中国驻莫斯科的使馆里,见到岚清同志时,他正在用英语背两天后他自己的陈述,因为他比较注重怎么能够把他自己的陈述讲得更好――处在临阵前的那种状态,清醒而果断。当前去的人把关于委员们对“人权”问题的反应,尤其是那些我们在国际奥委会的好朋友们的反应讲了一遍后,特别强调看来如果我们在陈述报告中只字不提“人权”问题,对我们很不利。岚清同志经过反复考虑,最后拍板决定:第二天在刘淇的陈述讲话中加一句话:“如果北京申办成功,必将促进社会文明,促进各方面的全面进步,包括人权问题。”
“包括人权问题”,这就是中国在陈述时候的最后表述,虽然只是在刘淇的讲话中点了一下“人权问题”,但就是这样一个“点到为止”的做法,也得到了国际奥委会委员们和国际舆论的好评。就在那天下午表决前,中午休息时,一个历来对我十分友好的欧洲委员,急匆匆地找到时任国际奥委会委员的中国委员、国际羽毛球联合会主席吕圣荣。吕圣荣善于做友好工作,人缘很好。那位欧洲委员诚恳地对吕圣荣说:“你们代表团下午的陈述一定要对人权问题有个表态。我的这个建议代表了25个委员的建议。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对中国十分友好的,都真诚地希望北京拿到承办权。”可见这句话加得何等及时。
决定把“包括人权问题”这句话加入陈述报告,已经是莫斯科投票前两天晚上9点以后的事儿了。刘淇、袁伟民、李志坚等同志,因为在中国大使馆向李岚清副总理汇报,所以回到代表团驻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多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回来,因为按照代表团的规定,每天晚上10点钟要开碰头会,这个会议就像运动员在大赛之前的准备会一样。像国际奥委会中国委员中最资深的何振梁、次资深的吕圣荣和新委员于再清三人,以及魏纪中、楼大鹏、屠铭德等都要赶来参加这个碰头会,他们的任务是白天去继续做委员们的工作,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大家都要聚在一起,汇总各方面的信息。
因为在李岚清那边的汇报和讨论时间比较长,之后还有宴请莫斯科市市长的活动,所以当这五个人回到中国代表团驻地的时候,10点已经过了。
何振梁急了:“什么时候了?到哪儿去了?还不开会”他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去谈什么,特别生气。
于再清那天去做委员们的工作,陪人家喝了几杯酒,赶过来,见还不开会,坐在那儿说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话。
袁伟民回忆说:“当时,好几个人在那里嚷嚷,七嘴八舌,显得很烦躁,那天我也有点儿火了,我说:不要说了!都不要说了!”
不难想象袁伟民当时的神态和表情――他就像指挥中国代表团参加奥运会时那样,镇静的、智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