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生,我承认他在我的心里已经很了老头他们一样了。我想,人之所以可以主宰这世界,是因为除了人有思想以外,还有感情。相处久了,或多或少的的都会有点感情的存在,不否认,对阿生我是存在着些许好感,可是我决不相信那就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这么平淡的,或许是我比较憧憬一见钟情的浪漫,就像子杰那样的男孩。想到了这里我忽然有点想知道子杰现在过得怎样了,心绪胡乱的漂移着,很矛盾的找不到一点秩序。
从竹排里跳上岸边,老爷爷已经没有坐在躺椅上了,原先的那个空间也变得特别的空虚。阿生拉着我的手沿着水潭走了一圈,几次想挣脱,却被他紧紧的握着不放。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讨厌他这霸道的行为,最后给了他一个白眼,就由他去了。缓慢的身影越过一棵棵比人高一点树,脚踏着小路中的时间,两个人并肩走着,在临幕的光线下来看,一定会让人误以为是情侣吧,我不禁的这样想。现在的我一定是不理智的,不然,在看过那么多分手血泪史后的我,既然还会憧憬那样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向往爱情,真的不可理喻。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山里的傍晚很宁静。在这里没有汽车的喧嚣,也没有路人赶着要回家时那匆忙而又混乱的声音,惟一的声音就是平时极难听到的小虫的叫声,柔柔的很悦耳。树、草、水、小楼都被罩上了一层灰纱,朦胧得很抽象,仿佛可以幻化出很多的形状,很是诡异。如果说白天的景物是乐观的,那么这一刻是否就代表着悲观呢?如果是的话,我就知道了为什么有时候我喜欢沉浸在悲伤中不肯出来了。原来悲哀也可以很美,一种衰残得快接近灭亡的美,很有意境。
“吃完饭再走,ok?”阿生在我刚要说“要走”的时候就先我之前说了出来,好象是看透了一样。
“可是,小丽她们会等我回去的。我看……还是不要了。”我迟疑着,其实小丽她们才不会等我呢,只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很不怎么熟悉的人吃饭多少有点不自在,我不想自讨苦吃而已。
“难得来一次,就陪爷爷吃顿饭啦,我看得出来他老人家也很喜欢你的。再说,我做的菜可不是随便的人都能吃到的喔。”阿生威逼兼诱惑的说,搬出了老爷爷这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好啦,我留下来就是了。”我刚答应他留下来,就看到了他脸上挂上了一副奸计得逞般的胜利笑容,又气不过的说:“小心笑死你,又不是牙齿白。”说完,伸手敲了他一个响头,在寂静的夜幕里显得很响,最后我的脸上才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敢敲我。”阿生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使劲一拉,我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他怀里倒。他顺势但手托住了我,盯着我说:“呵呵,这就是你的惩罚。”
“放手啦。”我使劲挣脱,但由于力气没他大,挣不开。情急之下,就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然后很轻松的跳开了。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的,可竟没有,只是一阵脸红的不知所措。我只是站在他手够不着的地方,装着很凶的看着他。
“呵呵,怕了呀?”他轻抚着手背,忍着疼强笑着问我。过一会见我不说话,又既像自嘲又像是在问我说:“一个拥抱的代价原来这么大呀?”
“这是你自找的,我只恨自己拧得不够用力。呵……”本来想装狠的我,话说了一半见到阿生那滑稽的模样却忍不住的笑了,好失败。
和阿生一起走进了小楼里,老爷爷正坐在沙发上听着粤剧。见我们进来了,就问我说:“小丹,爷爷这地方还可以吗?”
“很漂亮啊。”我由衷的回答。
“那以后常来啊?就怕你不想陪我这个老人家。”老爷爷笑着说。
“我会常来的,我很希望能有个像您这样的爷爷来疼我呢。”我有感触的说。
“爷爷,让小丹陪你坐会,我去弄饭咯。”阿生插了句嘴,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跟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就拢了拢头发钻进了厨房里。
我对小楼做了个简单的观察。有三层,在这一层里只有客厅跟厨房、饭厅,一切都是很简单的摆设,不但不显得寒酸反而让人觉得非常的大方。颜色都以淡为主,整个结构就柔和得像一个温柔得体的人,让人见了就舒服。
“小丹,坐呀。”就在我观察小楼走神时,听到了老爷爷这么说。待我在老爷爷身边的沙发坐下了以后,老爷爷又问要汽水还是茶。
“爷爷,我喝茶好了。――喔,我自己来。”我应了他一声,见到老爷爷想泡茶,我连忙从桌上把茶壶抢了过来,身手还算敏捷,既然后发先至。
“真好,小丹呐,现在喜欢喝茶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阿生也很喜欢喝茶。”一提到阿生,老爷爷就笑得很开心。
“爷爷,来,我给你倒满。”我见爷爷面前的杯子里的茶只剩了一点点,便给添满了,再为自己倒上一杯。看着老爷爷,我发现眼前的这位老人总是笑眯眯的,难道岁月真的有那么神奇?有人说,只有经历过大悲的人才是最乐观的,那么说的话,老爷爷的一生也很坎坷咯。
接过我送去的杯子放到桌上,老爷爷起身走到dvd前面,把正播放粤剧那张碟取了出来对我说:“呵呵,爷爷知道你不喜欢听粤剧。我这里又很少有你们年轻人听的唱片,这样吧,我把阿生带来的一张碟放给你听。”老爷爷边说着,边在保护册里找出了那张碟放到了托盘中。
我点点头,很好奇阿生究竟喜欢什么样的音乐,别不是什么快歌之类的吧。老实说,我最不喜欢快歌了,一点感情都没有,就像在骂人一样。带着轻微的期待聆听着音乐的开始,柔和的声音缓缓的从音响中传出,是萨克斯。很快的我就听入迷了,竟连老爷爷在跟我说话,也没听到。“喔,爷爷你说什么啊?”我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茫然的样子一定很好笑,不然老爷爷看着我为什么像看一件很有趣的事物呢?
“真的有那么好听吗?阿生也常常听得入神的。”又是阿生,老爷爷真的很疼爱阿生,无论说什么都会想到他的,让我差点就要嫉妒他了。
“呵呵,是啊,爷爷你也喜欢听吗?”真想也有个老人这么疼我,所以渴望使然,让我在老爷爷的面前特别像个小孩,就连问话的语气也特别的天真。
“喜欢啊,爷爷和你们一样喜欢。”老爷爷说着,从桌上端起了杯子喝了口茶又说:“就像你们会喜欢茶一样的喜欢。”
在等晚饭的这段时间里,我好象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喜欢赖在爷爷身边,缠着要听爷爷讲故事的小女孩。可惜这温馨感觉从爷爷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现在老爷爷老我再次感受到,看着老爷爷那慈祥的皱纹和稀白的头发,我心里充满了感动,不断的在祈祷着,希望老天爷会眷顾,让老爷爷长命百岁。
吃完了晚饭,已经是8点30分了。阿生既然没有说大话,他的手艺真的有些水准。吃着他做的饭菜不觉的就对他另眼相看了,这年头做得一手好菜的男孩已经不多了。和阿生一起陪老爷爷再坐了快半个小时,茶余饭后的聊天总是很温馨、融洽。在这半个小时中不知道有多少的欢笑从这里传出,飘向夜空。我希望,所有正在追求幸福的人都能听到。
今晚有月。银白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视线借着那微光眺望远方,群山的轮廓衬着顶上的星星,像是神话里的天堂。无数的星星在陪伴衬托着月亮,特别的柔和,整个夜空就像一副壮观的画;像一首很有意境的诗,美得很有境界。
坐在阿生的摩托车上,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夜凉如水。风带着微薄的露水扫在身上,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阿生也颤动了一下,他应该比我还冷吧?
“冷吗?”温柔的声音在我的前面向我飘过来。伤人的言语会给人带来寒冷,相反的,关心的言语也可以给人温暖,所以阿生这么问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忽然暖了不少。
“还好啦。”情绪大概在感动中还没回到现实中来,一些不甘示弱的表现也都不知跑哪去了,因此我很温驯的回答。
“这样喔,”阿生忽然把车停了下来,打开车尾箱,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拿出一件长袖衬衫递给我说:“给你,穿上或许会温暖点。”
“可是……你开车不比我还冷吗?”接过衬衫我迟疑着。
“呵呵,你看我像是会冷的样子吗?”阿生笑着说完,做了几个显示自己身体强壮的动作,可是鼻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的打了个喷嚏。“我……我只是被昆虫飞进了鼻子而已,真的不冷。”他不好意思的掩饰着,可谁都知道他的话根本就不存有可信度。
“呵呵,我看还是给你好了,我在后面有你为我挡风呀。”我控制不了自己想笑的冲动而笑了出来,虽然知道这样他会很没面子。接着就有点奇怪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也会为别人着想。
“别再说理,这里可是越晚会越冷的喔。不管你有千百让我穿的理由,而我是男生这个理由就强过你了,穿上吧,要走了。”阿生在不好意思中很坚决的说。听了他的话,我穿上了衣服后,真的觉得他伟大,可谁知他又接下说:“我可不想你生病了来要我负责。”
“谁要你负责啦,真是笨蛋。”我瞪了他一眼说,不会说话就别说嘛。为什么他总是要在别人刚对他建立有好感的时候,就要说句话来完全的破坏掉,我这样想着。
坐在他的背后,看着他那不是十分宽阔的肩膀,却觉得他很有安全感。一阵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温暖从他的身体透过他的衣服罩向我,幸福的种子也开始在心里成长蔓延。忽然间仿佛了解到老爷爷对他的疼爱是多么的值得,而他的幸福也不是老天随便给的,那是老天爷赠给世界上每个善良勇敢的人的奖品。而我,不能幸福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不善良,而是因为我不够勇敢。双手平放在他的肩膀上,触觉一直在传达着他在颤抖的信息,他的身体也因为用力而变得生硬,看样子一定很冷。
把头靠在我的手上,心中有些疑问。真不明白他在强撑些什么,如果衣服是他穿的话,我一定不会像他这么冷的。男人的尊严真的重要过身体的健康吗?意气用事会不会有点无聊呢?它带来是也只是伤害居多吧?甩开头,双手轻轻的从后面拥住了他的腰,希望这样或多或少能给些他些温暖。“冷就说嘛,搞不懂你在硬撑什么。”我低声说。
“呵呵,其实真的不冷啦,我颤抖只是想让你抱我啊,现在我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你看我够聪明吧。”阿生轻笑了一下说。从左后侧面的20度角看,刚好看到了他嘴角扬起既开心又得意的弧度,“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少臭美了,我只是因为过意不去的原因罢了,你真的想太多了。”知道他又把自己说成了坏人,所以我的手并没拿开的说。嘴硬,死要面子应该算是我的个性吧,打死都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只好找个借口来说服自己,欺骗别人了。
“呵呵,随便你啦,反正我当你已经喜欢上我了。”阿生无所谓,就像我刚才说的话,他完全没听到一样。
车转出大路的时候,就有另外一辆摩托车朝着我们开来,停在我们的正前方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心里很诧异的看着前面摩托车上那个戴着头盔的男生,以为是要来找麻烦的,在这样想的同时不由的看着阿生,以为阿生是“道上”的人。
停下了摩托并摘掉头盔下了车,阿生走到那人的面前。气氛在这一刻里一触即发,让我仿佛失去心跳般看着他们。哪知道阿生忽然笑了,拍着那个人的肩膀说:“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打你电话又不通,猜想你到这里来了,所以就过来找你咯。”拦路的那个人边说着,边拿下了头盔。在昏黄的路灯下看,我竟然认识他,原来刚才我的紧张多余了,因为来的竟然是子杰。
“那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啊?”阿生不解的问。
“那天你不是找了本叫什么《飘逝》的书找了一个晚上,还受伤了的吗?现在那本书在哪啊?”子杰显得很着急。
“我……给别人看了呀。”阿生显然愣住了,想不到子杰会问这本书的下落。
“就算你给人了,但是一个月了也该看完了吧?阿珊找这本书找得很苦,你知道现在那书在谁那吗?”子杰的表情更着急了,看来很紧张他的女朋友。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不由的从车尾箱中拿出了那本《飘逝》。看着这本书,忽然想起了刚认识阿生的那一天,我说过这本书很好看,后来阿生说有事要走,还叫我第二天到图书馆去拿这本书。当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所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去图书馆,看来是今天阿生去了见到书还在那,就拿来给我的。想到了这里,我不禁的看了阿生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我,眼神中有些为难。
“书在我这里,先拿给阿珊看吧。”我走上前去,把书递给了子杰。
“原来阿生找这本书,是为了你呀。他那晚整夜没睡差不多走遍了整个市的书店,还不小心摔伤了腿呢。看吧,我当时就说阿生喜欢你的了。”子杰接过书,把他所知道一切直扑扑的说了出来,搞得阿生在一旁腼腆的笑着。
我一时无言以对,像个傻瓜那样站着不知所措。我是不会再怀疑阿生对我的喜欢了,但是我却无法接受,一切只因为我不是个勇敢的人。没想到,当时我一句随便的话,阿生就认真了起来。我承认这一刻我内心非常感动,可却感动并不等于喜欢。看着眼前那两张脸,我的内心很迷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头顶上的路灯那昏黄的光照着我们沉默,路中行走的车辆的车灯仿佛发现了我们的尴尬而不时的照着我们,让我们无法藏躲在黑暗中。
“好啦,拿了书就快点回去交差了,别在这里罗嗦了。”阿生忽然冲着子杰说。
“是,是,是。不然阿珊又催我了。小丹,谢谢你咯,阿珊看完我立刻给你。”子杰说。
“别客气了,叫阿珊慢慢看,不用急。”我笑了一下说。
“那好,我先走了,你们玩。”子杰说完,就戴上了头盔启动了摩托车走了。
看着子杰走远,心里忽然很羡慕丽珊能拥有这样的男朋友。不觉的拿阿生跟子杰做了个比较,虽然各有千秋,但是我竟然还是对子杰的好感多些。
“不好意思喔,那本书你只有慢几天再看咯。”阿生看着我,腼腆的笑着说。
“呵呵,没什么的,反正这几天我有很多的作业。”我回答,不知怎的,现在面对阿生,我竟然有点不自然。
在10点的时候,我便到家了。在楼下看着阿生的身影走远,转身上楼,走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衬衫。想还他已是来不及了,只好开门进去。
还没把门关上,就听见小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样?好玩吗?呦,还穿着他的衣服呢?”那天真直接的语气真的让人无法招架,可当你生气时,只要见到她那天真的眼神就什么气都消了。
“不是啦,是在回来的路上我觉得冷他给我穿的。刚才忘记了还给他了。”我着急的解释,该死的,我竟然会紧张。
“呵呵,他还蛮怜香惜玉的嘛。他喜欢上你了是不是?”小丽逼进一步,一副“我很清楚”的样子,把自己当成了个能知上下五百年的先知了。
“一定是,依我看人的经验,他一定是在追你。”在我还头疼该怎么回答小丽而要向晓云求救的时候,晓与就先我一步来搅局了。
“什么跟什么嘛。根本就没有你们说的那样好不好?”我很大声的说,兵家说,未攻其地,先攻其势,所以我想借音量来反被动为主动,可惜不管用。
“好笨喔你。”“疯子”小丽和晓云同时说出了她们各自的口头禅,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我怎么会跟这么笨的人做朋友啊。”那配合的默契真让人怀疑她们是排练好的。
“不跟你们胡扯了,我去冲凉。”说不过人家,只有逃避,倘若被他们知道了阿生为我找书一事,就更难收拾了。这好象也是兵家说的,敌强我弱,先避其势。
结束了一场必输的谈话,不勇敢的我总是有很多的借口来逃避该面对的一切。把自己放在自以为很坚固的城堡里,自我安慰的说着自己是很安全的。其实那并不坚固的城堡早已被人攻陷了个缺口,而胆小不赶面对的我却还自欺欺人的说:“我的城堡是全世界最坚固的。”这样的做法真的很混帐。
很清楚的知道了阿生对我的感情,也无法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感动。但就因为自己的安常处顺而把感情判了无期徒刑,在嘴里打死也不承认。讨厌自己这样,然而却无法改变,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得到幸福?幸福只能出现在那些勇敢追求的人的身上,因为只有勇敢善良才是幸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