楣可以关着房门生气,杨拉可以自我调节,牛二和杨拉父亲心甘情愿忍受杨拉的任性。每个人都能以合理方式存在,唯独我好像没有一个排泄的情绪通道。
这个时候,我多么怀念从前的安静生活。
做男性服务员的时候,在外面不论多么艰辛,回家却有一个心灵的空间。如今的一切却是混乱的,到处都是混乱的。
原来幸福都是需要代价的,需要情绪上的妥协和忍耐。
我去了车库取车,开着车离开了桂子小区。
想去园园那里,很怀念那个地方,我怀揣着她留给我的钥匙。
书上说男人都有恋母情节,此时的我很怀念园园。
其实并不是男人不想去经营完美的爱情,而是完美爱情需要耐心去呵护。
我不知道是叶子楣让我累了,还是生活让我累了,还是跟园园报仇的责任心让我累了。
我开着车游走在深市的繁华街道,心里仿佛下着蒙蒙的细雨。这种细雨又好像不存在,不!这是一种潮湿的心情,这种潮湿的心情跟阳朔那种天然的滋润空气是不一样的。
我的眼睛渐渐模糊,我变成了一个爱哭的男人。我不知道别的男人会不会跟我一样偷偷地哭泣,但是我不觉得这种哭泣是软弱,人有一个接受的极限,我有点承受不了。
我想念园园,同时又希望能给予叶子楣幸福。
我也做好准备叶子楣随时离开我,如果慕容嚼没有死,他们和好如初。
我又迥然一人,深市的久居并没改变我漂泊的本质。
快到雅阁的时候,前面有辆车停在路边挡住我的去路。我看到路边几个人围在一起。
是几个女人在打另一个女人,她们骂被打的女人:“我就看你这个过气明星还有什么得意的!”
“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竟然勾引我老公!”
“你现在买一赠一外加一银行也没人要!破鞋!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一只破鞋!”
突然,我发现她们打的女人竟然是民主。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紧绷,又慢慢松开,最后我还是打开车门走下去。
我走过去,推开那几个女人,把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民主扶起来。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她勾引我老公吗?”带头的女人大声嚷嚷。
“你们不是打了她吗?你们想把她打死然后自己坐牢吗?”我说。
“这种女人得而诛之!”另一个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抽民主的耳光,我抬手握住了这个女人的手。
“够了!”我说完,拉着民主离开。
“呵呵!这个世界还有不怕戴绿帽子的男人!哈哈……”女人在我身后发出尖刻的笑声。
“是的!我不怕!”我脱口而出。
民主听完我说的话,眼睛里噙满泪水。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群记者跟来。
“请问……”记者曾经在我心里是一种高尚的职业,这一刻我觉得他们是那么让人讨厌,讨厌得跟苍蝇一样。
他们猛拍我和民主,旁边的女人说:“好好拍拍这对狗男女!哈哈……过气明星还能得到这个待遇很不错啊!”
停在我后面的车主不停按喇叭,那群女人即刻上了我前面的车,我拉着民主上了我的车。记者的闪光灯依然闪烁。
城市总是有规则的,规则的社会让一切突发事件瞬间归位。
生所有这一切的时候,我都无暇观察民主。
一切就绪以后,我从反光镜里看车里的民主。她瘦了很多,脸色黯然,一脸沮丧。一个失意者应该有的表情她都具备了,她不像过去那么强势,好像很需要保护一样。
一个长期自我保护的人,一旦遇到不可承受的挫折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并不流泪,表情绝望,她不寻求帮助,也不寻求倾诉,这个世界的任何好像都无法勾起她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