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早已经过了雅阁,我不可能把民主带到园园住的地方,我也不忍心把民主扔在大街上。
我们的心情有着某种相似的低落,我们沉默着,好像都明白安慰的苍白和无意义。
看着深市车河中的陌生汽车,我很难相信掌握这些车辆的是跟我一样的人类。为什么有着如此多同类的深市,让我感到如此孤独。
路过橡树林露天咖啡馆的时候,民主提议下车喝咖啡。
橡树林是个优雅的地方,只有晴天才会开放,有现场小提琴伴奏。
每个圆桌上放着一支玫瑰,挂在树上的射灯恰好把灯光聚在玫瑰上。
圆桌的旁边有喷泉,在这里喝咖啡的时候,就能听到淅沥的水声。
这是个浪漫的地方,我和民主落座藤椅后,点了咖啡和红酒。
我喝咖啡,她喝红酒。两人并没有聊天的欲望,各自发呆。
突然,我面前走来一个人。这着实让我意外,竟然是欧阳。
“你好!很久不见啊!”欧阳见到我,自然有太多疑虑,她一定认为我背着她的好姐妹寻花问柳来着。
“嗯!”我应声。
“呵呵!这不是大明星……”看样子欧阳和民主还不是一般熟悉。
民主礼貌地跟欧阳打招呼,欧阳笑着说:“要不你们跟我们合着坐吧!我那边还有朋友!”
“不了,我们坐这里很好!”我连忙说。
“周吾,你不会是怕我误会吧!”欧阳说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怕!因为我知道你误会了,我也解释不清!”我笑着说。
“你们很熟?”欧阳笑着问我们。
“呵呵!普通朋友!”民主看我的眼神,让我明白她在跟我解围,也在跟自己解围。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么一起坐好了!服务员,这桌算十二号台的,到时候一起结账!”欧阳显得很热情,这跟过去的欧阳有点不同,又好像这才是真正的欧阳。
我不能去研究一个女人,女人的定义就是喜怒无常,莫名其妙。如果不这样,就很难算个女人。
我和民主硬着头皮来到一个包间,在此遇到钱贵是我预料中的事情。
钱贵看到我倒是坦然,有一点矫饰,好像都是他意料中的事情。看到民主却有些意外,民主看到钱贵,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
“这是大明星……”欧阳介绍民主给钱贵认识。
“你好!”民主说。
“你好!”钱贵不自然地笑笑。
二人极力掩饰的熟悉,让我若有所思。
我想起第一次见钱贵的时候,欧阳告诉我钱贵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而如今他们之间的谈笑风生,分明是情侣之间的默契和温存。
我发现自己这二十多年白活了,我总是用一种模式去分析一个人,这样无疑不够客观。人是矛盾体,我自以为理解了欧阳,而欧阳的行为跟我理解的范畴有着那么大的差别。
一个女人会明知道一个男人心狠手辣,还跟他恋爱吗?或者对这个男人托付终身。
我不认为欧阳是个爱钱的女人,按叶子楣对她的描述,她似乎经历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婚姻的过程相当于儿戏,儿戏的结果是她对爱情乃至婚姻失去了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憧憬。
我不知道一个女人是否能做到完全理性,如果一个女人拥有了本身天然具备的细腻和耐力,又拥有了普遍男人拥有的理性,这个女人的内心会无比强大。
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喝咖啡,难免会谈些影视圈的话题。欧阳是编剧,民主是演员,钱贵是雅皮士。
我最怕这样的聚会,我厌恶深刻的话题,深刻的话题往往以无可奈何告终。
我沉默着,研究咖啡的浓郁,脑海里思虑面前的钱贵,看起来如此儒雅,为何要杀我这样的人。
窦鹏的死跟他有直接的关系吗?
许多事情是他直接经手还是指挥康小乐去干呢?
想到康小乐,康小乐便来了。
他梳着油腻的小分头,看起来精神不错,挽着他胳膊的是他的太太,也就是钱贵的妹妹。
的确是很多年前去俱乐部点台的剽悍女,身体粗壮,打扮俗气,虽有财大气粗之势,却无半点女人应该有的滋润和温婉。
钱贵跟我们介绍她的名字叫钱樱梅,名字听起来倒是飘逸,行为举止十足像个女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