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李逢春冒这个险。我答应他,我会设法从周全那里偷得标底。我不想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出来。
但李逢春不依不饶。他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不仅要得到那个标底,我要给他一个标。”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已经在那儿对天起誓,说只要让他见着那个造价师,他自然有办法说服他,否则,他情愿退出这次投标,从此不来烦我!
他竟然发这样的誓。
我还是犹豫,担心造价师是否会把此事泄露出去。
李逢春说:“我们差不多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果东风吹不到,或者干脆吹偏了,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你知道的,为了这次报复,我几乎倾家荡产。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失败!”
“万一失败,怎么办?”我忽然害怕起来。
“没有万一!”他斩钉截铁地说,眼里露出决然的杀气,“为了防止这个万一,我一定得和那个造价师见上一面。”
我想,我已没有理由再拒绝。
第二天,正好费百强去建设部里开会,我瞄冷这个机会打电话给李逢春。
那个午后,太阳光猛烈地照着大地,我坐在李逢春的车里,我们在阳光下驱车前往香格里拉饭店。
一路上,我和李逢春都绷着个脸,没再说话。两个人各怀鬼胎。我一直是被李逢春牵着鼻子在走路的人,在我这儿,他绝对像一个独裁的暴君。这是狮子座男人的性格。我忽然想起另一个独裁者:拿破仑。刚认识李逢春的时候,我听他说他崇拜拿破仑,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不败的民族英雄。
拿破仑创造过无数的奇迹,然而所有的胜利都输在一场滑铁卢之战中。
“你记不记得拿破仑?”我忽然打破沉闷。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当我问出这句话时,是出于内心的担忧,还是带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说,“当然记得。那个冬天,下着大雪,我在画廊门口为了等费百强,仅仅想跟他见上一面,我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是拿破仑陪着我,我一直站在他的画像下面。”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奇怪的笑。
看来李逢春对那次几乎让他绝望的等待,已经超越了对拿破仑本身的记忆。我不再说什么。
到香格里拉门口,停好车。我想给周全打个电话,但李逢春阻止了我:“没必要预先通知他。”
“这样直接闯上去,随随便便去敲人家房门,不是太失礼?”我不解。
“有这个,就不会失礼。”李逢春变戏法似地从车里拎出一个黑色袋子。“里面是现金,一百万。”
我吃惊地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太不可思议,一定是疯了!不,他这样子把钱变石头去砸一个赚工资的人,一定会把人给砸疯的。
敲开周全的房门时,他正在午休,眼睛还肿在那里。看到我带了一个陌生人进去,有点惊讶。
我支吾着说:“路过香格里拉,顺路上来……”
话还没说完,李逢春便打断我,他把黑色袋子往桌上一放,说:“周工,我有事求你帮忙。”黑色袋子被打开,里面全是一沓沓簇新的人民币,码得整整齐齐。这太刺激人!
周全目瞪口呆,说话有点口吃:“什么意思?”
“一百万!”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