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时候,永斌办完辉辉的事,本来想在家多呆两天,陪陪自己的父母,毕竟自己那么可爱的孙子突然没有了,一下子接受不了。每天他们都会短信联系,永斌发短信给她,告诉她要晚两天回广州,但从昨天开始,他的短信就再也没有得到回复,打电话没人接,电视里说东华医院又有医生感染,难道是她……。
永斌心急如焚地打着电话,还是没人接,急得他在家里团团转,人一着急,有时候就会反应不过来,只知道在家转圈圈。他母亲见他这个样子就提醒他,“你不是说是王勤的同学,而且都在一家医院吗,问问王勤吧。”
永斌赶紧给王勤打电话,王勤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告诉他真相,而且,当时雨桐正生死未卜,上着呼吸机。王勤说,“你也别急了,你这个时候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广州疫情还严重,你还是先在家呆着吧,有什么我会告诉你的。”永斌一听,跌坐在沙发上,眼泪“刷”的流下了,他妈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神的样子,赶紧安慰他,“阿斌,没事的,你说她是好人,总是治病救人的,没事的,菩萨会保佑她的,那么好的女孩子。”
永斌只听见他妈说“菩萨会保佑她”,立刻说,“妈,你快去,买香烛纸钱,我要去拜神,去求菩萨保佑。”他妈第一次听见他要去拜神,以前他从来不信这个的,愣了一下,他着急地叫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看着泪流满面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去为他准备要用的香烛纸钱。
潮汕人和福建人一样,都是很信妈祖的,永斌来到他们这里最大的妈祖宫,跪在妈祖前面的蒲团祈祷,“妈祖娘娘,人人都说你保佑好人,求你保佑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是那么好的人,她不能就这样走了,求你保佑她。”虔诚地给妈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隐隐有些暗红。坐在妈祖宫的菩提蕉下,永斌想起了他们的相识、相惜、相恋,想到雨桐现在正生死未卜,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来。
“不行,我要回去,这个时候,我要离她近一些,我不能躲在家里,就算危险,我也要守在她身边,这是一个爱人唯一能做的事。”他“腾”地站起来,回家收拾行李,直接去到车站,坐上车,才想起来给他父母打电话。他父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来没见过感情内敛的儿子流泪,看起来这个女人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劝也是没用的,只能默默为他们祈祷了。
永斌赶到广州已是晚上,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去医院了。给王勤打电话,王勤已经猜到他会回来了,安慰了一下他,让他明天去医院,他试试带他去看看能不能隔着窗看看她。
走进家里,一切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只是,这屋子应该几天没有人了,一股陈旧空气的味道。永斌心里难过,浑身懒懒的没力,拿了衣服去洗澡,在雨桐的耐心教育下,他已经养成了上床之前一定要洗澡的良好习惯。
躺在床上,抱着雨桐的枕头,低低地说,“桐,你不能离开我,辉辉已经没有了,我已经失去一个至亲的人,中年丧子,其痛切肤,你不能再离开我。桐,你听见了吗?你一定要坚强,你不能丢下我。”泪一滴滴地打湿了枕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