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就掩面跑回屋去,虽说我们还想多知道一点,但见她如此悲伤,便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大家还要赶回虎尾,于是众人便起身向主人告辞。临走时,我答应如果有机会还会再来麦寮,并送给她一串念珠。
在送我们去车站的途中,许先生告诉我们说:“朱秀华本来是可以活命的,当她被渔夫救起来的时候,曾哀求那人说:‘只要能救我的命,做您的太太、儿媳妇,或者婢女都可以,而且船上的金子都可以送给您……’可是那个渔夫太没有良心了,竟然抢走了金子,然后又把人推下了海。但他究竟不能安安稳稳地享用这些不义之财,后来听说没过多久,这家人就一个接一个地死去,现在只剩下一个得精神病的孩子,而且疯得很厉害。唉!佛教说的因果报应实在是一点也没错。”
说到这里,他向我们扫视了一下,接着便又说道:“说起来也真是怪,当朱秀华刚刚复元后,有人把这消息传到台西乡,台西乡的人知道了这回事后,各个都感到很惊奇。有些人知道多年前疯子的家人曾害过一个女孩,于是便特意把疯子带来看看朱女士。想不到他才到门口,朱女士就不允许他进来,而且还哭着说:‘你们家里人害我还不够吗?你还要来引我伤心!’以前,阿罔从未到过台西,而这疯子来的时候也并没有提前通知,但朱秀华就知道这些,这不是很奇怪吗?”
今年七月间,熊炬明居士来虎尾教莲友们唱佛赞,一次闲谈中煮云法师又提起朱秀华借吴林罔腰之身躯以还魂的事,熊居士听罢立即要求前往麦寮进行深入调查,而我也因为前次曾答应过要送给朱女士一串念珠,故亦当即决定陪同熊居士共访麦寮。
熊居士曾在金门呆过一段时间,因此对金门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路上他告诉了我许多关于金门的掌故,诸如金门的建筑物、农副特产以及风土人物等,这些都是和朱秀华见面时的谈资。
我们去的那天天气很坏,一路上都在下着蒙蒙细雨,还好,车到麦寮时,雨终于停了。也就是因为刚才那场雨,朱秀华才没有下田。我把带来的念珠送给了她,然后就开始闲聊起来。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我就先从她信佛的问题谈起。朱秀华对此回答说:
“我自小就信佛,而且一直茹素,现在不管工作有多忙,早晚的拜佛一天也没落下。我知道,佛说的话一点也不会错,一个人只能做好事,决不能做坏事,否则一定没有好报。”
我趁机问她:“您说您小时候就信佛,那么当时金门有没有佛堂?”
她思索了一下后回答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家里一直供奉着观音佛祖,平常我都是在家里礼拜,全家老少也全都拜佛。”
看到她愿意与我们叙谈,我便小心翼翼地转换了话题:“您现在还记得金门的事吗?”
她叹息了一声说道:“唉!记是记得,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谈它做什么呢?”“如果现在有人要帮您找您的父母,您愿意吗?”我接着问道。“当然,我会很高兴,可有谁愿帮我找呢?而且即便找到他们,他们恐怕也不会认得我了。”她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然后又接着说:“我现在的身体已不是当初离开金门时的肉身了。”说到这里,她双唇紧抿,眼圈开始发红,但她尽力克制着不让眼泪在客人面前掉落下来。我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熊居士说:“这位先生在金门住了很久,而且他也信佛。他知道很多金门的事情,同时还有一大帮朋友现住金门。如果您愿意,他可以帮忙打听打听。”听到我的这番话,她的眼圈又红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低头不语。我试探性地又说了一句:“如果找到了父母,您就可以回金门与他们团聚了,要是回去的话,您还能认出他们来吗?”“当然能!如果可以回去,我倒想让您陪着好好转转,您敢去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亮堂了起来,直盯盯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没问题,我本来就想到金门走走,要是能陪着您,那就更好了。”说到这里,我便请她谈一谈自己当初离开金门的具体经过,此时,朱女士的记忆象是被激活了,她开始痛痛快快地讲述起自己的那段经历:
“事情发生的具体年月我已记不清了,反正那年我刚十八岁。当时因为有谣传说驻扎在金门的军队要撤退,所以很多老百姓都纷纷乘船逃难,我也带了东西跟着别人一起上船。可能是太匆忙、太慌乱的缘故,我附搭在别人的船上仓皇逃离,并没有跟爸爸他们在一起,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一次分手竟会是永远的诀别。我们逃难那天,大陆的炮轰得很厉害,狂风四起,巨浪排天,我勉勉强强上了船。驶至大海深处以后,大家都不知道该往何方前行,因平常这些渔民都只在近海捕鱼。迷失了方向后,轮船只能顺水漂流,许多天之后,很多人因受不了饥饿一个个都相继饿死。我倒没饿死,但也痛苦不堪。就这样漂呀漂,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们这艘船还是在近海附近盲无目的地打转转。后来总算有渔船靠过来了,有人发现了我后,就把他们的船靠近,并把我从昏迷状态中弄醒,然后我才知道这里是台湾的台西乡。接着我便把自己漂流的原因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但不曾想,后来……”
说到这里,朱秀华的眼眶上已挂上了两颗晶莹的泪珠,但她很迅速地就把泪花抹去了。我再次打断她的话问道:“听说他们夺走了你的钱,又把你推到远海中去,所以这家人后来全都死光光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患神经病的孩子,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你……”
结果这次还没容我把话说完,她就抢过话头分辩说:“想不到你也听到过这种说法,其实这完全是误会。船上的那些黄金并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很多逃难的人都带了金子随身。他们夺去了黄金,全家人因此而死光光的确是事实,不过这并非是我造成的。我虽然觉得他们没有良心,但我是信佛之人,不愿也不会与人结仇,那应该是与我同船的人打抱不平的结果。”
我又问她:“那么在没来吴先生家以前,您一直住在哪里?”
提到这个问题,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回答说:“我一直住在台西乡的海丰岛,那里满都是绿色的树木、绿色的海,美极了!我在那里住了不少年。”
熊居士按照朱秀华的说法进行推测,推算出她大概是于一九五四年逃难的,因那次曾有许多人看见军队在运送火药箱到海滨,所以他们就稀里糊涂地在大陆的炮轰中冒险逃出金门。我把熊居士告诉我的情况向朱秀华描述了一番,她回应说:“我就是在那种情况下逃出来的。”接着,我又问了许多金门的风俗民情,想不到她讲出来的居然和熊居士所说的情况完全吻合。
不知不觉地,时间就在我们的谈话中悄悄溜走,我想该是我们告辞的时候了。临分别时,我请她和我合影一帧以为留念,她好像有些为难,后来还是吴先生与吴太太所生的儿子吴胜彦先生说动了她,她才点头同意。从她家出来后,吴胜彦先生特意送了我们一程。路上我又问他了一些有关朱女士的情况,他补充说明道:“我妈妈从小就生长在麦寮,从未去过金门或台西。她生病后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实在有些难以相信。虽说身体仍是妈妈的,但她却坚持说她不是阿罔,亲戚朋友们来探望,她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连外婆和姨妈也认不出来。大家都对这件事深感吃惊,我心里自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真不知该怎么称呼她才好。”
说到这里他不觉停了下来,我趁势追问他:“那你现在到底怎么叫她呢?”“当然是叫妈了,我还是拿她当自己的妈妈看待。”“那你相信灵魂迁移这回事吗?”我继续追问。吴胜彦先生不胜感慨地回答说:“以前是一点也不相信,但我妈妈从来没去过海丰岛,可她现在居然能把海丰岛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这让我对灵魂迁移之类的事情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还有,一九五九年时我曾参加过在菲律宾举办的一个夏令营,与我在同一小队的有个来自金门的营友,他说话的腔调与我大不相同。等我回来后,正赶上妈妈生病,后来她的病好了,但讲话的口音却变得与那个金门人一模一样。而且她还能说出很多有关金门的故事,所以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她是金门人这一事实。”
采访进行到这里就算圆满结束了,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并呈现给诸位,目的绝不是想让大家都以好奇、猎奇的心态从中觅得所谓的刺激感、新鲜感。我非常想用这个事例告诉天下众人:佛教所谓的六道轮回、因果业报的道理确确实实真实不虚,不管你能否从内心领受、接纳它,它都无欺、普遍地时时刻刻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每一寸空间!
这则发表于台湾《今日佛教》的报道是根据真人真事记录而成的,文章成文时,当事人还健在,一切目击证人及材料俱完整无缺。由此观之,这篇公之于众的文章理应值得信赖。与之相同,美国有一名为娄兰茜的女人,其身体也曾被别人的心识占据过。娄兰茜的住所附近住着罗胡夫妇,他们有一个女儿名叫玛丽。玛丽不幸死亡后,其神识即进入娄兰茜的躯体,自此之后她便不愿再住于自己以前的家中,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要住到罗胡夫妇家里。她所诉说的有关玛丽幼时的一些行为、习惯、故事,经罗胡夫妇验明后全都正确无误,没有一个未得到证实,因此罗胡夫妻及众多人均对她的躯体被玛丽心识所控制这一事实坚信不疑。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娄兰茜则又再次回复到自己的本来状态。
一九五四年春天,印度一个名叫亚士匹的三岁半男孩突然夭折,当其家人正准备处理孩子的尸体时,不曾想小孩在第二天的清晨却又奇迹般地复活了过来。父母在喜不自禁的同时也惊讶地注意到,孩子尽管复活了,但他的性格、行为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以前的亚士匹非常愚笨,性情木讷、温和;而今,他不但聪明伶俐,心情也日渐活泼、开朗起来。但他却不再承认自己是什么亚士匹,反而说他的名字是苏佩哈,家住威西地。这个苏佩哈又说自己本是婆罗门种姓,因而不愿与属于首陀罗阶层的亚士匹一家人同桌吃饭。亚士匹的父母起初并没有把苏佩哈的话当真,不过,他们后来还是特意在附近地区专门请了一位婆罗门种姓的女人给他单独做饭,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一九五七年,从威西地来了一名婆罗门种姓的妇女,孩子一见她就喊舅妈,所有人都对此大感稀有、震惊。于是小孩便被带到威西地接受观察,结果他不仅对自己的住家了如指掌,更认出了苏佩哈一家老小全部的家庭成员。反复、再三的观察、核实之后,人们发现苏佩哈死亡之时正是亚士匹复活之刻,面对这一结果,两家人遂一致认定苏佩哈的心识确确实实已迁移到亚士匹身上,这两人现已身心合二为一。从此之后,亚士匹便拥有了两个家庭,他也常常在两家之间来回居住、生活。
以上所列举之事例,充分说明以前世业力等因缘感招,一些人的意识往往可以转移到别人身上;还有一种情况也值得注意,即一些修行人通过特殊的修行法门,也可以将自己的心识迁往别的众生身躯之中,此则名为夺舍法。大译师马尔巴罗扎之子达玛多德就曾修炼过此种大法,此中详情见于《马尔巴传记》中:
“(达玛多德从马上摔下来后已气息奄奄,)众人急忙将之迎至屋中,马尔巴佛父佛母及众弟子立即团团围绕上来。年玛华木等对上师有信心之弟子见状即祈请达玛多德道:‘为利益众生,请上师立刻修夺舍法。’达玛多德则回答说:‘如果你们欲令此不修即能成就佛陀果位之夺舍法广弘于藏地,就应为我找到一未受伤害之男童尸身,如此方能完成夺舍之事。’弟子们听罢即四下寻找,无奈因在藏地弘传此不修即能成就佛果之夺舍法的因缘、时机尚未成熟,故无论如何努力寻觅,身体未受伤害之男童尸身始终未能找到。
其中有一密咒士弟子发现了一具老妇尸体,他便把此具尸体拿到上师面前请其以此尸身完成夺舍。达玛多德则拒绝道:‘我将心识迁移到这个老妇身上如何能广利有情?是故我不会在她身上修夺舍法。’一牧羊人弟子随后又在一间破旧殿堂里找来一具死鸽子的尸体,此鸽子乃是被一只鹞鹰追逐后断气而亡。弟子将鸽子尸体呈给上师,并祈请上师将自身心识转移到这只鸽子身中。达玛多德再次拒绝道:‘让我将意识迁移到旁生身中,这样做也不可能广利众生。成为比此生的自己远为低劣的众生,这种做法有何价值与必要?我肯定不会将心识转移到鸽子身上。’
此时,达玛多德的个别弟子,包括那个牧羊人弟子开始对他生出邪见,他们妄加议论说:‘马尔巴所谓的一生成就、不修成就的教言都是骗人的,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均如幻化之魔术,只能以此瞒人眼目而已。’达玛多德闻听之后就正告此等人道:‘从印度翻译过来之种种修法岂能有假,我父亲亲口所传之殊胜法要又焉能荒诞不实。希望你们万勿对上师生起邪见,如果确已对上师生起此种邪见的话,则此类人必堕恶趣之中。现在为昌隆佛法,尤其是为澄清我父所传妙法之本来面目,亦为使你们不堕恶趣,我就将自心迁入此鸽身中。’随后他又说道:‘现在我已安住于生起次第之境界中,不过最好能将生起次第转为圆满次第,然后再行夺舍。若于生起次第之境界中就开始迁移心识,则有杀害本尊之过患,因此我需首先将生起次第归摄为圆满次第。你们现可将鸽子尸体摆放在我枕边,并应献上大量供养。’
如其所说,众人开始行广大供养,而达玛多德在生起次第之境界现前时,竟将九万本尊——喜金刚全部一一现出。在场之所有凡俗人众皆现量目睹。当他将生起次第摄受于圆满次第中后,即开始正式施行夺舍法。达玛多德在迁移心识之过程中,诸如身相、光等外在显现全部消失不见,此时鸽身开始轻微抖动;当刚才所现出之所有本尊圣相尽皆消散完毕后,鸽子竟从枕边站起,抖搂抖搂身躯后,就以顶礼之方式右绕佛父佛母三匝,接着便向卓沃龙山沟飞翔而去。
马尔巴此刻则对鸽子说道:‘儿子,你不要去卓沃龙,还是飞回来为好。’听到父亲的召唤,鸽子立即掉转头飞了回来。它在右绕殿堂后就直接落在佛父的右肩上,这时佛父告诉佛母达美玛说:‘现在该轮到我们祈请鸽儿了,你把它迎请到佛殿中去献上供养吧。’于是众人一边将鸽子迎请进佛殿进行供养,一边建造荼毗所需之焚尸亭。亭子造好之后,所有大弟子均集体参加了荼毗大典,典礼举行当中,四面四隅同时出现了八道不同的光线,空中传来天人、非天以各种乐器弹奏的美妙乐音,并降下种种花雨,这一切都为现场众人共同耳闻目睹。
鸽子此刻又飞翔在空中的条条光道之中,马尔巴则对它喊道:‘儿子,你还是转绕亭子吧。’鸽子听到后马上依言围着亭子开始转绕,在座信众各个均感稀有难睹,他们对上师父子纷纷生起了如对佛陀一般的信心。此时佛母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她一下就直奔焚尸亭扑了过去。僧人们急忙拦住她,而达美玛却说:‘你们不让我跳进焚尸亭,那总该让我转绕亭子吧。’她边哭边絮叨不止,众弟子只好守护着她转绕亭子。以此为契机、因缘,罗扎地方所有聚集在此处的人都开始哭泣。
荼毗、供养一结束,马尔巴马上入定观察,他想知道这只鸽子的利众事业到底可在何方展开。观察后得知,在印度才有鸽儿的所化事业。于是他就让众人继续供养鸽子,并向他们宣说了鸽儿将到印度去的教言,末了又当众令其飞往印度。
不大一会儿,马尔巴又开始入定观察,不久就对达美玛说:‘达美玛,你把旧的供品收回来,然后再献上新供品,看来我们的儿子已经迷路了。’他边说还边拍掌,随即又蒙头开始入定。下午时分,鸽子终于精疲力竭地飞了回来,力气耗尽之后,它就直接落入马尔巴的怀中。佛父此刻则对众人说道:‘今晚应将它迎请进佛堂,再次对它行广大供养。’众人听罢即如是照做,迎请之后即对之献上大量供养。
第二日清晨,众人又汇聚一处迎请此鸽,马尔巴此回则对鸽儿谆谆叮咛道:‘儿啊,你昨天的路线实在没有走对,如果沿着如毒蛇一般的左山继续前行,你一定会步入外道之区域,所以说千万别再重蹈覆辙了。而右山则像睡着的大象一样,这才是你应走的道路。沿着右山一直走到它的尽头,山尽处会出现一本尊光道,循之继续前进,即可进入清凉尸陀林。在那儿,你会碰到一具十三岁的婆罗门子尸体,那时你就可将自己的心识迁移过去,以此即可利益众生。’
鸽子闻言随即右绕父母三匝,转绕之时,它三次点头曲颈,似乎在以此方式向父母顶礼。接着它便按照父亲教言直窜空中,向着遥远的印度一路飞翔而去。众人亲睹之后各个悲戚难言,大家都流下了伤心难过的泪水,并自然而然对夺舍法生起了真实无伪的巨大信心。人们开始意识到,马尔巴译师确实已与佛陀无二无别。
那只鸽子遵循父亲的指示,最后终于顺利抵达了清凉尸陀林。到那里之后,刚好遇到有人正拉着一对婆罗门夫妻早夭儿子的尸体前来天葬。众人七手八脚忙着卸下尸体时,鸽子飞临近旁并立即开始施行夺舍大法。当它成功地把心识迁入男孩躯体后,刚刚还是僵尸一具的男孩肉身竟然自动站了起来,周围人众一见顿时恐慌不已。而达玛多德因在世之时仰仗父亲恩德对印度语多少懂得一点,故此时就用印度话对围观者说道:‘我非起尸鬼,而是自己再度复活。’完后又对众人说:‘我们回去吧。’大家一听方才打消了刚才的恐惧,众人一边啧啧赞叹稀有罕闻,一边欢天喜地地拥着他一同向家中走去。路上碰到以前曾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他们见到他后各个惊讶万分地议论纷纷道:‘他还活着呀?!’伙伴们在短暂的诧异、犹疑之后,马上蜂拥而上,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嚷成一团。当地人知道了这件事后,都羡慕不已地说:‘他到尸陀林哪里是去送死,分明是去治病的嘛!’
回到家见到父母后,两人竟高兴得晕了过去。醒来后,父母怀着与死去的亲人再次会面般的喜悦心态问他:‘你怎么可能还活在人世呢?’陪着达玛多德回来的人此刻则七嘴八舌地汇报说:‘你们儿子的尸体前突然飞来了一只鸽子,它头一低就死了,但你们儿子却在同一时刻又复活如初。’不管事情的真实面目到底如何,父母对死而复活的儿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善加关爱、对待。而这个儿子则比以前性情更为温顺;并对父母非常孝顺,对贫穷者极为怜悯、慈爱;更对佛法具有极大的欢喜心,对三宝具足无伪之信心;兼以精进行持善法,因此总体来看,此儿已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儿子的明显变化,父母心下若有所悟,他们开始渐渐明白眼前的这个孩子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两人便向小孩询问这其中的具体因缘,达玛多德遂将自己行夺舍法从鸽子身中迁出心识又将之迁入男孩身中的事实,详详细细对父母二人做了交待。因印度语中将鸽子称为‘噗’,故父母随后便以带‘噗’的一个名字噗桑阿东巴称呼他。而且尽管身为父母,但他们却并未把他当成儿子一般看待,相反,两人对他一直执弟子之礼,并对之恭敬承侍。依靠噗桑阿东巴,二老即生当中就像拥有亲生儿子一般感受到了他带来的利益。而噗桑阿东巴年岁稍长后即出家求道,并终成大智者及大成就者。
有关达玛多德在印度的一些事情,是由噗桑阿东巴本人亲口讲述给米拉日巴的弟子热琼巴的。”
第(4)部分:依靠心识可脱离肉体进行自主活动之事实而生信:
如上所述,身心只是暂时聚合到一起而已,我们通常所谓的心并不是指身体的一部分,亦非是说心就是身体所结的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则心识离开自己赖以寄居的身躯跑到体外,并从身外看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身体仍呆在原处,不过心已游离到远方、别处;抑或心识完全抛开肉身,直接进入转世中阴,所有这些现象都将成为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天方夜谭。不过此类现象不仅过去发生过,现在、未来依然正在或即将发生无数次。特别是在人还存活于世时,心识飞出身中,到外界任意遨游、并清楚看到自身的事例,在东西方国家中都已屡见不鲜。尽管由于各个国家的文化传统不尽相同,因此对这种现象的称呼及解释也千姿百态,但对众多当事人而言,他们当时的切身感受却无甚本质差别。这种体验,据美国一九九二年的统计资料显示,有一千三百多万人曾亲身感受过。以这个比例推算,如今品尝过灵魂出窍之感受的人只会更多。
再放眼全球,整个世界都已建立起众多的与此相关的国际性研究中心。当代西方的科学界人士、学者在经过审慎观察、再三考核后,大多数都承认此种灵肉分家的现象就如催眠体验一样,绝对是一种客观存在。当前,关于身心分离的事例已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扬开来,但新一代的科学工作者们别说找到否定此种现象的理由,就连对此现象的一个合理解释他们也无法做出。而心识离开身体后的种种感触、见闻,却早已在佛教的闻解脱法要中被详细描述过。正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西方智者才对佛教的中阴解脱法门表现出了日益浓厚的研究兴趣,在对之深表重视的同时,他们常常对中阴法门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那么这种身心分离的体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文提到过的莫迪博士曾调查、整理、出版过关于这方面的大量事件、资料、专著,这里仅从其著作中摘录个别事例,相信读者当能从中一探概貌。
“有一女人说:‘一年前我得了心脏病,住院期间的第二天早上,心口感觉特别痛。当把医生喊来对我进行身体检查时,躺在床上的我忽然就有了一种舒服、快乐的感觉。翻过一个身后,我的呼吸停止了,心脏也不再跳动,医生们见状后紧张焦急地纷纷议论道:‘情况紧急!情况紧急!’就在此刻,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离开身体,穿过床边的铁墙后来到地上,并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医生们还在给我的主管医生打电话,他接到电话后就急急忙忙地向我这个方向赶过来。此时我不觉想到:真奇怪!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呢?在空中我就像被风吹动一般轻飘飘地飞动上升,最后则升至屋顶灯管处。从那个地方向下俯视,我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而医生们也在紧张地抢救着我,这一过程我看得清清楚楚。最后我听到一个医生叫了一声:‘哎呀!她已经走了。’另一位医生连忙口对口对我进行人工呼吸。我又飞到他们的脑袋后面往下看自己被治疗的情景,只看见刚才的那个女医生头发非常短,这个场面从此就刻在了我的脑海深处,让我永远也忘不掉。他们把各种仪器放在我胸上,并不断设法震动我的身躯。接着他们又按住我的心脏部位进行按压,并不停揉搓大腿、手臂等部分。我当时心想,这些人为什么要做这等毫无意义之事?我在这里不是很快乐吗?’”
“还有一位年轻男孩则说:‘两年前我十九岁时,有天开车送一朋友。车行至十字路口中央时,朋友突然大叫一声,我一看才发现原来前方有辆汽车正朝我们这个方向疾驰而来。没容我做出任何反应,两辆车就相撞了。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我的一侧车体瞬间就被完全撞坏,并立刻瘪了进去。我本人当时感觉自己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并很快昏厥了过去。不大一会儿,自心心识即飘浮于空中,刚才还深觉刺耳的声响此刻则渐渐在耳边消散。我看见很多人都围在撞车的地点,而朋友则陷于极大的恐怖之中。他已从车里跳到了车外,但我被撞得残破不堪的自身仍陷在同样快散架的破车里。人们正努力把我往车外拽,在我脚下,流出的鲜血已把很大一片地方都给染红了……’”
“另有一人诉说道:‘我病得很厉害,医生说必须住院接受治疗。有天早上,四周忽然弥漫起很大的一团烟雾,就在此刻,我的心识突然脱离开肉体,并生出飞往虚空的念头。回过头一看,就见自己正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嘈杂声响,当时的心情分外宁静,无丝毫的恐惧感产生。我想自己怕是要死了,如果心识再这样继续飘荡下去、还不进入体内,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得跟这个世界永远告别,并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人在讲述心识观看自身躯体的感受时说:‘平常我只能通过镜中影像或照片浏览、观察自己的身体,除了这些途径以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了知自己的真实身相。但当心识离开身体后,我终于将自己的身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个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只是在刚开始时,我未能一下子就辨认出来。’”
“一位女士出了车祸,身体严重受损,她的心识当时曾飞出体外,后来在回顾这一经历时她说道:‘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在车祸发生后还留在车内,我清楚地意识到那就是我本人的肉身,但当时的我对此身却毫无贪恋,就好像那只是别人的一副骨架似的,与我并无任何干系。’”
“一名男子从高楼坠下后,身体严重受伤,有段时间心脏都已停止了跳动。在抢救期间,他的心识从身体中跑了出来。此人后来描述这段经历道:‘我知道自己被搁在病床上,医生们全力抢救的情景全都在我眼皮底下清楚呈现。但我自己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自身躯壳时,一股悲哀的情绪禁不住慢慢涌动起来。当时我想:自己原先的身体那么健硕、那么富有朝气,谁曾想眼下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类似上文所列举的这些事例,如今在世界各地都可谓比比皆是。亲身感受过此等境界的人们,有很多都把自己的见闻记录下来并整理成文字公开发表、出版,这方面的著作我们就不在这里一一列出。此处所宣说者,乃以莫迪博士经过详细、可靠之调查而后撰著之论文为基础,从中略择一二稍加论述。
第(5)依靠中阴闻解脱法所描述之境界真实现前而生信:
佛教的中阴闻解脱法门中详细介绍了中阴身从初开始形成一直到最后转世投生的全部经过,这些描写、叙述,与全球范围内身心分离后,心识感受过濒死体验的人所真正经历过的境界无有二致。这些濒临死亡绝境的人,当时大多都已被医生诊断为暂时休克或死亡,而后依赖某些因缘,他们又再次复活。佛法所讲述的中阴经历,他们已感受过前半段,后面的中阴境界则尚未来得及真正体验,否则这些人也不可能再死而复生了。中阴法门中云:“嗟,善男子!汝身心分离之时,细微、清净之法界即刻现前,彼时会现出极为光明耀目、绚烂辉煌之景象。”此中所说的光明、清净之显现,有过濒死体验的人不但现量感受过,而且他们的所见所闻与佛法中的描述均基本相同。这些人说:“当光明最初显现时,它的亮度并不是很大,相反倒称得上是黯淡晦冥。然后那片光明会突然变得非常明亮,那种明晃晃的感觉似乎超越了世间一切光线的光芒。”
中阴法门中又云:“嗟,善男子!汝应谛听:‘诸根具足无碍行’乃谓生存于人世之时,即便生而为天盲、聋哑者,中阴境界现前时,此等人依然眼可观色、耳可闻声,诸根均无毫发之损,其功用皆能一一现前,圆满具足,此则名为诸根具足。此类征相出现时,即是肉身死后神识开始漂泊于中阴历程之征兆,汝等理应了知。”佛教中的这些描述,与许多现代人的切身体会同样不谋而合。还是以那位莫迪博士为例,他就在《远方的光》这本专著中如是记述道:“双目失明长达五十余年的一位病人,在心脏停止跳动一段时间以后终又复活。其间,他自己的心识曾脱离开身体,并在体外把医生对自己进行抢救的情景,包括当时所使用的一切医疗器械之形状、颜色,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并能完整、准确地复述出来。”
另有心脏学教授山波目曾对三十二位病人进行过认真观察,这些人都有过心识短暂离开肉体、并从体外对医生们的治疗经过进行观瞧的经历。山波目教授让他们分别复述各自的心识所见,其中有二十六人讲述的情况与实际状况基本相符。莫迪博士在其《来世》一书中再次阐明了这一见解,“人们真应该为这样的事实而深感稀有!很多医生告诉我,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病人,在通过某种治疗而得以复活时,他们居然能把输氧等具体抢救经过全都准确无误地讲述出来。但在对他们进行抢救的过程中,所有参与其事的医生当时都认定这些人已必死无疑,医生们对此看得非常清楚。”
《远方的光》中所列举之事例,与中阴解脱法门中所说的“诸根具足”之境界基本相同,而山波目的调查结果则并非与之完全一致,但也可称大致相同。中阴法门中又云:“嗟,善男子!所谓‘具足无碍之力’是谓汝身之功德。而今汝已消尽质碍之身,故可任意穿越山河大地、房屋木石、岩壁洞穴。汝今已完备此种无碍穿行之力,惟除母胎、金刚座无法穿行而过。除此之外,穿山越洞之力汝亦任运具足,此乃进入转世中阴之征兆。”佛经在千年之前对此种境界的展示,后人一一在现实中看到了它们的实际发生。
比如有一气管阻塞的女人,在住院治疗期间,其神识就曾飞离开肉体。她自己后来回忆说:“看到医生们在为我输氧,感觉真是很奇怪。我呆的地方就像书架一样,高度也基本与医生们平齐,从那里我可以越过他们的头顶向下俯视。尽管我不停地跟他们说话,但却无一人回答我。不论年纪大还是年轻,所有医生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轮番敲击、按压我的胸口。与之同时,医生们又开始为我输血试图将我唤醒,我不禁脱口而出:‘别再打搅我了,让我安静地坐一会儿。’虽说我连续说了好几遍‘别打搅我’这句话,但他们似乎压根儿就没听到。于是我拉住他们的手,希望他们能停下来,但在与他们的手触碰之时,一点真实的触摸感也没有。我自以为已把这些折腾我身体的手拿开了,但再一看,它们依然如故——医生的手并没有挪走,我的手亦根本未触碰过它们。无能为力之际,心中不由想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我实在困惑不已。”
还有一次,一间房屋因故倒塌,内中一人在身体受伤、受困之时,神识倒自在无碍地从倒塌的屋子中飞了出来。此人后来说道:“当时很多人都从四面八方冲到我的房子周围,我自己则从房间中的一条狭窄走廊上站了起来。不过人们似乎并没有看见我,他们在向我走来时,各个都对我不理不睬。
想给众人让路,但最终发现此举纯属多余——他们都可以通彻无碍地从我身中穿行而过。想到屋外去,结果刚开始用手使劲地拉门,我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可以自在地穿门而过!而门则丝毫也未被推动。再一试探,像墙壁等障碍物也都可被我轻松穿行,即就是大门紧锁也奈何我不得。总之,没有任何物体可以障碍我的身躯自由往来。”
中阴法门中还说道:“嗟,善男子!所谓‘具足身之神变力’是谓汝今所具之神变,非由功德或等持之力而得以产生,乃以业力引出而已。于一刹那倾,汝身即可云游四大部洲、山王;于一刹那倾,一切汝欲前往之地均可自在往还。伸缩自如之力汝亦具足,其余诸种神变汝皆一一拥有。若无此念,则应另当别论;若生起神变之念,则一切意念皆可当下圆满。汝已具足无碍显现一切之力,此等道理汝应了知。”这其中所揭示的真谛,现代人则以自己的实际体验为之作了最好、最形象的注脚。
比如一神识曾飞离过肉体的女人说:“当时似乎一切限制自身心识的障碍都已消失无余,凡是我想目睹的景象,它们立刻就出现在眼前。”还有一人的体验也与这位妇人大同小异:“如果我想看看身处远方的某人当下实际的生存状况,我马上就可以飞到他的近旁;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发生了我想了解、观察的事件,我本人立即就能亲赴现场、实地考察一番。”另有一人则说道:“以当时的实际体验而言,感觉中似乎从一个地方飞赴另一个地方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欲往何方,马上就能抵达该处,一点延宕都没有。”
中阴法门中还讲道:“此心无依,欲至何处,刹那即得以现前,其迁移之速诚可谓令人瞠目结舌。”这段话所描述的景象,在上文列举的实例中已完全得到了验明、证实。对众多心识离开过肉体的人来说,他们除了拥有上述诸种神变外,别种神通变异之能力似未曾听说有具足者。
中阴法门又云:“嗟,善男子!所谓‘以同类天眼现见’是谓转生为同一种类之众生可相互目睹。如若转生于天界,则天人之间定可互相亲睹其颜。同理,无论转生于六道中之何趣,同类众生必能亲见对方面目。……嗟,善男子!此中阴身可云游故乡并与亲友叙谈,此等行为直如梦中相会一般,汝对诸亲友殷勤问讯,然彼等皆不作答。”此中所阐述的道理,也已被越来越多的现代人体验、亲证并信解。有过濒死体验的人都知道,在他们的心识离开身体的刹那,他们能看见许多亲朋好友及众人,并切身感觉到这些人似乎都在帮助自己。
比如有一产妇在生小孩时,神识就曾离开过自身,她后来回忆说:“我那时大出血,只听得医生们对我的家人说:‘没希望了,赶快准备后事吧!’他们说的这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但我却想,我不会死的,这些人在胡说什么呀!此时我又看到很多人都向我围聚过来,他们当中有一些是我熟识的早已过世的亲友,比如祖母以及与我关系非常亲密的一位女同学,还有别的很多朋友。不过我只能看见他们的脸目,好像这些人全都是专程赶来迎接我似的。”
还有一位男人则说道:“在我得严重疾患前的一个礼拜,我最忠诚的朋友波佩不幸被人杀害了。我的心识也曾短暂离开过肉体一段时间,当时波佩就站在我身边,但他已无血肉之躯,只不过还以另外一种独特的身体形式而存在着,我非常明显地看到了他的手与脚。我问他:‘波佩,我该前往何方?现在又是何等景象?我是否已经死亡?’尽管我如此这般地再三询问他,但他就是不吭声,只是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如是亡人住于中阴期间,此时亦有可能互相碰面。
中阴法门云:“中阴境界现前时,心念较以往更为清晰、有力,即便哑者亦可凭业力等因缘而智慧大开,以往所学、所记之内容皆可通达无碍、忆念不漏。”这方面的现实例子同样举不胜举。很多心识离开过身体的人说:“当神识离开之时,眼、耳、心等识比以前更加敏感,感受力更为强大,这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一名男士具体叙述道:“现在存在于人世间的一切事物,那时依然会存在。尤其是自己的心识,其活动能力、范围明显增强,这真是奇怪。当时,我心里记住了很多事,一一忆念时,每一件都能立刻回忆起来,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去想、去思维。”
还有些人曾说过,人死后,其眼识会变得比生时更为明亮,洞穿力更强,甚至可以清楚看见很远地方的东西。但他们对能看见远方事物的原因,却并不清楚明了。
中阴法门中说:“为汝已如苍鹫般念诵过超度亡灵之仪轨,为汝亦已作过净除恶趣之佛事,一切不清净、散乱、失坏誓言及戒律、心态放逸之细微行为,皆可借助汝之神通力而现量见到。”;“以汝业力感得之神通可亲睹并亲闻诸多微细、琐屑之事。”这里明确说明了中阴身有感受及耳闻目睹细小事件的神通,而有过神识脱离开肉身体验的人则证实说,他们可以把众人心中的念头、所思、所想全部了知无遗并一一道出。有一女人就这样说过:“我呆的地方人众遍布,他们心里想说什么我全都明明白白,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已把心里话倾诉给我,而是我自己的心可以洞穿他们的一切想法。在我了知他们内心世界的当口,大家均未曾开口讲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对众人的想法早已心知肚明。”还有一人则说道:“不论碰到谁,如果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话,就像望远镜可以把远处的景物调到眼前一样,我的心立刻就能了知他们的一切想法,它们全都迅速暴露在我眼前。”
中阴法门还说道:“嗟,善男子!概而言之,汝处于中阴境界中之心识,实乃无依无靠,漂泊动荡。”此处所说的漂泊动荡是指中阴身摇摆不定的实际生存状态,此种现象,很多有过神识离开身体之体验的人们都曾亲身感受过。有一人就如是说道:“我和哥哥等许多朋友在水中游泳时,一不小心就沉到了水底。不大一会儿,自己的心识即飘浮于空中,并看到自身还陷于水中。但我此刻已具足另一身躯,就像风吹羽毛般,此身轻飘飘地被托向虚空。”不仅此人有如此之感触,众多离开身体的心识都曾产生过这种自由飘荡于空中、毫无任何沉重感的觉受。
中阴法门中又说:“中阴身不以血肉之躯而存在,惟是意生身而已。”这种说法也已被很多人的亲身体验所证实。有一个翻车后身体受到重创的人就经历过神识离开肉体的体验,他回忆说:“当时我分明具有另外一种身躯,不过这副身躯却已不是真实的人身,特别是那种有质碍的肉身更是消失得荡然无存。这种躯体虽说具足形状,但却毫无颜色可言。”关于此类身体的具体相状,个人由于感觉、经验的不同而分别作出了不同的描述。不过总体说来,众人一致公认在那种特殊情境下,身体还是存在的,另外,此身也是有形状的。只不过有些人说此身状如阳焰;有些人则说形如云朵;还有人认为其形似烟、似气;另有部分人认为此身之形状内外俱明;也有人将其形状描述为彩虹;亦有人认为此身具备特殊能力等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大家所见各不相同。
中阴法门又云:“虽我能观见彼等,然彼等皆对我视而不见;众人呼唤我时,我耳里听得分明;然我于其耳边呼喊时,彼等均听而不闻。”这里所展示的情景,很多人都曾亲身体验过,此中道理通过上举事例已能得到清晰印证。除此而外,中阴法门中还说道:“自己能亲见己尸等相,彼时此人即作意道:我已逝去,眼下该如何是好?”这种对神识在见到自己尸身后所产生之心理反应与感受的描写,通过上文列举之事例亦已完全得到证实。另外在密续中还讲到,人在死亡之时会现出黑色景观,此中景象也已被众多感受过濒死体验的人所亲历。
对濒死体验而言,有些经历过此种体验的人在这一过程中会见到清净刹土,或感受与身处清净刹土时所感觉到的快乐喜悦相类似的觉受;但也有人会感受如同身处恶趣般的那种难忍之痛苦、恐怖,这方面的差异无法确定,不可一概而论。
我们一直在论述的所谓濒死体验,基本上是按照它们与法性中阴、转世中阴的略微相似之处而加以宣说的,其实在真正的中阴境界中,众多与濒死体验不同的真实觉受都会一一现前。此处所介绍的人在临死时心识离开肉体的经过,是从莫迪博士经过审慎观察而后加以确证并撰著成文的《来世》一书中稍加选择典型事例,然后概略宣说的。莫迪先生采访了大量有过心识离开肉身之经验的人,并对之作了详细询问、调查。在造作此论的过程中,自他的很多疑惑都得以遣除,因此说他的一切立论都有可靠的事实来源及理论依据,这些情况在他的著作中都有具体而详尽的反应。至于莫迪先生本人则是一位获得过哲学与医学博士学位的双料博士,在西方学术界堪称一位出类拔萃的代表人物。如果没有掌握能证明身心可以分离以及前生后世决定存在的合理而确切的论据,像他这样的人一般不大可能轻易就随顺众人关于前世后世的说法,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看法形诸笔墨并公开发表、传播。冒着有可能贻笑于全球大智者、大知识分子面前的尴尬、危险的处境,而去宣扬一种不堪一击的学说,这种行为似乎不太符合莫迪博士的身份。
不惟莫迪先生一人在从事有关濒死体验的研究,对之进行观察的学者仅在美国一个国家就有八十余人,别的国家和地区也有很多专家投入到对此现象的研讨、钻研、分析之中。这些研究人员经过精心调查、反复验证后得出的结论,其实在佛教中阴法门中早就被宣说过了,莫迪博士因此而感慨万千地在《来世》一书中如是评价道:“总之,西藏的中阴救度闻解脱法门不仅明确介绍了人死之时中阴身的最初显现与形态,还同样细致地宣讲了中阴身最后阶段之情况。在本书中,我只是概述了中阴身的前半段,特别是初始时的历程,而在距今千年的藏地古书中,关于中阴身最初阶段的展示与二十世纪的众多美国学者在涉及到这一领域的专著中所表露的思想、见解竟完全可以互为印证!人们没有理由不对之深表震惊。”;“藏地历代高僧大德的智慧,与当代学术界精英的研究成果真称得上是相辅相成、互相补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实在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再三思索并扪心自问。”
中阴法门中阐述的种种中阴境界,佛教的《俱舍论》中同样宣示过,因此说显密佛法在对待这一问题时历来都持大致相同的观点、看法。在此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亲身感受过这种独特历程的人,他们的体会就成为了佛教中前后世存在理论的最好证据。可惜的是,现在仍然有人不相信前生后世的存在,但他们的拒绝承认只能证明自己在顽固地自持恶见而已。生存于此地球上的各个民族,除了藏族以外,大多都对濒死体验等超常规现象深觉怪异,因而不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番;但我们藏族人却因仰赖前代诸大法王、诸大班智达以及诸大译师的恩德,因而对前生后世、三宝以及业因果的道理天然就具足信心,因此根本不会在面对濒死体验等特异现象时,表现出大惊小怪或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他们一般都会坦然而放松地自在安住。在这样一个五浊兴盛的末法时代,还能拥有如此的品性,我们藏民族真是有福报啊!
上述有关藏民族具备佛法正见的论断,也可见诸汉地的各种论典,下文即将引用的一部汉地论典中即如是宣说道:“藏族是世界上所有民族当中,认识死亡本体最有造诣、同时亦是非常平和的一个民族。”;“对西方人来说最为艰涩、深奥之学问,藏族人却把它们当成最普通的问题对待。”这些人经过对比、分析后得到的判断,应该说是非常公正、坦率的。
而在雪域藏地,因藏传佛教拥有一整套浩如烟海般的经、续及甚深、广大之注释,故中阴法门在藏人眼目中并不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只把它当作是城镇中的经忏师经常要用到的一个法门。但在整个西方世界,中阴救度法门却享有极高的声誉。自从一九二七年此法门被冠以《西藏度亡经》的名字翻译成英语以来,此经即日益受到西方智者及知识界人士的普遍欢迎与重视,比如著名心理学家荣格就曾在论及精神分析的某些问题时说道:“《西藏度亡经》是我最忠诚的朋友,我能生起应对人们增上欢喜心的见解,以及得到很多新知识、新见地,甚至新见闻、新感触都得归功于它。”这位心理学大家即如是重视、珍爱此法门。
一九九九年,北京外语出版社公开出版了汉地第一部系统、完整介绍濒死体验的专著,这部著作中如是论述道:“《西藏度亡经》尽管问世于一千多年前,但它却成为了当今世界研究死亡现象最古老同时也是最权威的一部理论与实修指南。西方所有探讨死亡本质的学者、智者,无一不对藏传佛教的中阴闻解脱法门以及《埃及度亡经》情有独钟、倍加重视。藏密中阴法门中讲述的种种中阴境界与中阴身必经之历程,与现代濒死体验研究所揭示出的心识离开肉身之经过诚可谓不谋而合、殊途同归,因此说来自藏地的听闻解脱法门实在是藏民族对整个人类文明进步的一大杰出贡献。”这本书即如是高度评价、赞美了以《西藏度亡经》为代表的藏传中阴救度解脱法门。
我相信任何一个具有公正智慧及观察力的人,都可借助细致观察及缜密思考而发现:佛教的经论及密续,每一部都极其深奥、妙广难思,故别人赞叹藏文化对世界文明做出重大贡献的话语并非查无实据、空口妄谈。我们应该明白一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别人的评论也许能帮助我们重新认识自己固有文化的价值与魅力。
但至今仍有人顽固地认为佛法是落后、陈旧、迷信的代名词,根本就没有什么可靠、科学的依据,它唯一的根基便是教理而已。不过稍微擦亮一下眼睛我们就会看到,濒死体验如今早已被全球各地的无数人众亲身领教、经历过,关于濒死体验的研究也正在成为很多西方国家最新、最热门的一个学术领地,它甚至已攀上世界生命科学的顶峰,而佛教恰恰是这门学科最可靠的论据来源与助其研究取得成功的最大助缘。我们必须认清一个事实,即完整、正确、究竟的论典,除了佛教能提供之外,世间学术体系永远也不可能拥有此种颠扑不破的理论与实践经验之总结结晶。所以毫无根据的无理邪说还是暂时放弃为好,这样才算不负做人所应有的基本庄严形象。
下面即从藏地一些女还魂师的中阴经历中略加选择个别事例进行进一步的宣说。
首先应明确还魂师的概念,所谓还魂师即是指其心识已经到过中阴阎罗世界、之后又回来并再入自身体内且重新复活的这类人。佛陀在《善护请问经》中曾讲过:“剪去发丝并弃置于地,此断发则无法再生于头顶。与此相同,人死之后,其身不可再度复活,心识亦无法重回原身完成转世。”
不过,《药师经八百颂》中又说道:人死之后可以再次复活如初。故而我们说《善护请问经》的说法是就总体状况而言的,而《药师经八百颂》针对的则是特殊情况。还以还魂师为例,有些还魂师的心识在进入中阴状态中后,他的身体在很多天中都不会发生任何动摇;但如果死亡时间是在夏季,那么据说尸体保存很长时间以后就有可能出现部分腐烂现象。为验明还魂师是否真正死亡,人们会在他的鼻孔中塞入酥油、脸上涂抹上一层面粉。如果鼻孔中的酥油没有融化,或脸上的面粉没有掉落下来,那就表明此人确已死亡。传统上人们还把还魂师当成生者与死者之间的桥梁与信使,依靠他们,很多众生都获得了切身、广大之利益。
若就普遍状况来看,全世界范围内都有人死之后过了很长时间又再度复活的事例,但还魂师的经历则与之有别,那么他们的中阴历程又到底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景观呢?在女还魂师更桑丘真的《还魂传记》中就如是写道:
“此后世间中阴境界现前,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是裸体形状,而且诸根具足,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一个身躯瞬间就产生了出来。此后因业力之赤风吹动,我自己未能自在安住,心亦变得无依无靠,就像风吹羽毛般,我便以气为马,越过高山沟坎直赴中阴险道。我先是来到了一个朝北的狭长山沟里,那里只有一片乱石山岭,色彩特别明亮且呈蓝色。乱石间则流淌着蓝色的山涧水流,还能听到乌鸦发出的‘咚咚’声,就连草木也发出似人呼喊的声音,整个环境令人顿生恐怖之感。我就看到、听到了这种景象。
另外,五种具体的不定境况也会在中阴境界中现出:一,住处、所依、行为不定。即是说安住于何处确定不下来,而且中阴身需依赖桥梁等等众多依处,故而一般无法使心安住。这样一来,行为自然也就不定了,因此中阴身一般都无所事事,且刹那刹那地发生瞬间变化。二,食物不定。不论食物好坏与否,如果无人作回向,中阴身即无权享用。三,朋友不定。能否找到可以与其安住之友伴无法确定。四,意生身不定。此中阴身一会儿感受痛苦,一会儿又感受快乐。五,气等不定。因中阴身无真实人脉,故气、风等亦均无确定之存在方位;兼以中阴身无白红明点,故外面之日月不明显显现,只现出一片大黑暗,并起赤风,同时出现天上星宿纷纷坠下等如梦似幻般的迷乱景象。”
另一部描述夏达波扎西南吉作还魂修法的传记中则这样记载说:
“在我迷乱分别念的显现中,首先现出白、黄、红、绿等色光芒,此时,与平常所拥有的肉身不相同的是,光身出现了。自身感觉非常迅捷且身体完整无缺,光与自身已无二无别,此种不受尸身所累的光身想到哪里即可飞赴哪里。不受任何障碍所限也无有触摸感的五光身,去住停留皆可随心所欲。光身左边是一团白茫茫的光线,右边的光色则显现为黑乎乎的,而前面的光芒则金光灿烂。依靠这些光线,我没有前往别处他乡,只来到了一户人家中。这家院落共有九扇大门,别的人家我都不大信任。自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躯体后,我便做此往生法……”;“在我散乱的感觉中,似又爬过了一座高耸云端的高峻山脉,来到山峰间时,只见人头骨堆积如山……”
女还魂师浪萨秋吉这样叙说道:“刚开始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后来才慢慢明白过来自身已经死亡的事实。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已变成住尸,此住尸上还覆盖着我的衣服,人们并且把这具住尸放在床上。我当时又与家人谈话,但他们无一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就连应属于我的那份饭食也未给我预备,于是我不觉嗔心大起。此刻,女儿痛苦的眼泪滴落下来,竟变成了脓血,这种感觉令人异常痛苦。好在上师们还在念诵佛法仪轨,这才让我深感快慰。后来,父亲似乎在呼喊我,我只得往前行进,并终抵中阴阎罗世界……”
这些还魂师们借助清净的发愿力,能自在往还于生者与死者之间。此外,他们也可依靠特殊的方便法门而将自身留在床上,心识却遨游别处,自由享受各种悦意舒心的景观。乔美仁波切也曾在梦境中置自己的身躯于床上,然后开始云游汉地的峨眉山。途经康定时,恰逢砍柴的人们在唱颂观音心咒,仁波切把他们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云游结束、回到家中时,他看见奶奶正在底层房间里熬牛奶。等他最终醒来并下楼查看时,发现奶奶果然与梦中所见一样正在房子里熬着牛奶。此中详情可见于乔美仁波切本人的《自传》中:
“在我已会修持密法的孩童时代,有天梦中曾一下子飞到虚空当中,并前往汉地的峨眉山朝拜。途经康定黑山脚下并短暂于此停留时,发现这里有个别砍柴者正在哼唱观音心咒,他们的音调被我听得一清二楚。再往前行进,不久即到达了峨眉山山顶。在这里我见到了两座殿堂,于是便请求香灯师向我大略介绍一下峨眉山的山水及寺庙概貌。但他好像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有些失望的我不由自主地就对他说了一些埋怨的话。从山顶遥望虚空时,彩虹中突然现出了普贤菩萨的身相,其身呈蓝色,两手结等持印。他的形象一会儿极明显,一会儿又不明显,我把全过程都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时间还很早,但太阳已开始从东方冉冉升起。峨眉山的确很高,朝礼完之后,我又飞了回来。降落在家门口时,奶奶正好在灶上熬着牛奶。就在此刻,我忽然从梦中醒了过来,只听得奶奶对我说道:‘你睡得可真香啊!’……”
类似这样的事例其实还可以举出很多,此处所宣说者仅为其中的微少部分。吾等唯一之怙主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上师也曾说过:“依靠梦境修法完全可以前往别处,并将别人的神态、所作所为等了解得非常清楚。尽管夜晚已经降临,但自己的周身四围依然会如白昼一般明亮。”我即如是亲耳听闻过法王讲述的他自己的亲身体验。在他老人家造的引导文中还这样说道:“梦境中见到的景象与白天清醒时见到的景象非常相似,只不过依靠种种因缘,人们可以从那种梦境中醒来而已。有些时候梦境尚未消失,而周围的色法等已清晰现前,因此说醒觉与梦境可同时出现。”;“有时梦亦会转入光明境界,此时一切影像均如白天一般明明朗朗,梦者会见到别众的神情等众多景观。”依靠此种梦境,人们可跨越高山大海奔赴遥远之地,不过这一切均需依赖修行才能得以现前。
依靠种种不同因缘,也会出现与梦境相同的情况,此种事例前文也曾宣示过,而相关论典中关于梦中身躯与此身的关系亦出现过一或异体两种说法。上举事例中,某些人将粗大骨肉之身置于床上,自心识则飞临别处,并看到其他众生等景象,诸如此类的现象已是举不胜举。如今的西方学者当中,专志研究梦之奥秘的不乏其人。另有个别人在梦中也能认识到自己眼下正在做梦,而且他们的认识方式与佛教诸引导文中介绍过的认识形态无有丝毫差别。
现在再把上文阐述过的道理归纳宣说如下:
众生的心识会不断出现,这一论断的唯一理证,并非仅仅是某一个宗派的教证或来自某些人以自己的分别念而进行的推理,它分明是以世间众人的经验,按其眼、手等器官的实际接触、见闻所感得的结果为说明、论证的基础,因而这一结论任谁都无法否认、推翻。我们的心就像陶醉在无明美酒中的大象,背负着三恶业的沉重包袱,从一个地方盲目地漂流向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当它在无缘法界中未死之前,将一直轮转于世间。就像因明中“具因生明心,无障故定生”这句话说的那样,如果具足无明与爱心之因,又无有证悟无我之智慧对之遮障,则此心必会沉陷于无边无际之轮回大海中。与之同时,亲友、父母等不定之景象也会相应出现。《业辨别经》中就记载了这么一则公案:
“一时,圣者目犍连前往芒嘎达城化缘乞食,至一施主家中时,恰逢主人与其妻俱在家中。妻子怀中抱一婴儿,夫妇二人正啖食鱼肉,且不断将鱼骨掷向院中一黑狗。主人见到前来化缘之目犍连即开口说道:‘圣者,此处已无可供养之物,请另寻他家。’目犍连听罢即欲掉头回返。恰在此时,适逢一童子智者站立门前,彼见状不觉深感稀有。童子遂感叹道:‘希奇真希奇!目犍连尊者乃佛陀诸大弟子中神通第一者,彼可将嘎沃、尼嘎龙王轻易调伏,其左手拇指即能撼动天人之尊胜宫殿,帝释天见之亦感罕见难睹。于一刹那间,尊者即可转绕整个三千大千世界,奈何如今竟连一钵食都无法觅得?真乃希奇又希奇!’
目犍连尊者为令诸人皆对轮回生起厌离之意,于是便对童子智者言道:‘童子,此无甚可大惊小怪之处。’童子诘问道:‘若此不为稀有,世上更有稀有之事否?’尊者随即正色告之曰:‘两人所吃之鱼肉实乃主人父亲之转世。彼在世之时,屋后有一鱼塘,此人即日日从中钓鱼而食,结果死后即转生为鱼。无知儿子与其妻,数数捕鱼为食,终致老父再再转生为鱼。再观此母狗,本是主人之母,因生前过分悭贪,不欲布施,亦不严守戒律,每日只知为家族种姓、财富而精心看护自家钱财,并终在贪恋家财之心态中死去。以此因缘,彼死后即转生为狗,狗死后又屡屡投生为犬。因其唯恐外人入家中盗财,故每日晚间皆于屋外转绕。至于妻子怀中之婴儿,则是与主人之妻有过之烟花浪子投胎再来。主人平日即风闻妻子与外面男人有染,一日假装外出,晚上又突然返回,归家后果见其妻正与那烟花浪子共榻而眠。主人不觉心头火起,旋即将此人杀死。因此人对主人之妻颇有贪恋之意,彼即转生主人之家,成为其家之子。是故童子应知,子吃父肉,并将鱼骨掷于母亲面前;以嗔恨心杀害之人,现正被自己抱在怀中。眼观此等景象,理应对轮回过患生起强烈厌离心,若仍一意希求轮回,则此方为真正稀有之事!’为令未来众生皆于轮回生厌,尊者彼时又宣说偈言道:‘食父之身肉,并弃置母前,育妻之奸夫,贪愚所遮故。’”
又舍卫城有一贫者,在他死后,一牦牛背上忽然生出一个大疮,此贫者因过分贪执家与家财,结果死后竟转生为疮中的一只苍蝇。苍蝇被乌鸦吞掉后再次投生为苍蝇,一日中即如是七次投生为蝇。
另在噶玛雅那城中,有一阿罗汉比丘一日端坐在一户人家门前,此家对面恰有一条道路延伸向远方。不大工夫,就见一人牵着一头不断叫唤的牲口远远地向比丘这个方向行进过来。比丘见状便高声感叹道:“呜呼!奇哉!何以至此?”旁边人听到后便满心疑惑地询问他:“尊者,为何一见此牲口您就感叹‘呜呼!奇哉!何以至此?’?”阿罗汉比丘闻言回答道:“我不愿对那些没有信心者详说此中道理,有信心者面前我才肯宣说这其中的因缘。”言罢即对众有缘者宣说道:“这头名为帕维的牲口前生曾是一名享有荣华富贵的商人,他发心造了一尊圣尊像,并年年对之广行供养。在供施过程中,商人杀害了众多牲畜以行血肉供,当其即将离开人世之际,商人又把这一供施及杀生的任务交给了儿子:‘儿啊,若你慈爱老父的话,就当把以牲畜供养圣尊的惯例延续下去,使其永不中断。即便我死了,也要继续供养,万不可将之轻易废弃。’儿子答应了父亲的请求,从此以后即按照父亲留下的传统亦步亦趋地认真供养圣尊。商人死后,因其以愚痴心广造杀业,故立即就转生为牲口,且多生都投胎在畜生道,并屡屡遭杀,至今已是第六次投生为畜生了,今天又被人牵了过来。”比丘此时对这头牲口生起了无比的大悲心,满怀浓郁之悲情,他对帕维说道:“圣尊像是你造的,供施之传统也由你所立,牲口亦同样是被你杀害,既然这一切都由你自己自行选择,那么现在为何还要发出这种无意义的叫唤呢?”
正如这位比丘所言,我们大家都应对轮回彻底生起厌离心。但西方有些学者却片面依靠濒死体验得到的材料轻下断言道:“死亡是一件快乐的事,无需恐惧。”他们即以如是之论调安慰绝大多数面对死亡往往一筹莫展的现代人。不过这种观点根本就未触及到死亡的真实内涵与奥义,而且就普遍状况来说,死亡体验因人而异,有些人经历的是一种快乐的死亡,而有些人的死亡过程则痛苦不堪,笼统地说死亡是一件快乐的事其实没有任何理由与实义。《中观四百论》中早就说过:“汝于三有中,非能随愿往,随他转无畏,岂成有慧者。”;“由于诸人类,多持不善品,以是诸异生,多堕于恶趣。地上恶异熟,唯见为烦恼,圣者观三有,等同备宰处。”此处所宣说的道理实际上与上举事例不谋而合,对此我们理应了知。
以上已将心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的道理宣说完毕。
下面阐述第(二)部分的内容:身体的形成。
人们常常都有这一疑惑,即身体到底是如何产生的,现在即对此问题稍加宣说。
众生的身体大约有四种形成方式:卵、湿、胎、化,人与旁生均需依赖这四种方式才能得以诞生。《涅槃经》云:“凡夫众生有四种生处,卵、湿、胎、化是也。此四生处人亦具足,如比丘香萨拉、比丘俄巴西巴拉等人就乃卵生;施主呢嘎拉之母亲、施主呢嘎德之母亲、施主潘夏乐之母亲等人,各个均育有五百儿子,此五百子皆从蛋中破壳而出。诸位母亲先各自产下一蛋,不久,众儿子即纷纷从蛋中孵化而出。由此可见,人中亦有卵生者。所谓湿生,恰如佛陀所言:‘我行菩萨道时,曾转生为顶生国王、手生国王。而今世上亦有芒果树女人、嘎西达树女人,故谓人中亦不乏湿生者。’”而《俱舍论》中也曾说过:“于彼卵生等,众生有四生,人及旁生同。”
说到化生,除了古代文献中留存有相关记载外,今天我们已很少听闻到此种生育方式了。至于卵生,除去上举事例外,还有如下公案可供大家研习、探讨。
久远之前,有一些商人途经大海中时,船只不幸毁坏。其后,幸存者便与长颈鹤发生不净行。不久,长老扎、长老涅瓦扎便从卵中孕育而生,类似的事例还有许多。
再看现代人中的卵生例证:沃慧慈博士等十人为研究原始部落的生活形态,曾特意前往印度尼西亚颇罗岛(音译)的森林中进行调查,在那里,他们就遇到了很多卵生人。当地的女人们在生育期间都会坐在形体很大的白色“人蛋”上,用自己的体温去孵化、保护这些未来的生命体。经询问后得知,这些女人在怀孕后六个月即会产下蛋体,然后就开始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孵化,最后蛋壳破裂,孩子们就从中一个个钻了出来,整个生产的全过程就是这样。
现代人可能会认为卵生人十分稀有罕见,其实,在诞生于两千多年前的佛教经典中,对此种现象的认知就已达到了令人咋舌称叹的地步,稍有佛教常识的人都对之耳熟能详,并早已成老生常谈。
再来谈谈湿生。无等大师释迦牟尼佛住世期间,湿生的例子就经常可闻。《涅槃经》中曾提到过的芒果树女之公案,在《毗奈耶经》中是如是被描述的:“一时,广严城中勒匝波芒钦之花园里一株芒果树忽而生出芭蕉树根,此事为守园人亲见。不久此树即花开满株,守园人深觉稀有,旋即将之告知主人。勒匝波芒钦急唤相士探问究竟,相士曰:‘七日过后,芭蕉树即会裂开,一女人定从中产出。’勒匝波芒钦遂派守园人精心看护此树,并逐日等待时日。第七日,花开树裂,内里果然有一相貌端庄之女人。勒匝波芒钦将其交与妻子,并名之曰‘护芒果’。”这位护芒果长大后作了,有一次偶遇波斯匿王,随后便产下一名为无畏童子之儿子。这位无畏童子不是别人,正是耆婆医师的护养者,同时也是耆婆医师的兄长。不过湿生之人如今已很少听闻,倒是旁生中有多得无法计数的大批湿生旁生。
下面讲胎生所成之躯体。人们通常所说的胎生,其具体形成经过可大略描述为:在父亲的精子与母亲的卵子于母胎中混合之时,中阴身之心识即进入这团液体之中。刚一入胎,中阴身即刻便昏厥过去,借助于父精母卵,新生命的躯体遂逐渐在母胎中孕育而成。佛教将胎儿生命躯体的成长过程大致划分为这几个阶段——最初的身躯称之为凝酪,在外面一层薄膜的包裹下,内里则十分湿润;身躯再往下发育即成为膜疱,此时的躯体就像酸奶一样,并未发育成真正结实有力的肌肉;第三阶段的肉身被称之为血肉,此时,身肉已具有了肉性;第四阶段的身体则叫做坚肉,顾名思义,也即此阶段的身肉已比较坚硬,如果按压其上,就会感觉到这种富有弹性的硬度;第五阶段的躯体被叫做支节,在这一阶段中,手、脚等基本骨架、关节、部位都开始初具雏形;接下来,整个身躯便渐趋完整、壮大,此种日益完满、成熟的胎儿成长过程,伴随着新生儿的降临人间才划上圆满的休止符。关于胎儿的生长、发育之详细经过,《阿难入胎经》及相关密宗续部典籍中均有广说。
而有关胎儿在母胎中的具体成熟时间及住胎之时日长短,却不可一概而论。上文在讲述众生住胎的情景时曾大概提到过佛教对此问题的看法,下面再举世间社会出现的事例以为佐证。
布嘎日亚(音译)地方一个名为蒂梅特勒的女人,怀孕三十六天以后即产下一成熟婴儿。而在英国,赫德克女士怀孕十三个月后方生下一名孩童。另在汉地的河北安国县,有一老妇整整将肚中的胎儿孕育了三十年,而后才将之顺利生产了出来。从历史记载来看,亦有住胎四十年然后才行生产的公案。
总体来看,我们的人身恰如上面所讲述的那样,是通过父精母卵以及前来住胎之神识和合而成的。至于一个新生命的具体身形与身色,则与精卵等存在一定的关联。如果人之精卵与非人之精卵发生碰撞、邂逅乃至混合,则可诞生出既不是人类又非非人类的众生。假若人及旁生之精卵互相混杂,非人非旁生之众生就有可能出现于人世间。《毗奈耶经》中就这么记载道:“一时,众多信众纷纷前往舍卫国,并以各自所拥有之财富广行上供下施,多有众生因之而得以圆满所愿。个别非人眼见此等人财富丰饶,遂对之生起欢喜心,贪爱之心亦随即增上。彼时,舍卫国中一些女人之丈夫因故外出,非人见状乃化为外出之众丈夫形象,并与诸女人行不净行。其后,此类女人以同等因等因缘各自产下众多儿女,其手、脚、眼、身皆具足丑相。有孩童身呈黑色,双目赤红;有者则头大身小;有些头显黄色;亦有人发丝皆为绿色。诸位母亲见之不由万分恐惧,彼等立即将之弃于屋外或旷野森林中。非人旋即以自身所具能量护养众弃儿,弃儿中渐有稍具人形者。奈何诸儿女长大成人后身形再度发生变异,彼又重新具足种种丑相。各人之母再次将自己子女弃于路口,非人只得以自身能量继续抚育彼等。”
《毗奈耶经》中又云:“一具五神通之仙人,其尿液中带精。一日来一母兽,口干舌燥之际,遂将仙人尿液一饮而尽。尽饮之后,此母兽又舔舐自己密处,结果不久即产下一子。母兽仔细闻嗅后,即断定此子非自己同类,于是便将之丢弃不顾。仙人知其乃自己骨肉,就负担起抚养儿子之重任。此子头如野兽,故名之曰兽头。”这个兽头后来在佛陀的教法下出家为僧,并严守比丘戒律,且精进修持佛法,最后终于证得了阿罗汉果。
如今,把不同种类的众生之精卵进行配种后,具有各种丑相的所谓“新众生”便会诞生。现代人往往将这种“新产品”当成了不起的一个新发现、一种新物种,其实佛教经论中早就对之进行过论述。关于从属于某一物种的某个雄性动物体内取出精子、再将之放置于属于另一物种的某个雌性动物体内进行配种、繁殖的事例,佛经中已明确宣说过。又比如佛经中曾记载过一个名为恰嘎的尊者,他的沾染在衣服上后,一名为瑞玛的女人就趁机将此精渍涂抹在自己的密处。释迦牟尼佛得知后即授记她亦会因此因缘而生下一子,具体情况佛经中则如是记叙道:“瑞玛因生贪心而将恰嘎残留于衣物上之精渍抹入自身胎门中,众生业力之果报实为不可思议,以此因缘,亦有众生之心识会趋入其处。未来一名为迦叶童子之孩童即会诞生,彼于我教法下必定出家求道,并终得阿罗汉果。我所宣示之教言,及所说之一切悦耳动听之语,此童子皆可精通无碍,彼当成为我教法中辩才第一之弟子。”事情的发展果如佛陀所言,迦叶童子后来的发展与世尊当初的授记无丝毫偏差。
将属于不同种类之众生的精卵进行配种后,与原先物种的脸面等部位不大相同的新物种就会诞生出来。不仅如此,随便取出某类众生的精子或卵子乃至细胞,无需配种,只对单一的精、卵或细胞进行培养,也可以培育出与所取精卵或细胞同属一个种类的物种。最近,英国有少数科学家便按此方式,成功地将一只绵羊“克隆”了出来。他们先从一只母羊体内取出一些成熟卵子,然后便将卵子里的细胞核分离出来,此时的细胞核颇有些类似一种微细的胶质体;接着,科学家们又从另外一只母羊的上长出的肉胰子中切下一片加以培养,并把肉胰子的细胞与刚才提到的从卵子中分离出的细胞核混合起来,如是继续培养了六七天,结果很多细胞都从中得以产生。再把这些细胞植入重新选出的一只母羊内让其发育,不久一只小羊羔便孕育而生。
从这只小羊的实际生产过程来看,操纵它出世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个:一只母羊的卵子细胞核、另一只母羊的肉胰子、再加一只母羊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前来投胎的神识,)众缘和合,小绵羊于是顺利降生到人间。大家可能已注意到,这只绵羊的出生和公羊的精子无有任何关系,至于它的体态则与那只提供肉胰子的母羊非常接近。通过这只克隆羊的试验,有人就此认为人类也可以被克隆出来,但目前的法律严厉禁止科学界进行有关人造人的一切试验。不过有太多的民众都愿意接受克隆人的挑战,他们非常想把自己复制出来,因为这些人相信以此种方式即可无限延长自己的寿命。但若从佛法的角度衡量此类人的想法,则这些所谓的奇思妙想均属痴心妄想。因痛苦、安乐以及我与我执都依靠众生的心方能得以产生,它们永远也不可能等同于外界的色法。而心却任谁都无法制造、复制,过去、现在乃至将来,人们都不会大批量生产出心识这一产品,不仅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制造心识,因为心识始终都在持续不断地迁流、延续之中。
通过上面所讲述的方法,很多人认为,从理论上讲,与自身躯体一模一样的一个后继躯体完全可以被拷贝出来。但即便这样的一个人被生产出来,此人也不会与自己完全相同。就像一个儿子,他的脸形、声音甚至行为都可以和其父非常相似,但这个儿子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自己的父亲。因此我们所谓的相同,最多指身躯的大部分部位相似而已,要达到完全的一致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众生的心识均依各自的前生习气而得以出现于世,众生业力各不相同,其心识又焉能整齐划一?就像一对身躯体态等各方面都非常相像的双胞胎,但他们的心却绝对不可能互相替代、归为一体一样。
可怜呀,自以为是的人们!他们连自己的心识会不断产生、迁流这一点都搞不懂。自己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个样子、那种生存状态,这种与自心心愿背道而驰的实际生活景观,同样令人可悲可叹。佛教的论典中如是写道:“有之状态视而不见,一心只欲无中见有,此等愚不可及之痴昧究从何来?”此类愚痴之徒实乃可悲可哀。
上述培育物种之克隆方法,最初应用于一九九七年的二月份,英国科学家当时据此方法成功地养育出一只克隆绵羊,这一消息顷刻间就传遍了全球,并引起了世人的极大震动。不过究实说来,这一研究成果其实并无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之处。以佛教的观点来看,众生身体之形成并非全都得依赖精卵和合,比如依靠土粪等湿润处所、依处,同样可以从中孕育出大批生命;树木、鲜花等物体中也可诞生出众生,但树木、鲜花并非是这些众生的“父母”。因缘具足后,正如前文所引《毗奈耶经》所云:“众生业力之果报实为不可思议,以此因缘,亦有众生之心识会趋入其处。”中阴身之心识即如是入住于一切因缘聚合的地方、环境中。
父精母卵并不需要全部具备,只要能具足其中一个条件,众生的身躯就可以借以产生。古代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比如一个名为长净胜的国王,就从其右大腿上生出了一个名叫泽巴的儿子,左大腿上又生出一个名叫烈泽的儿子,诸如此类的事例,佛教经论中多有记载。我们应该明白,众生身躯的形成原因原本就多种多样,只要众生之身躯得以产生的因缘在一个地方已然具足,马上就会有中阴身轻而易举地进入其中,因寻找神识之载体的中阴众生诚可谓遍满整个中阴界。此中景况恰如《毗奈耶经》中描述的那样:富楼那尊者以天眼观水,只见其中遍满中阴身。释迦牟尼佛后来即因此而规定道:今后不得以天眼再观所饮用之水。
除了可以见到的父精母卵等形成众生身体的因素之外,是否一切令众生躯体得以成形的因素都可以被我们人类现量见到?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因为有许多能决定生命形态的东西,都是凡夫所无法了知、洞悉的,比如前世五处、善业、恶业等皆是操纵众生躯体的形成之因。《释量论》云:“今生之五处,即生余身因。”所以我们必须承认,前世之五处等,完全可以成为后世身体形成的部分因缘。能够作为支持此种论点得以成立的最好的理由即是,如果前世身体上留有疤痕,那么后世的躯体上也会原原本本地再度浮现出这一痕迹。假若前后世的躯体之间不存在任何关联,那么前世身体所遭受之兵器伤痕,后世为何还会继续出现?故而我们说前后世之间必定存在某种程度的联系。而关于众生前世身体之痕迹明显显现于后世身躯之上的事例,古今中外,不论外道信徒还是佛教信众,皆共同认为这是有目共睹、众人现见的客观存在。如今,在能回忆前世景象的众多民众中,亲身体验过这种“疤痕延续”之经历的人,实在不乏其人。像上文宣说过的阿贝,他前世就被人砸破了头颅,后世转生为伊士枚时,头上依然留有前世的伤疤;还有缅甸的一女孩,前世身为男子时,其凶悍妻子用刀砍他肩膀的疤痕,今世再次完整呈现;又比如英国一军人战死后转生于印度的新德里,当初受伤的部位如今仍然伤痕依旧;再看那位日本军人,转生为缅甸女孩后,身上还有前世中弹受伤的弹痕留存……这样的事例还可以举出很多。
另外,即生当中如果内脏等患了严重疾病,普通药物已无法对之进行治疗。此时,如果对这类患者进行催眠疗法,以令其回忆起自己的前尘往事,病人及医者就都能知晓,这些顽疾的远因当为前世时病人的内脏曾被各种利器伤害过。以此因缘,病人今生便再度感受无法治愈之病痛折磨。这种现象现在已非常多见,前文讲述过的达娜、安妮的故事,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目前有众多的医学专家及博士学者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他们已造了很多涉及到这一领域、这一课题的论典。而七世纪的佛教大成就者月称论师在《〈中观四百论〉释》中早就说过:“前世躯体所留之疤痕,于后世身躯上亦会出现,其因乃在于因缘聚合之缘起力现前。以喻明之,譬如于一茅棚中置一钵酸奶,若有鸽子飞越茅棚屋脊,酸奶表面即会浮现出鸽子爪痕,而鸽子并未亲临酸奶之上。因缘际会,鸽子爪印即可留存于未接触之酸奶表层。”同理,众生前世之身躯并未完全、彻底地迁移到今生,但依靠不可思议之缘起力,前世身体的部分特征依然会借后世之躯体得以再现,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即是前世所造的善业、恶业。
《入中论》云:“有情世间器世间,种种差别由心立,经说众生从业生,……”;“此处生余处,贤劣由业造。”众生从人道转生于旁生道,又从旁生转生为地狱众生,从地狱再转生到饿鬼界,接下来又流转于人道、天界等等,漫长轮回生涯中,众生曾将自己的身体舍弃过无数次,除了自己所造做的善恶业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可以操纵这一切的发生,就连身体的形状、美丑等特征也是由业力掌控的。佛经中再三强调说,如果一个人能坚持行持安忍,则其身形必定调柔、端庄。佛经中还说,“今世相好庄严,乃由过去世修持安忍道而来;今世相貌丑陋,乃前世生嗔恨心所致。”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十二日,汉地的一家新闻媒体就报道了这么一件发人深省的事:“一九四八年的一天,马来西亚圣岛郾槟城(音译)一位名叫张秋潭的农夫,在耕地时忽然从土中刨出了一只穿山甲。这只穿山甲浑身上下长满了如牛角一般坚硬的鳞片,它一直以地洞为穴,经常吃的食物则是蚂蚁等小动物。看到它,张秋潭马上就想把它逮着,结果在围捕它的过程中,这只穿山甲一下就钻回地洞中去了。此时,张秋潭的三个儿子,还有他那已怀孕四个月的妻子品仙全都赶了过来,众人一见穿山甲顿时杀心大起,于是全家老少一齐动手开始了围剿穿山甲的行动。无计可施之时,他们想到用烟熏火烧的办法也许可以把它从洞中驱赶出来,全家人便立即在洞口堆积了很多木柴并放火点燃。最后,这只穿山甲便活活被烧死在洞中。五个月之后,品仙临盆的日子终于到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她生下的这个女孩竟长有与穿山甲一模一样的身躯、形色,整个相貌令人恐惧万分,就连母亲品仙见到后也不由吓晕了过去。
城中人知道了这件奇闻后,害怕这个怪物长大后会伤及自身,因此同村人首先来到张秋潭家,要求他立即交出这个女孩。张秋潭夫妇知道把女儿交给他们后,这个孩子很有可能被众人杀死,于是夫妻俩就哄骗村人说生下的怪物已经死掉了。从那以后,张氏夫妻便把孩子隐匿起来,并一直让她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隐名埋姓地整整生活了三十多年。直到一九八二年的三月间,这个半人半穿山甲的众生才被当地人发现。人们看到尽管她依然存活于世,但并没有伤害别众的心思与能力,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大家便放弃了对她加以看管甚或处死的念头。
后来,《新生活》杂志社记者还请来医生为其治疗,但医生认为这种病症实在无药可治。八二年四月七日,作家柏杨先生到马来西亚发表演讲,《新生活》杂志社总编与主编曾把此事向柏杨先生描述过一番,末了又建议先生最好能亲自看望一下这个奇特的女人。柏杨先生最终还是亲眼见到了这个女人,探视归来,他即如是议论道:‘我实在无法详细描述这个女人的具体身体状况,如果一定要讲的话,我只能说她长的确实像当地人形容的那样,是一个穿山甲人,这种描述算是勉强符合她本人的实际情况。此人的头上没有头发,鼻子凹陷,嘴巴凸出,一颗门牙就像象牙一般往外伸出。另外,她全身都长有鳞甲,眼睛也没长眼皮,就像鱼的眼睛一样,圆圆的向外鼓着,而眼睛周边也如同燃烧的铁块一般通红通红,总之看了就令人顿生恐怖心。’……”
一九六三年春天,新加坡两家报社《星洲日报》、《南洋商报》都报道了这一事件:马来西亚吉达岛(音译)一渔夫从海中捕到了一只乌龟,那只乌龟在被逮住以后多次咬破、撞坏此渔夫的渔网,此人因此而对乌龟嗔心大起。上岸后,他便把乌龟拴在树干上,任其被烈日暴晒并最终使之因饥渴而死。几个月之后,他的妻子生下一个儿子,那个孩子的双手、双足简直就跟乌龟的四肢完全相同。孩子虽说头上长有眼、耳、口等器官,但它们的形状却与乌龟的身体部件无有两样。报纸不仅对之进行了报道,还配发了这个孩子的照片,众人见后各个震惊无比。
一九九九年的夏天,四川省也发生了这么一件令人感慨万千的事情:
一养鸡专业户将自己所养的鸡大批卖给屠宰者及鸡贩子,令其宰杀以谋取利润。其妻后来生下一个女孩,这个孩子的双手与鸡爪一样,直接与胸部相连,而且肠子也暴露在体外,让人深觉恐怖异常。四川电视台也对此事进行过报道,很多人都亲眼目睹过。
上举这些事例绝对是不善业成熟后的果报,若非如是,则杀乌龟之人、杀穿山甲之人、杀鸡之人,他们的儿女何以会成为与乌龟、穿山甲、鸡相类似的众生?如果有人问:佛经中不是说自己造的业不会成熟在别人身上吗?此话确实千真万确,但这些与乌龟等动物相类似的众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其转生之因依然得从各自的前生业力上去找寻。也就是说,他们今生转生为这样的形态,是因为他们前生就造过能致自己后世如是转生的因!至于父母等其他人所造作的强有力的罪业,则使子女前世的恶业迅速成熟,此中道理在俱舍法门中有详细宣说。
因此我们理应了知,即生之身体要得以形成,必须具备父精母卵等现在聚合之因缘、前世五处以及宿世所造之善恶业等三种条件,它们聚合之后今生之身躯即告成形。这番道理并非像某些外道宗派认为的那样,说什么一切都是由业所造;亦非如世间顺世外道等认为的那样,说什么一切都是现在之四大和合而后产生的。佛教无论在见、修、行、果的哪一个方面、哪一个阶段,都不会堕入两边,这就是无等大师释迦狮子如来所建之唯一自宗,也即一切学说之王。
下面论述第(三)部分之内容:身心关系。
如果有人问:这样的身心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对此则可回答说:身体、心识之间并不存在本体、异体或从身体之部分中派生出心识这种彼彼所生之种种关系。前文已论述过身心同体,或身体与心识之间是因果关系等种种说法的不合理之处,所以说暂时来看,我们可承认心身之间存在所谓的能依、所依之假立关系,在能依、所依之关系得以成立的过程中,身体对心识具有一定的利害作用,反过来,心识对身体同样具有一定的利害关系。
说到心识的本体,可以说它具有一明了之本体,此本体不断地在流转、迁移,这方面的道理前面已宣说过。而有关心性的细微特征及心的特异性,则依身体等其他因缘而得以产生。比如如果父母具足嗔心或悲心抑或乃狡诈之徒,那么他们所养育的孩童相应也会具有嗔心、悲心或乃狡诈之人,孩子的种姓与父母亲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其实父母的心识与子女的心识各有各的本体,儿女性格上与父母的相似之处,与心性本体并无本质关联,这些心性特征主要得依靠身体才能产生出来,父母的心识并不是直接生出儿女心识的原因。
过去,有人依靠圣物而作仪轨以使孩童的头脑变得更聪明些,现在的人们则使用药物以求提高智慧,人们对身体采取种种措施,目的只是为了让心更加聪慧。另外,如果体内服进某些药物或酒,心就会陷入发狂、迷乱、自我麻醉的状态中。再比如,眼根出了问题,眼识就不会产生,或变得不如以前那么清晰明亮;大脑若受到损害,心识的功能就有可能遭到彻底破坏……还有以大悲心施行的自他相换法,都会使心识及身体受到影响,此理就如上文宣说过的那样。所以说因了父母的种姓,子女的心性或多或少会产生相应的变化。
正如《释量论》所云:“若时于心续,利害亦易解,如火与瓶等,以此亦非返。”这里所宣说者,并非是在指示人们身体是形成心识的近取因,这一点非常关键,我们必须透彻、详细地加以了解。同样,心对身体也有一定的利害关系,下面这个例子就对之作了精彩的印证:
以前有一上师某天正坐在法座上为众人传法,恰在此时,一条被人用石块击打的狗仓皇逃过此处。狗的阵阵惨叫勾起了上师的无比悲心,他感觉那些石块就好像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样。结果,悲痛不已的上师最后竟因此而从法座上一头摔了下来。当时有些人认为上师纯粹是假慈悲,上师知晓了他们的心思后,就脱去上衣让这些人看自己的背——石块本来是打在狗的脊背上,但现在上师的背部却肿了起来,而且还呈现出一大片紫黑色的伤痕。
又比如一九三○年的印度,有一位医生为观察一被判死刑者的临终心态,就对此人说:“人体如果大量出血,决定必死无疑。”到了临刑这天时,犯人被蒙上双目,并被拴牢在一张凳子上。此时,那位医生开始在犯人皮肤上用刀割开一个口子,同时又弄出水滴坠地的声响,听起来就好像犯人身上的血正汩汩地往外流淌、滴落。犯人不由想到:我身上的血马上就要流干了。在这种心态下,他的心识很快就迷乱起来,并最终死去。
再来看看前苏联著名文学家高尔基的一则日常生活小插曲。他写过一部小说,其中有一个情节是说一名男子像疯子一般拿起桌上的刀子就向自己妻子的肝脏部位刺去,等把刀拔出来后,伤口处立刻像流水一样往外哗哗地淌血。当高尔基全神贯注地用心构思这段情节时,所有这些想象而出的细节、场面,都异常逼真地一幕幕映现在脑海。就因为这个原因,过分投入的高尔基在创作过程中最后竟昏厥了过去。他的妻子听到动静后急忙过来探问究竟,结果发现作家本人的右胸脯下方就像被刀子刺过一样,一片紫黑色的痕迹赫然呈现。这团疤痕在高尔基的身上留存了好几天,然后才渐渐散去。
以前印度有位患有眼翳的老人,以此原因,他经常看到锅中有所谓的毛发漂来漂去。老人认为儿媳妇总爱把这些不净之食物做给自己吃,他不由想到:我天天都在吃这些毛发,这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老人最后竟因此而得了癌症。后来他自己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眼识陷入迷乱所致,其实饭里面一根毛发也没有。明白了这个道理后,老人的癌症随即不治而愈。
如今有许多病人得了所谓的不治之症,千方百计用尽一切医疗手段也未见有什么明显效果。此时如能借助观想作意之疗法,则很多病症可能很快就会痊愈。一些密宗论典中也说过,唯一依靠修行之力,身体即可修成虹光身。这方面的事例眼下就有很多,此处无需一一列出。
这样看来,心识与身体在和合共处的过程中,互相之间都会对对方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或带来相应的利益,特别是因往昔的串习力所致,心总是要把暂时借居的身体执著为实并当成我所,因此身体所感受的一切,心亦同样感受。为了身体的利益,心不惜造作种种贪、嗔等恶业;而身体也像心的仆人一般,只要能满足自心愿望,身体可以不顾寒热饥渴及种种烦恼,刀山敢上,火海愿趟,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身心即如是互相依靠,在它们的关系未终止之前,一直都会以这种方式而存在。
不过,到了一定时候,身心决定会分离,从此即各自漂流、各奔东西,就像小鸟从蛋壳中破壳而出后,永远就会与孵化自己的蛋壳分道扬镳一样。身体与心识之间的关联中断之后,身躯就会融入五大而消尽;心识则继续漂泊于无边无际之轮回苦海。所以我们理应了知,身心之间暂时存在有一种假立的关系,不过这种关系也仅是暂时安立而已。
至于说心是身体的一部分,或心需依靠身体才能重新产生等观点,均属无任何可靠依据的胡言乱语。我们应该依赖可信、究竟的理证,完全、彻底地通达身心关系的本意。如果仅仅因为看到心识的所依是身体,身体若作利作害时,能依之心识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然后就据此认为心是由身体所生的,或认定心身是一本体,则此种推理也未免有些太过牵强、过分。正如我们不能因为看到水依靠盛水之器皿、鸟儿依靠树木栖息等等类似能依、所依的关系存在,而且一旦盛水器皿、树木等所依发生变化,水、鸟儿等能依也随之产生相应变化的现象,就可以推断说产生鸟儿的因是树木、盛水器皿亦是水的生因,或树木与鸟儿、盛水器皿与水属同一本体。因此,依据不定之相似理由,说前后世并不存在,且将这种论调大胆地向全球世人广为推介,还说什么这已是经过科学验明过的真理,这种肆无忌惮的宣传才真真切切是欺骗整个人类的谎言!真心希望这种人能尽快终止自己的这类行为。
最后论述第三部分的内容,也即结尾。
以上通过破斥他宗、建立自宗这两方面的论证,已将前后世存在之理简略宣说完毕。这些道理是以佛教论典中早已阐释过的基本原理作为立论之基,然后又加上一些二十世纪在美国等科技高度发达的国家内出现的事实,以及众多科学家经过再三观察并加以确证的事例以为补充而进行论述的。我本人在上述基础之上,以公平的观察、平和的语言,就如用手指指点山脉一样简单讲述了前后世存在之理由与证据。本来在佛教各宗派与现代科学的观点之间,尚有许多可以展开论述的问题,这些问题看来只有留待将来去分析、对比、研究了。愿意对如意宝般的一切利乐之源——佛法奉献出才智与生命的有智之士,都应该将佛教自宗的四大宗派与科学原理之间的关系了解透彻。在对其进行对比研究时,哪些是佛教与科学相同的地方、哪些是佛法超越科学的地方、哪些又是佛法远远超胜科学且能代表佛教本质特点的最独特、最究竟的地方,对这些问题不但要自己精通无碍,更要向别众广为宣讲,这项工作确实非常重要且必要。
如果有人问:科学是凡夫依靠寻伺分别念而得到的一种理智结晶,何必要对它如此重视?从本质说,这话也不算错,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作为佛教徒的我们从不担心科学道理与发展会对佛法造成本质性伤害。但如果我们能对科学原理及其应用方法增加了解,则大家对佛陀教法的信心与定解一定会愈发稳固、增上。如果自己已经通达了这方面的道理,然后又能将之理智地宣讲给别人,那么这种做法必会对自他带来极大的利益与帮助,因当今时代,崇拜科技力量的人以及对科学家的言语随声附和的众生本来就为数众多。
从另一角度而言,像欧洲、美国等地的科学界人士,其心胸一般都比较宽广,他们非常喜欢深入并钻研某些对他们来说本是很陌生的领域、课题,如果一种理论被证明为有理有据,他们大多都会欣然接受。特别是在现代社会,越来越多的人们对身外物质世界的财富畸形发展状态已经生厌,讲求内心省视的内心科学正方兴未艾。在这种时代大气候下,东西方人士对佛教,特别是对藏传佛教的内涵、教义便日益重视起来。比如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著名高等学府里的很多教授、学者、博士,通过再三观察及智慧思索后,纷纷发表了如下一些无偏袒之见的研究成果、结论:
哈佛大学的赫伯特本森博士(herbertbenson)说道:“藏地有非常稀有的内心科学。”;“藏族人对世界文明的最好礼物就是其所创造的无与伦比的内心科学,依靠它的力量,完全可以将人类的智慧引向良善的方向。再这方面,没有比它更殊胜的方法了。”另一位美国心理学家丹尼勾乐曼博士(danieegoleman)则评价说:“藏传佛教中有非常令人欢喜同时又很庄严、完整的内心科学。”;“属于藏民族的内心科学完全通达心对身体的利害关系,这是西方学者无法与之比肩而立的一门研究领域。”……
正像上述学者理解的那样,在西方,一些有智之专家、学者及对藏传佛教稍有了解之人士,均未把藏族文化当成迷信、陈旧的落后东西大加鞭挞,他们反而认为从佛教文化的角度出发,应该承认藏族是世界上所有民族当中最好、最理想的一个民族。当他们这样做赞叹的时候,一方面,我们自己应深刻理解本民族所拥有的藏传佛教文化的魅力与价值,因而别人的讥毁或赞扬都不值得为之生嗔或生喜;另一方面,当科学已成为了当代文化生活领域中皇冠上的那颗明珠,或登上了人们想象力的最高峰时,而且所谓的科学高峰并非是以财富、实力等为衡量标准的,这样称赞科学是因为科学理论已远超人们日常生活经验之范围,在这种前提条件下,掌握了科学理论的科学界人士并未如那班无头脑之人一般看待佛法,因此说作为佛教徒,我们更应该以清净心弘扬、传播如是珍贵之佛教文化,这一点实在大有必要。
以上介绍的西方科技界人士对藏传佛教的看法,都是一些很有代表性的堪称公允、合理的观点,这些如金子过秤一般的评价,决非似儿子夸赞父亲的碗非常清净似的自我标榜自己文化的话语。西方还有许多学者议论道:“西方的大学教授若能与藏地寺院里的智者长期共同研讨,必将对人类的知识结构带来实质性影响,必会推动人类的认知向更广大、更深邃的领域迈进。”所以我们理应了知,当佛教所宣说的道理涉及到一些非常奥妙、甚深的问题时,其超越科学的地方何止万千由旬!
以上借行文之机,顺便说了一些对正文也许能起到补充说明之用的题外话。
现在再将以上所讲述的道理简略归纳如下:
前后世存在之理本来就被很多外道及当今众多的宗教派别、门类所共同承认,比如在古老的基督教教义中就承认前后世存在的合理性。只是到了罗马帝国统治时期,因帝国君主害怕肯定前后世之存在会给自己的政权带来不利影响,因此才公开否定从人转生为人的可能性,只承认人死之后可以转生于天界或地狱,除此之外并无别的来生去向,罗马政权即以此方式试图欺骗民众。但考诸基督教圣典《圣经》我们就会发现,这种宣传明显与其基本教义直接相违。
再来看看追随落后传统的一些科学界人士的看法,他们认为如果不具备大脑,那么人们根本就无法耳闻目睹身外的一切声色,同时也不会依靠心进行任何形式的思维,甚至连这一明清的心都不可能存在。但当今世界却有成千上万名无脑者站出来现身说法道:“我们就没有大脑,但我们依然眼可观色、耳可闻声、心能思维,这些众人均可现量目睹的事实,怎么唯独你们视而不见?”
宗教界人士亦对此发表看法说:“几千年来,我们已用千言万语阐述过这一问题,这些关于前后世的实例都是人们现量所见的事实,不承认之人最好不要轻易毁谤揭示事物本质的真理。”而科学界中那些心胸宽广、智慧超群者则议论说:“我们应该敞开胸怀、打开增进智慧的大门,否则,人类的理智就只能裹足不前。西方学者在对心识的认识上的确可谓智慧浅薄,心识其实不可能从大脑中产生,因此说前后世不存在的说法无有任何能站得住脚的理由与根据。”
综上所述,三方面人士在对待前生后世的问题上大多都持有一致且究竟的看法、观点,但可惜的是,至今仍有个别人被陈旧的思想观念所缚,他们的心理疙瘩始终也无法解开。不仅如此,这些人往往还要想尽办法说一些歪曲事实真相的话。但无论如何,就像上文论述过的那样,新科学理论始终都未能找到驳倒前后世存在之理的论据与理由。具体说来,在涉及到心识的领域内,任何科学仪器都无法对之进行测试、衡量,想借科学之名义以否定前后世的人们因此而把自己推到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处境中,即就是欲对之进行诽谤也无从得到证据。
不论你持的是新观点还是旧思想,也不管你是从科学抑或宗教的角度看待事物与问题,仅仅依靠、抓住某些片面观点并死守不放都是一种不合理的行为,我们应该依据事势理(指洞悉事物本具的客观规律之理智)以抉择事物的真相。前后世决定存在的道理我们已经翻来覆去地用大量的论据论述得非常清楚明了,如果还拒绝承认它的合理存在,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就只能从台湾学者陈胜英所造的论典中去寻觅了。陈先生曾如是论述道:“如今,一味无理否认前后世存在的人已比较少见,目前持此观点者大多集中在基督教信徒以及个别的文化界人士当中。对基督教教徒来说,他们之所以守持这种观点,无非是因为他们心中如是算计:若承认前后世,别众必会对自己所信仰之宗教退失信心;而对文化人而言,他们拒绝承认前后世,其所考虑之着眼点乃在于这些人担心一旦接纳前生后世之说,则有致众人不信仰科学、并以科学为批驳对象之可能。”
坦率地说,这些人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前后世存在的理论根本不会导致不信仰并批驳科学这种现象的发生。正如有些人假借科学之名义宣称前后世不存在一样,这只能说明他们本人的智慧有限。而科学却从未开口说过:前后世无有。
让我们暂且把前生后世存在与否的问题搁置一边,只看眼前的这一点事实,即在科学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依靠电学等种种方法、设备、理论,人们的生活暂时来看的的确确从科技中受益良多,这是谁也抹煞不了的一个事实,人们都能切身感受到。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过分抬高、看中科技的地位、作用,并进而认为所谓的科学技术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凡是科技未能证实的东西就一概不存在,如果以这种方式对待科技尚未涉足之领域的话,则此种态度实无任何得以建立之理由,它只是人们的一种增上慢而已。截至目前为止,科学发展史上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工作者们,包括牛顿、爱因斯坦等超级大家,他们当初提出的学说中那些不圆满、错误、偏颇的地方,都被后来人一一推翻并纠正过来,这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景象在当今的科技界依然长演不衰。
但是请诸位看一看佛陀教言的境遇,佛祖两千五百多年前说过的话如今仍然被证明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种无需更改的圆满理论在科技发展史上不知存在与否?想来大家应对佛法超越时空之特点有所了解、感受。再看科学的局限性:其无法了达的认知领域尚有许多许多,这一点想必自他都可以现量体认到。
我们应能认识到,现代科技其实属于五明中所谓工巧明的一部分;同时我们还应承认,对科学的片面依赖已经并将继续给人类带来大大小小的各种损害。如果这种损害不是客观存在的话,从科技刚刚开始诞生、萌芽之初一直到现在,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宗教界及社会各阶层人士对它的片面、畸形之发展进行持续不断的理性反思与严厉批判。对待科技之发展,既不需要盲目崇拜,亦不需要如临大敌、恨之入骨,因为科学不但不会对佛法造成丝毫伤害,而且在很多地方都与佛教宣说的道理有相似之处,完全可以互为印证。不过,大家始终都应明白一点,即每当科学深入到一些甚深、广大之领域时,它就会流露出一副疲于应付的表情。这种景观为我们现量所见,同时也情有可原,因牦牛怎可能承办只有大象才堪能的任务、重担,这一事实是不可抗拒、无法忽视的必然规律从中操纵的自然结果!特别是对一切智慧之结晶——人类的理智而言,没有一种理智能将自己的触角伸向本身无法驾驭的领域去衡量、抉择、确立这个领域独有的法则、规范,超越自己能力所可及的范围,此种理智将一无是处。正因为这是事物的本然规律,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对科技的无能为力之处横加指责。
如果要抉择一切万法之实相这一超越凡夫寻伺分别念的境界,并且根除众生一切痛苦的根源——生、老、病、死这些苦根,我们必须在佛法中去寻找相应的措施与智慧,现代科技在这些方面可谓离真理遥不可及,通过理证通达此理对我们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智慧的观照下经过长期、审慎的观察,才得到关于佛教与科学最究竟意义的论点,并加以宣说,因此说此番论述决非个人胡言乱语的产物。
如果人们能对前后世、业因果的道理生起坚定不移的信解,那么存在于地球上空的核战争等恐怖阴云马上就会消失丧尽。不仅如此,弱小、可怜之旁生也会从无辜遭杀等恶性行为中解脱出来,全体地球众生都可以尽享今生来世之快乐与幸福。若非如是,则无量众生都必将深陷痛苦难忍之悲惨境遇中。就以匆匆而逝的这一世纪为例,如前所述,爆发于一九一四年、延续至一九一八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把无数众生推入到了惨不忍睹的剧苦深渊中;而一九三九年至一九四五年间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更是令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自觉或不自觉地被卷入,并夺去了六千五百多万人的宝贵生命,至于财产损失则是一个无法估算的天文数字。我们前面也介绍过,当时钟处于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的上午九点一十四分时,日本广岛市的三十万市民根本没有意识到灭顶之灾瞬间就会降临,他们仍如往常一样井然有序地各做己事,生活从表面看来还是那么美满、和谐、按部就班。当分针再往前前进一格,历史的格局马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九点一十五分,美国扔下的一颗原子弹顷刻间就使六万多广岛人魂飞西天,整个广岛顿成一片废墟,当时的惨象就仿佛地狱出现在人间。时隔未久,八月九日,日本工业城市长崎也遭到了美国原子弹的袭击,爆炸当口,血腥大海刹那间奔流而出。但惨剧并未就此终结,二战之后一直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国家和地区间战争、冲突从未间断过。据说在本世纪之内,死于战争的人数超过以往任何世纪。
这种局面毫无疑问是人们不信仰前后世及业因果之存在,再加上科技的片面发展所造成的无欺之果。仅以炮弹为例,当今世界的炮弹,其力量、能量已超过二战以前千余倍。而且这些极具杀伤力的武器现正被广泛布置于全球各地的海洋、陆地之上,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还有核弹头,一枚核弹就足以毁灭一个国家,而制造这些超级杀人武器的某些核弹专家竟恬不知耻地说:“一但我们遭受到敌国的毁灭性攻击,只要我们的核弹能留存于世就可进行报复性反击,这些弹头足以把敌国的所有城市、民众统统消灭掉。”如今,仅美国一个国家就拥有六七千枚威力巨大的战略核导弹,若把全世界的核弹头聚集在一起,其能量可以把整个地球毁灭很多次。
制造并拥有核武器的人们自己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我保护、自我救助并抵御敌人之攻击,但实际上这种作为只能导致生存于小小地球上的人类自我灭绝而已,并且这些做法也是造成人类未来及下一代彻底覆灭的可怕因素。如果将来的人们依然一如既往地不信仰并践踏前后世及业因果的法则,那么这样做的结果就正如律藏中所云:“贪欲增上者必无恶不作。”一个人的贪心只要开始膨胀,此人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必将不择手段地造作一切恶业。不过这种人也一定会感受自己所造之业结下的苦果,这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原子弹的理论缔造者爱因斯坦就曾说过:“毁灭众生的时刻正向我们频频挥手。”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明白并珍惜世间正见的价值与意义:它不仅对众生的来生关系重大,即生中亦同样不可缺少。
以上已将前后世之理圆满宣说完毕。
如是恐怖轮回之大海,生老病死大浪击崖岸,
声声唤醒欲爱梦中人,劝其厌离轮回趋解脱。
雪山岩穴药树寂静处,修持禅定舍事修行人,
若闻其声无疑必定成,于众生生悲心之因缘。
呜呼悲哉众生极愚痴,自陷三有大海犹自矜,
恬不知耻曰无有来生,无异骑马找马堪悲悯。
远离光明善说暗室中,恰似无怙天盲斜懒躺,
无智之躯尽喘邪见气,频频施放邪说之毒气。
以此悉皆驱散众有情,心中所具大悲之信心,
贪嗔狡诈乌云始密布,血腥大海涌出于人间。
恶魔信使逍遥游此世,谎言黑绳捆绑众脖颈,
受羁绊不由趋入深渊,对之提起警觉勿松懈。
邪见笼罩黑暗遍布地,喜饮佛法月光之甘露,
慧莲盛开欢喜心增上,坐禅安乐无法相比拟。
慧光照破无明之暗夜,融融大悲恒护育有情,
现于众生福报虚空中,理应依止妙法之日轮。
以此所造白法之善根,愿诸有情摆脱邪见缚,
愿吾生生世世行佛法,且能广弘圣教利有情。
本人以前就曾打算造此《前世今生论》一书,产生这一想法后,不期然又与土登诺布仁波切会晤于太平洋上之宝岛——台湾。承仁波切当面劝请,后又再三通过越洋电话诚挚相邀,以此因缘,我终于写出了这一阐述前生后世之理的论著。我一直以为,如果背离了佛陀及诸高僧大德之意趣,仅凭自己臆造无有任何必要与价值。因此,一方面以佛陀以及古德之教言作为立论之基,一方面又考虑到与所谓的“其他语言无法调伏边地众生”这种说法相类似的实际状况,故酌量添加了一些与时下众生之心行较相合的道理、公案,如此方创作出本书。大恩上师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足下弟子慈诚罗珠于藏历土兔年(一九九九年)六月初四释迦牟尼佛初转之吉祥佳日撰著圆满于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愿增吉祥!
译者译竟于色达喇荣
公元二○○二年十一月八日
附录:
(一)封面《轮回图》简介:
轮回图亦叫生死流转图,顾名思义,其所描绘者乃为众生流转轮回、沉陷生死之景观。此图广泛悬挂或绘制于藏地各大寺庙正殿大门之外侧,全图呈轮形,以象征往复不已、前无起点、后无终结之轮回实景。整个画面的主体结构为中阴阎罗法王口含六道轮回之轮,此乃三界六道众生无法超离轮回、摆脱中阴境界的绝佳写照。正如龙猛菩萨所言:“三道生死轮,无初中后转,犹如旋火轮,彼此互为因。”而众生之所以深陷痛苦轮回深渊,完全是因各自所造之业及烦恼所致。结合此图卷来看,大体可将此图分为内外四个层次:中心部位绘有鸡、蛇、猪三种动物,分别代表众生的贪、嗔、痴三毒烦恼;中心层外围分白黑两色以表善趣恶趣;其外又分为上二下三共五段,上二代表天界及人道两类善趣,下三的正中则表征地狱、其右代表旁生道、其左表示的则是饿鬼道众生;最外层描绘的是十二缘起,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这十二缘起支分别被描画成盲人、瓦匠、猴子、船、空宅、接吻、眼中剑、饮酒、采果、孕妇、临产、老人和死尸这些形象用以描摹,在这十二缘起中,无明毫无疑问是轮回之根。
如果我们想从这可怕、恐怖、无有边际的轮回怪圈中彻底解脱出来,唯一的办法便是获得佛陀在其所阐扬之圣教中再再宣说的般若空性无我之智,舍此绝无他途。
最后愿一切沉溺于生死轮回苦海中的众生都能终得圆满佛果!
(二)封底照片所配说明
此乃作者遥望大海时即兴所道:
仰赖佛陀所惠赐的
清净无垢慧眼
方能勇敢地眺望
眼前这深蓝无边的恐怖轮回大海
(三)、死后再生母子情深
死亡与来世是所有生命都得面临的,走时往哪里去,自己无法选择;去了哪里,他人也无从知道。所有的生命都一一离去,就这样走一个失踪一个。这个黑暗无明的大海,是多么令人恐怖啊!然而,有些生命却因了业力、心愿和缘起的缘故,以致能去而复返,返而复聚,聚而相认又欢喜。像这样生者与死者相聚后悲欣交集的情景,古今皆有。聚而散,散而聚,聚聚散散,这就是轮回的轨则。如同穿梭于魔女的齿尖,众生就这样随着业力与烦恼,在无明的苦海中轮转。
公元二○○二年五月,听说旭日乡江古村有个小女孩能够非常清楚地忆念前世,听说了这个消息后,我便就近询问了一些与她同村的人,他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说:“确有其事!”不仅他们全村人,甚至邻近村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为此,我专程于六月十日前往江古村,走访了当时亲眼目睹过小女孩回忆前世景象的一些目击证人。
这个女孩,前世也身为女人,并育有几个子女,其中有些至今仍然健在,不过均年事已高。儿子中的年长者,二十岁时即离家前往果洛,母子自此再也没有见面。长子离家后,母亲极度地思念他,于是便经常发愿、祈祷三宝,渴求三宝能加持他们母子再度相见。然而终究缘悭一面,以致晚年双目失明时母子仍未能如愿聚首。约莫二十年后,也即公元一九八八年,前往果洛的长子的产下一名女婴,母亲在怀她时,曾做过一些奇妙的梦;出生后,到了刚会说话时,她即能说出很多有关她前世的细节,而这些事情从未有人告诉过她。一九九○年,小女孩三岁时,爷爷、奶奶和父母带着她回江古村探亲。在江古村里,小女孩非常清楚地辨认出了前世的村子、房子、家属、邻居以及前世熟悉的一些物件,据此,她的亲属们都认定她就是老母亲的转世。
这次到江古村,我首先访问了次子的儿子。他追忆道:“小女孩三岁时到我们家,他们才到山脚下,她就认出了我们的村子。”接着他又说道:“奶奶原来在世时,我们家住在江古村的最下方;奶奶去世后,才搬到江古村的上方。小女孩领着她的爷爷、奶奶和父母一直走到旧房子处,当时小女孩说:‘原来我们的房子就在这里,但现在房子却不见了。’接着她就见到了我的父亲(次子)和叔叔(三子),在未经任何人介绍的情况下,她立刻就认出了他们,并且跑上前去抱着他们哭,我父亲和叔叔也跟着哭。后来,她还对叔叔做出喂奶的样子。刚一见面,她就非常疼爱我的父亲和叔叔,因此家里的老一辈一致觉得,这个小女孩就是他们母亲的转世。”
小女孩前世的一个女儿及次媳就住在离我不远处,我也就近做了采访。她们说:“我们母亲非常想念离家的长子,她念珠中较珍贵的珠宝,通常都会取下来供养僧众诵经,以祈求能与长子再次相见。然而由于当时的交通极其不便,故始终未能见上一面。”她俩其余的话则同前述。
接着,我又去采访她的第三个儿子。他是一个出家人,与我在同一个佛学院。他说:“我们那些亲人回来的那一天,当时我们正在村子附近举行法会,家人们已先行回家,因为我要领众诵经,故较晚才回到家中。到家时,小女孩和母亲正好站在阳台上,一见我她就对她母亲说:‘这是我最小的儿子。’正吃晚饭时,小女孩提出要和我一起睡觉,她母亲就对她说:‘不许这样说,快让叔爷爷吃饭。’但她就是不听,仍坚持要和我睡在一起。当晚我们就在一起睡,她还做出喂奶的样子,非常疼爱我,往后的五六天里也一直如此。”
为了彻底了解实际情况,六月二十四日我又专程前往青海果洛采访小女孩以及养育她的爷爷、奶奶和她的父母。
我先访问她的奶奶。奶奶现年八十四岁,她回忆道:“在小女孩刚会说话时,有天早上,她爷爷还未起床,她就对我说:‘这是我儿子。’当时我并未在意,只是开玩笑地对她说:‘你的儿子好小哦!’有一天,她又对我说:‘我非常想念我的儿子,于是就骑在一条白龙背上来找我的儿子。以前,我每天都到房顶上看看儿子回来了没有,每当日落时,我就会想:今天儿子又没有回来。那时我就感到既伤心又失望。’有一次,她爷爷和叔爷爷从果洛去旭日,那天正巧下着大雨,她由窗户往外看到外面在下大雨,于是就说道:‘上师三宝保佑我的儿子,愿我的儿子心想事成。这个雨要是不下该多好啊!’”奶奶接着又说:“每当我听到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些话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正说着,她的眼泪又无法抑止地滴落下来。她一边拿纸拭泪,一边接着叙述着。看到这种景象,我的内心也不觉泛起一丝感伤。她继续说:“后来,我们带着孩子去旭日探亲,她认出了她的村子、儿女还有村里的人及很多东西。记得我们刚到江古村边时她就说:‘这条路我以前赶牛时走过很多次。’有一天,我们又去智古村,回来的路上她对大家说:‘就在这里,以前我的儿子脚受伤流了很多血,也许现在还留有伤疤。’说着说着,她就要她爷爷脱下鞋来看看,尽管没有看到伤疤,但我们还是愈来愈感觉到她就是他们母亲的转世。”
接着,我又去访问爷爷。爷爷现年八十二岁,他说:“一开始,有天我睡在床上还没起身时,小女孩就对我太太说:‘这是我儿子。’当时我想:小孩子的话不可信,所以也一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有时,小孩子调皮不听话,我就骂她,那时她就会说:‘我是来找你的,你怎么还骂我呢?如果你再骂我,我还有很多子女,我可以回去跟他们一起生活。’有时,她又会说:‘你竟然敢骂你的妈妈!’还说:‘在我非常想见到儿子的时候,一条白色的龙就飞过来了。龙告诉我:“我把你送到你儿子那里去。”’她虽然说了这些话,但我依然没有在意。一直到她三岁时,我们回老家探亲,那天在山脚下车,大家先在河边的草坝上休息了一会儿。当时只见山腰上有上、下两个村落,那时她父亲就问我:‘我们的村子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就已经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并抢先说道:‘不在上面,在下面。’那时我感到很奇怪,因为在我们几个人中,除了我以外,谁也没到过这儿,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下面的村子就是我生活过的地方。我二十岁就到外面流浪,在这之前,家里所有的活儿都我一个人做,我就如同母亲的左右手,所以在母亲的五个子女中,她特别疼爱我。”
然后我又去采访了她的父亲。他告诉我:“我们到山下河边时才发现村里的人都去参加法会了,因此看不到一个人。她爷爷因离家太久,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他们就说等到有人出来时,问了路再走。那时她就说:‘我找得到路,我会走,你们跟着我走就行了。’接着她就一直走在我们前面带路。快接近村边时,我对她说:‘不要跑到前面去,村子里也许有狗。’她就说:‘我们村子里没有狗,我们家原本就没有狗,现在也不会有狗。’然后她就把我们带到了旧房子那里。房子已搬了,她看到后就疑惑地说:‘我们的房子原来就在这儿,现在不在了,谁知道搬到哪儿去了?’后来,我们到拉则寺去朝拜,回来的路上下起雨来,大家就到策得村的巴雍家避雨。他的房子很老旧,里面没有钢炉,也没有烟囱。火生起来之后,一屋子都是烟,她就说:‘我的眼睛很痛,我的眼睛又瞎了。’说完就哭了起来。”
接下来,我又去采访她母亲。她说:“在怀她时,我做过一个梦,梦中来了一条白色的龙,口中放光照射到我的身上,而她的生肖正好属龙;她在很小的时候也说过,她是骑着白龙来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反正这三者是一致的。我们到旭日去探亲的第一天,我叔叔从法会上回来得比较晚,小女孩一见到他就对我说:‘这是我最小的儿子。’晚上就跟他一起睡。有一天来了一个人,她看到后就说:‘沃洛来了。’这个人叫沃洛,和她爷爷同年。当时我就问叔叔:‘他是不是叫沃洛?’叔叔说:‘就是,你怎么知道的?’后来又来了一个女人,她叫更仲,小女孩一见就说:‘这个是更仲,小时候她脸上的黑痣小小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大?’又有一天,我们去亲戚才让东珠家,他们家有一个牛皮包的转经筒,小女孩看到后就说:‘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还有一个牛皮包的盛水器,她看到后也说:‘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是很珍贵的东西,怎么现在都丢在这儿了?’回来的时候她则说道:‘原来这里没有路的,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公路。’五﹑六岁时,她很不听话,我们骂她,她就说:‘你们骂我嘛!我是你们的奶奶。’”
最后,我去访问她本人。她现年十四岁,是一个五根俱全,极其聪颖的女孩。她说:“现在,我已不记得前世的任何事情,我们到旭日去的很多事情,现在也已经忘记了。去旭日的时候,我只记得有爷爷,其他还有什么人就记不得了。我记得爷爷的脚好像受了伤流过血,但是这个记忆现在也很模糊。另外,我也分不清有些情境到底是梦境,还是回忆。记得小时候做梦骑着一条白龙过来,但我分不清这是在母亲告诉我‘你曾说过你是骑着白龙来的。’之后做的梦,还是在这之前做的梦。有时突然看到一些前世的东西,马上就会产生一些特殊的感觉,知道这是属于我前世的东西。有时看到一些新东西时,又感觉很像前世的东西,再仔细看看,好像真的在前世见过似的。前世的事情虽说我已记得不很清楚了,但我感觉自己就是爷爷母亲的转世!现在,在全家人里,我最爱的也是爷爷。”
另外,她的家人说:“小孩三岁时能把前生往事记得非常清楚,要是在那个时候采访她,问什么问题她都答得出来。六﹑七岁之后,前世记忆就逐渐衰退,她本人也不大提前世的事了。”
后来,我又去问了江古村其他当日曾亲眼目睹过此事的很多出家人以及在家众,最后发现每个人所说的话都是一致的。
在整个采访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我都在再三观察,看看其中有没有欺骗的可能性。最后则发现,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其中没有掺杂丝毫的谎言与妄语。
(四)、逝而复返全家团聚
二○○二年的夏天,听说果洛班玛县多贡玛寺有个小孩能够很清晰地忆念前世,透过几位朋友的介绍,我遂于七月十一日前往多贡玛寺,开始一系列的调查探访工作。
在正式报导前,请容我先简略地叙述整个事件的始末:之前,多贡玛寺有位僧人名叫图旦洛沛,27岁时由于脑疾、头痛而病逝,去世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转世再来。
一九年,一个名叫吉美图旦的小男孩诞生在果洛甘德县阔曲乡的鸟果村,他身上先天就带有一些与众不同的记号——刚会说话时,即称呼前世母亲的名字;经常提及前世的住处﹑亲人和许多别的细节,诸如他曾说过:“我是班玛县多贡玛寺人,母亲叫那沃……”等等。在和其他小孩玩耍时,他常常会拿起一块布把头缠起来并说道:“我的头有毛病。”当听说其他人头痛时,小吉美图旦往往表现出非常关心的样子。四岁时,家人带他去金川县朝拜著名的观音像,回程经过多贡玛寺时,他嚷嚷说:“我妈妈和我的家就在这儿。”说着说着就闹着要在那儿下车,还准备从车上跳下去,幸亏家人及时抓住了他的腰带才避免了跳车事件的发生。后来,在他五岁时,舅舅生病前往班玛县就医,小男孩表示一定要随其前往,家人不得已只好带他同行。当时,在前往班玛及回程的路上,他说出了前世的寺院﹑住家等许多情况,并在无人告知的情况下,清楚地辨认出很多前世交往过的亲友。很多人因之而坚信他就是班玛县多贡玛寺的图旦洛沛之转世,不久这个消息就传开了。
多贡玛寺在知道他就是本寺院的图旦洛沛之转世的消息后,庙里的僧﹑俗二众通过讨论商量后决定派人前往甘德县将他带回寺院里居住。他们一共派出了十几个人,其中包括寺院里的活佛﹑堪布﹑管家以及他前世的父母。一行人来到甘德县的隆嘉寺后发现,这一世的图旦洛沛也是个小喇嘛。当时,小男孩在人群中很快就认出了他前世所在寺院的堪布﹑管家,以及他前世的父亲。之后,众人便把小孩请到多贡玛寺。回到寺院后,他又认出了前世的衣服﹑住所等遗物、遗址以及家中的牛,并把除了家人以外其他人不知道的细节全都一一说了出来。另外,他对前世父母怀着与现世父母一般的感情,完全视如亲生父母一般。这样一来,当地的僧﹑俗二众都坚信:吉美图旦就是图旦洛沛的转世。
那些曾亲眼目睹过吉美图旦指认房子﹑人物的当事者,如今分散在多贡玛寺﹑果洛大武及班玛县的阿江村三个地方。这次查访时,我分别前往这三地去采访当事人。多贡玛寺距离阿江村四十多公里,从喇荣至大武有五百公里,来回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由于正在修路,极其颠簸难行,故一路行来倍感艰辛。尤其是在半个月之前,为了调查类似的事件我本人已前往过大武一次,所以此次一想到还要在路上艰难行进内心就感觉苦不堪言。但为了求证此事,我仍然一如既往地再度前往,因为一个理由、一种信念始终在支持着我——这些事实应能将生死轮回的真相显示在人们面前,而不经他人说明、只由事物自身现身说法的事例、论据才是最可信的。
以下即为采访实录:
最早把这个消息带到班玛的人,是阿江寺的僧人扎西,因此他自然就成了我第一个采访对象。他对我说:“当时,我去参加隆嘉寺一位活佛的坐床法会,其间我们住在一位朋友熟识的人家中。安顿好后,那户人家知道我是班玛人,小男孩的母亲拉助就对我说:‘我们家有个小孩,他经常说:“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在班玛,叫那沃。”我为此而感到很困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于是她叫我去问问小男孩,看他是不是真的知道有关班玛的事。当时那个小孩正在睡觉,他母亲把他叫醒并说道:‘你不是经常说你是班玛人吗?现在,这儿有个班玛人,你和他聊聊天吧!’我就问那个小男孩:‘如果你是班玛人的话,那么请问你是班玛哪户人家的孩子?’小孩听后就回答说:‘我是班玛多贡玛寺人,我的母亲叫那沃,我家有很多山羊,我要回去帮妈妈放山羊。’听到这些话时,我立刻想到这个男孩很可能就是几年前过世的图旦洛沛的转世。回来后,我马上把这件事讲给我寺院里的几位僧人听,结果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传开了。后来,他的母亲那沃还特意跑来问我是否真有其事,为了避免引起那沃伤感,我就告诉她说:‘确实有个小男孩,但具体情况他说的并不是很清楚。’”
我的第二个采访对象,是小男孩五岁时和舅舅坐车去班玛、当时刚好开车载着他们的两位司机——仁才和肯塔,他们一路上都听到小男孩在不断地提及前世往事,出于好奇于是便问了他很多问题。我首先采访了肯塔,他说:“我们从达日回班玛时,车上载了几个人,其中有个小孩,和他阿姨就坐在我们的驾驶室里。一路上,小男孩都在唠叨说他前世是班玛人,还讲了很多有关班玛的细节,而且讲得都非常正确,所以我们就决定试试他。小孩有时在车里睡着了,醒来时我们就告诉他说已经到了多贡玛寺,然后我们就在一旁悄悄观察。只见他看一看周围环境之后,马上说道这不是多贡玛寺。后来,在没有到达多贡玛寺前他又睡着了,等真的到了多贡玛寺时,他正好醒过来。我们就告诉他:‘刚才你睡着时我们已经过了多贡玛寺,现在是多下玛寺。’谁知他看了看就说:‘还没过呢,这里就是多贡玛寺。’接着他又说:‘那边高房子旁边的小屋子就是我住的地方。’”
后来经过查证,证实那房子的确就是图旦洛沛的屋子,他准确认出了自己前世呆过的寺院和房子。接下来,仁才继续把车开到班玛,肯塔就在那里下车,并去图旦洛沛的家告诉他父亲说:“有个小男孩能认出你们家来,他一定是图旦洛沛的转世。”但他父亲却不以为然地回答说:“不会是我们家的孩子。”说罢也就把此事弃置一旁。
后来他又认出了他寺院里的活佛。住在大武的奶奶对此解释说:“在去班玛的路上,我们看到有辆摩托车抛锚了,有个人正在修车,我们的司机就下去帮忙。那个时候,小孩突然跑过来对我说:‘这个人是拉保活佛,是上﹑下两个寺院的住持。’到了班玛后,我们住在一家旅馆里,当从窗户看到那个人正走在街上时,他就下楼跑到那个人跟前握住他的手说话。”
关于这件事情,后来我也去问了拉保活佛,他回答说:“我正走在班玛街上,忽然有个小孩跑过来握住我的手,还很高兴地说:‘活佛你好吗?我和奶奶住在那家旅馆的二楼,你也到那儿去,我们一起聊聊天吧!’当时,我以为他是我在班玛的一位施主的孩子。”
从班玛返回时,一行人搭乘拉钦的车子,当时驾驶室里有梅隆和嘎决。嘎决是在图旦洛沛过世后才到他们乡上的干部,小孩就坐在梅隆的腿上,拉钦则是图旦洛沛的叔叔,梅隆也是他的亲戚。这三个人听说小孩可以记忆前世的事情,于是他们就开始盘问﹑观察。这次采访时,我先访问了拉钦,他说:“我们听说这个小孩是图旦洛沛的转世,于是就想好好观察﹑盘问他一番。我先问他:‘你认不认识我?’小孩回答说:‘我当然认得你,你是我叔叔。’我又指指梅隆问他:‘这个人你认识吗?’他则回答说:‘他也是我的亲戚。’然后我又指着嘎决问他认不认识,他仔细看了看后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他不是我的亲戚。’”
后来,我就这件事询问他本人,孩子回复说:“当时,每当车子要经过悬崖﹑河边时,那个嘎决就会说:‘你好好回答他们的问题,要是不好好回答,我就把你扔出去。’我心里自然很清楚他们二个人是我的亲人,而他肯定不是。”
拉钦还说:“回程时在多贡玛寺前要经过一个检查站,那天,很多多贡玛寺的人知道能记忆前世的孩子就坐在车上,于是很多人都跑去测试他。有一些女人对他说:‘我是你妈妈。’他则回应说:‘这些人都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那沃。’有人问他:‘你的房子在哪里?’他回答说:‘我的房子在那个大房子的上面。’”
梅隆则补充说明道:“我们经过寺旁公路时,发现寺院里有一个九层高的佛殿,看到佛殿,小孩就说:‘这个佛殿好高哦!’我就对他说:‘你应该知道这个佛殿才是,因为你在的时候它就有了。’小孩却说:‘我在的时候还没有,那时刚刚开始盖它。’当时我认为他答错了,但后来经过讨论之后证实,图旦洛沛在世时这座佛殿的确还没有矗立起来,当时正准备开始建盖。再往后,多贡玛寺的僧人和宁达村的人准备前往甘德接回小孩,这些人中有:拉保活佛﹑图旦江措堪布﹑策保管家﹑沃喷﹑小孩前世父母﹑拉钦和我共十五﹑六个人。我们到甘德隆嘉寺找到小孩时,拉保活佛为了观察事情真伪,于是就指着图旦江措堪布问他:‘他是谁﹖’小孩仔细看了以后回答说:‘是图旦江措堪布吧?’刚好在那儿有好几个男人,他们就逐一询问是否是他的父亲,他都摇摇头。直到他前世父亲由帐篷外进来时,他才用手指指他,不过却并未开口说话。”
我又去问了图旦江措堪布,他说:“那个小孩在这一世从未见过我,也没有任何人向他介绍过我,在此之前,他绝不可能知道我是图旦江措堪布,但在那一天,他一看到我就认出来了。”
我又采访了他前世的父亲嘎钦,他说:“我的孩子图旦洛沛转世到甘德的消息是由阿江寺传来的,小孩母亲的亲属听到风声后就要求我去见见面。我回答说:‘小孩的话不可靠,应该不会是我们孩子的转世。’当时我既不接受也不太在意这件事儿。但在那天见到小孩时,他的确认出了我,还用手指着我。认出我之后,又反反复复地端详我的脸,并且从他的眼神来看我就知道他已认出了我,他脸上还带一点悲伤的样子。从那以后,我开始坚信他就是我儿子的转世。当天,他穿的衣服非常破烂,身体﹑脸色都很差,一看到他时,我内心非常难过,因为以前曾有一些人告诉我他已去了净土。我以为他在净土,根本没想到他又转世成这样的一个小孩,所以我很伤心,不敢靠近他身边。”
嘎钦在叙述时,禁不住落下泪来。
紧接着,小孩在第二天就坚持请前世父母到家里吃饭。后来,他们就把吉美图旦和奶奶﹑舅舅三个人请回寺院住。
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是在寺院里度过的。第二天一早,小孩就说一定要回父母家看看。他骑在一头牛背上,他前世的妹妹牵着牛带他回家。路上他对妹妹说:“原来你很小,我很大;现在你很大,我很小,好奇怪喔!?”回到家后,父亲嘎钦﹑母亲那沃﹑妹妹沃既和他,一家四口人又再度聚首。
这一天,对嘎钦一家人而言,真是毕生难忘的一天!
回来后,小孩在嘎钦家中又认出很多事物。为此,我亲自求证于嘎钦。
嘎钦回忆道:“在他回家的当晚,吃完晚饭准备就寝时,他对我说:‘我的被子还有吗?’那床被子的绿色被套,在他去世时因供养给阿雅喇嘛念经已经不在了,但我当时却故意回答说:‘有啊!’沃既把被子拿过来给他看,问他:‘是这床吗?’他仔细看了看,然后说:‘这个被套不是。’我就问他:‘你的被套是红色的﹑白色的﹑绿色的﹑黄色的,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他回答:‘是绿色的。’这时,他听到外面有狗叫声,就对我说:‘爸爸,原来我们有一只很好的狗,有一次,跟你一起去放牛,结果在山上弄丢了,这只狗找着了没有?’这件事除了我们自家人外,没有任何外人知道。我们又为他铺了一块藏毯,第二天起床时,他翻开藏毯看了一下,发现有一段破了的地方,他前世时曾缝了一小节,其他部分则是我缝的。他看了看边沿,看到他前世缝的几针,然后就说:‘这是我的藏毯,这一节是我缝的。’我就问他:‘除了这节以外,还有你缝的吗?’他说:‘只有这节是我缝的,其他是谁缝的,我不知道。’”嘎钦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从拉萨买回过一对藏毯,其中一条供养给法王,另一条让儿子带到寺院去,这条藏毯的确是我儿子的,那一小节也的确是他缝的。那个时候,多贡玛寺的乌金胶喇嘛也在场。”
于是,我又去询问乌金胶喇嘛是否去过嘎钦家,有没有目睹小孩回忆前世的事,他回答有,且叙述内容与嘎钦完全一致,毫厘不差。乌金胶喇嘛还说:“那时,小孩对父亲说:‘有一天,我们家的一头牛被狼杀了,’他指着前面的山上,又继续说:‘当时,我和你们一块去剔肉﹑剥皮。’他还问他父亲:‘你记得有这回事吗?’嘎钦说:‘我不记得了。’”
关于这件事,我也去询问了五十公里外的沃既。我问她小孩回家时她在不在,她回答在;又问她有没有看到他回忆前世的事,她说有,而且所述与嘎钦一模一样。
我又向小孩本人求证,他现在住在距离班玛三百多公里的大武。我问他回家后有没有认出很多事物,他说有,并且一一道来,与嘎钦等所述一致。
嘎钦又说:“小孩回来后认出了一头犁牛,那头牛是他幼年时和许多小孩经常骑的牛。他还说:‘原来它的毛像我头发一样黑,现在变黄了,不好看。’又有一次,他对母亲说:‘我有一次在闭关时,邻居房顶上爬上了一头牛,你们叫我去赶下来,你现在还记得吗﹖’他母亲和邻居都说确有其事。”
嘎钦还告诉我,有一次,小孩和沃既去放牛,认出了前世的关房,“在他回来的第四﹑五天,沃既和他一起去放牛,他们去了他前世闭关的小屋,那时,房子已没有了,但是有一个小土堆,上面长满了草。他就把脚踏上去,并说:‘这儿是我的房子。’那个时期,我们还没有收养沃既,所以沃既回来就问我和他母亲,我们说:‘他的关房原来的确是在那里。’”
于是在采访沃既时,我也就此事询问她,她的说法同如嘎钦。后来,我也询问了小孩,他的回答亦与嘎钦﹑沃既相同。
嘎钦又回忆道:“有一次,我和阿江寺的彭措喇嘛及小孩一起去班玛县城,路上边走边聊。彭措喇嘛在他前世时曾来过我们家一次,在聊天时就随口问起:‘以前我来的时候,你们家在哪里﹖’我还来不及答话,小孩脱口就说了地名,的确就在那里。”
自然,我又去阿江寺拜访彭措喇嘛。在访谈中,我问他有没有见过小孩﹖小孩有没有提到前世的事﹖彭措喇嘛首先提到的就是这件事,而且说法和嘎钦完全一致。
为了深入查访,我又特别前往多贡玛寺。寺里的喇嘛嘉既说:“小孩到寺院几天后,有天他奶奶和几位喇嘛在一起。他一看到我就跑到奶奶耳朵边上悄悄说了几句话,奶奶就和周围的喇嘛说:‘小孩说那个人他认识,他是嘉既。他是不是嘉既﹖’虽然小孩前一世和我很熟悉,但是这一世,我们却是第一次见面。”
朱地的弟弟说:“小孩到寺院的第三天,我们在河边洗衣服时,小孩正好来玩,他就问我们:‘现在咱们寺院还有没有跳格萨尔王的戏﹖’我们就说:‘还有哇!你知不知道是谁扮演格萨尔王?’小孩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是喇嘛雷竹。’我们又问:‘喇嘛雷竹长得什么样?’他说:‘个子高高,头发是白色的。’他又说:‘丹增达吉﹑雷竹和我同坛受比丘戒。’”
阿旺说:“以前,我有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图旦洛沛用它来学车,后来把车子骑坏了。但是我并未说他什么。后来,小孩回来时和我见面,他就说:‘原来我把你的车子骑坏了,但你却没有责怪我。’”
结束了在班玛的查访,我又前往大武,首先访问了抚养他长大的奶奶。
奶奶说:“小孩本来能够记忆前六世,他说了很多纸币流通之前的事情,但其中最清楚的就是前一世。还有一个叫秋阳的小孩,他说有一世他们是在一起的,这些情形是他小时到隆嘉寺的藏剧团演戏时说的,藏剧团的喇嘛们比较清楚。他小时候刚刚会说几句话时,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叫成‘那沃’,第一个‘那’字叫得很清楚,第二个字发音有点走音,叫成‘嗡’。当时,我们以为是小孩的童语,但是后来当他较会说话后,他就说:‘我的母亲叫那沃。’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叫的是前世母亲的名字。他很小的时候,经常拣很多石子玩。他常拿三个石子,上面再放一个石子当成灶,一些小石子当作碗,又拿一些土当茶放到碗里,然后说:这碗茶是那沃的,这碗是我的,那碗是……;又去拣很多石头,然后说,这是那沃家的牛,那是那沃家的羊,就这样玩。他刚会说话时,所说的话中还夹杂一些班玛当地的土话。”
然后,我又去访问他的母亲拉助,她说:“小孩刚出生时,耳朵上就有一道裂痕,耳垂上有穿孔的痕迹。”
对此,多贡玛寺里很多人都说:“图旦洛沛耳朵上的确有裂口及孔。小时候,有个小女孩汪既扔石头打到他的耳朵,伤口一直没有癒合,故才有一道裂痕。”
最后,我去采访小孩本人,他现年十四岁,是个健康﹑聪颖又好学的小孩。他说长大以后,前世的记忆愈来愈模糊,现在关于前世的事都记不得了。但是,当年回班玛回忆前世的那些事,现在他仍记得很清楚。
他说:“那个时候,很多前世相识的人都来问我很多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但有关回答的细节,我已不太记得了。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想去班玛,会说话时就喜欢班玛话,然后学班玛口音。我听到班玛的人来找我的消息时,我很高兴,心想:这些人是来接我的。他们来的时候,我认出了三个人。当我见到那些人时,感觉是很早以前就见过的人,但是记得不是非常清楚,有些模糊,看到以前用过的东西时,感觉也是这样。当我第一次看到寺院及家乡的人时,内心激动不已,尤其看到母亲时,内心非常悲伤。有些我以前并不认得的人来骗我时,我还是知道的。在多贡玛寺前面,有一个叫热玛的女人就曾过来对我说:‘我是你妈妈。’我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不是我的母亲,记得当时我对她说:‘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是那沃。’小时候,对于现世的母亲和前世的母亲那沃,我比较爱那沃。长大之后,知道现世母亲才是真正的母亲,渐渐平等地爱她们两个。至于其他亲属,除了经常接触的一些,对前世及现世的亲属,感情基本没有两样。前世的父亲与我相处的时间较久,因此,即使现在我仍当他是父亲,与现世的父亲没有什么区别。”
吉美图旦能记忆前世之事件,发生至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未能赶在事件发生的当时进行采访,但在很多关键问题上,当事人及目击者的说法都完全一致。
在与这些人交谈时,我也再三仔细地观察其中是否有欺骗性,并思考他们有没有欺骗的必要,结果发现这两者都没有。
这些说法并不是在我到达当地时才开始出现的,早在八﹑九年前当地的寺院及村中即已传开了,这其中也没有任何欺骗的可能与必要性,为什么这么说呢?
第一,这两家人以前根本就不相识,之间也没有任何关联。虽然有些上师曾私下告诉嘎钦图旦洛沛是一个转世活佛,但在那时他也没有什么地位,并无任何特殊之处。至于现在,吉美图旦的家庭也是极其普通的,所以两家都不可能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第二,在关键问题上,大家的说法都是一致的。尤其是图旦洛沛的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拒绝承认吉美图旦是他孩子的转世,到后来基于种种理由,他才不得不承认并接受这一事实。
第三,多贡玛寺的其他僧众及村中之人,他们在当时也曾再三观察过事情的真伪,后来则全都坚信吉美图旦确实是图旦洛沛的转世。很多人说:“吉美图旦并不是由哪一个上师﹑活佛认证他是图旦洛沛的转世,而是由他自己说出来的。之后,又经过寺院及村里的人再三观察而得以确定。若不是有很多可靠的理由,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承认这个人就是图旦洛沛的转世。”他们所说的,我本人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如是能记忆前世之人,他们的出生地不仅在西藏,世界各地都有这类人的存在;他们出生的时间也不仅限于现在,而是几千年来一直绵延不绝,从未间断过;能记忆前世之人,也未必只能是上师﹑活佛之类,一般人中也屡见不鲜。所以说,这是人类生命轮回中的一种普遍现象,绝非凭空杜撰的天方夜谭。
整个西方世界对于心灵和生命轮回的认知都极其肤浅,研究的深度也不够,因此才产生了很多误解。龙树菩萨曾说过:“本性非造作,亦非依他物。”(事物的本性非经造作,每一事物本身均有其独特的本性,也不需依靠其他东西来造作。)诚如龙树菩萨所言,以个人的观点是无法改变物质本性的。“前世今生”及“意识脱离肉体”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有很多案例可考。这些事实对于那些持守“意识是大脑活动之产物”等陈旧观点的人而言,无疑是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动摇了他们的基本观点,使其再也无法立足。这完全是事物本身的能力所致,而非依权力大小及辩才的巧拙来安立。
如是承认前后世及业因果的道理,这就叫作“世间正见”。若具有这般正见,则现世可促进社会发展﹑和平,后世可获世出世间之功德,故此说实乃无价宝般之观点。
二○○二年七月十九日
于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