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难_秦恨千年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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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王难(1 / 2)

姜萦暗自将腰间匕首取出,紧紧握住,小心巡视周围。

西风渐大,火势随风而长,联营之处,皆成火海。喊打之声,有若雷震。

秦王叹息道:“李斯所言不错,寡人的一举一动,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姜萦恍然大悟,沉声道:“难道有人知道陛下行踪,想要刺杀陛下不成?如此阵势,非同寻常,居然敢入王贲的大营。想必那些杀手一定经过严格训练,而且众多,何故敢在咸阳城外如此嚣张。”

秦王哼了一声,厉声道:“若寡人查出主谋,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姜萦凝神片刻,忽然听到嗖的一声,便知不妙,想是有暗器之类的东西打来,直奔秦王的左心。力道极为猛烈,若是正中,恐秦王登时毙命。姜萦素手一起,微微用力一捏,便将暗器抓在手里。

秦王颤声道:“是甚么?若无美人,寡人当真成了孤家寡人。”

姜萦将手打开,却是一枚细小的金椎,有手指长,锋利无比。

姜萦口中说道:“陛下放心,姜萦不会让大王受到半些伤害。”

秦王将腰间长剑抽出,双手紧握,横眉注视前方。既然姜萦认定他是一个英雄,他自然也要做出英雄的样子来。

姜萦恨秦王入骨,自然想结果他的性命,为家人报仇。但时机未到,她不得以来保全仇家。

就听刷刷之声,隐藏在夜色之中的数柄长剑飞快刺向秦王的心口,御剑者皆为黑衣蒙面的死士。姜萦也是愕然,想不到这几个人的功夫委实厉害,剑道之快,骇人至极。

便在紧要关头,姜萦用冰绡将匕首系在一起,待到长剑及身之时,将手腕用力一抖,匕首顺着冰绡传来的力道,向四周旋转一圈。只听仆仆数声,地面横上八具尸体,皆仰面而亡,咽喉全被割破。真是险象环生,秦王呆怔起来。

秦王骇然,怪不得王贲如此敬畏於她,原来她功夫实在厉害,能杀人与瞬息之间。想天下之中,几人如此?

秦王但见姜萦神色依旧,连一点变化也没有,想她不动声色便杀死八人,谁人有这般胆识?

姜萦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敢来胡闹,真是自找死路。”

秦王颤声道:“想不到美人的功夫这么了得,比寡人预想的还要高出许多。”

姜萦冷笑道:“陛下,姜萦功夫并非只是哗众取宠,表演给人家看的。姜萦的剑是用来杀人的,杀任何想杀的人。”

秦王见她神色冷淡至极,不禁打了个寒战,便冷笑道:“你是不是也很想杀掉寡人?杀了我,对你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姜萦冷冷道:“没错,姜萦还真想杀掉陛下,不知道陛下甘心否?”

秦王见她眼神之中的光焰足可摄魂,便有些惧怕,不由地退后一步。

姜萦微微一笑,道:“陛下,怕甚么,姜萦胡乱说说而已。姜萦很快便是陛下的女人了,那里会对大王不敬。”

秦王长声一叹,便以为她方才是与他嬉闹而已,但如此玩笑,叫人寒噤。

就听有人哈哈大笑道:“陛下,你当真要小心才是,这个女人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今日我刺杀失败,那么,他日杀你之人便是这个美丽的女人了。”

秦王勃然大怒道:“大胆狂徒,胆敢行刺本王,是何居心?”

便见一个黑影纵出,手持长剑而立,距秦王十丈左右。

须臾之间,数百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现,将秦王与姜萦围在正中。

有五个人竟然点燃起火把,将十数丈内照得明亮,其余人则挺剑对准秦王与姜萦,准备头人的一声令下。

姜萦便上前一步,将秦王护在身后,冷冷看那头人。

那刺客首领并未蒙面,倒有意让人见他的容貌。那人眉毛极浓,有如两把匕首,横在怒目之上。不过顺着面颊之处有一道长疤,从左耳一直到由颔下,如一条大虫,爬在那人脸面上,让人觉得十分狰狞。

姜萦一怔,问道:“赵无盐,是你不成?”

那人狞笑道:“姜萦,你眼力真好,还记得在下。十年不见,你依然未变。”

姜萦冷笑一声,道:“十年之前,我险些被你羞辱,今日,姜萦有仇必报。”

那人狞笑道:“美人,想不到十年之间,你练成了如此精妙的剑术。当初被你侥幸逃脱,今日,你休想跳出我的掌心。哈哈,杀了嬴政狗贼,在享用美人,一定是很好的滋味。”

姜萦冷哼一声,将匕首抓牢,厉声道:“那我倒要领教一番。”

秦王喝道:“逆贼,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行刺寡人。”

赵无盐冷笑道:“让你死得明白一些,余乃赵嘉部将赵无盐,尊奉主人意旨,杀掉尔这暴君,为他复仇。夜袭王贲大营,我便是主谋。”

秦王眼睛瞪得圆圆,嗔目尽裂,很是气愤,便大声喝道:“咸阳城外,安能容尔等贼人放肆?我大秦军兵一到,便能将你们踏成肉酱。”

赵无盐哈哈一笑,扬手道:“用我们这么多人换你一条性命,也应该很值得。既然我们敢来刺杀陛下,那么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秦王将剑紧握,既然身临死境,便要奋死一搏,何况有美人共生死呢。

当下,秦王仰天长啸,将长剑举在身前,准备应敌。

姜萦杏目一挑,眼神之中迸发出一种仇恨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赵无盐大手一挥,便有五人纵到秦王身前,用长剑狠恨便刺,想取他性命。

秦王大喝一声,便向其中一人狠力砍去,力道惊人,想是宝剑锋利无比,竟将那人的剑断成两截。那人一怔,便呆呆立住,手持半截剑身,不知所措。秦王力气极大,在用力一劈,由上而下,从头颅而入,一直没在腰间,竟将那人劈成了两截。那人扑通一声,分成两半,倒落在地。想是血喷如泉,溅得他满脸鲜血,狰狞之极,让人胆战心惊。众人见秦王如此凶狠,各自骇然,都不由自主向后退上一步。

秦王骁勇无比,力杀一人,却将全身破绽毕现。那四人大喜,乘他不备,便将他刺死。姜萦眉头一皱,心内便是担忧,秦王虽然勇猛,但剑技实在太差,若自家略微懈怠,惟恐他命不保。

便在那四剑及秦王身一尺之余,姜萦陡然发力,身形漂移之间,匕首舞动。须臾之间,便绕秦王一圈,匕首荧光一发,四人已平躺在地,身首异处,死相极惨。想是招式太过精妙快速,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

姜萦杀人,比秦王更为狠毒,不过一招,四人人头皆丢,但她身上一点血迹也不曾沾染。天下之中,几人有如此修为?

赵无盐拍手道:“美人好功夫,让人大开眼界。”

姜萦冷哼一声,缓声道:“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姜萦说的出做的到。”

赵无盐哈哈大笑道:“美人,越是毒辣的女人我越喜欢,恨不得能立刻拥你在怀,不知道那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姜萦恨声道:“那我便要你尝尝那美妙的滋味。”

说罢,但见人影倏分,未等赵无盐防备,姜萦的匕首已刺向他的前心。赵无盐慌忙一闪,向后纵有几纵,方才躲过一袭。不过,姜萦出手太快,还是将他胸前的衣衫划破,险些刺入心脏。赵无盐一身冷汗,想到方才如此危殆,便心惊肉跳起来。

便在同时,又有六人乘隙刺杀秦王,从六个方向一起攻击。即便秦王勇武,也是无济於事,如何是六个经验老道的刺客的对手呢?秦王便挥剑乱击,以做生死之搏。

姜萦便要回身去救秦王,又有六人将她拦住,阻挡她的身形。姜萦心下一惊,知道自家中了赵无盐的计策,所谓调虎离山,便是如此。只要将她引开,杀掉秦王,就易如反掌了。

姜萦冷哼一声,将身形微微一转,步法精妙,实在是好轻功。那六人一齐攻向姜萦,力道强劲,并且全攻要害,显然是下了杀手。

姜萦暗自道:“凭我一人之力,对付几个人倒没甚么,若这些人一起攻击,只怕我未必会是对手。当务之急,便是领秦王突围,与王贲将军会合。”

想罢,将手轻轻一抬,抓住一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扣,将那人的长剑夺在手里。姜萦用力极大,便在一扣之间,将那人手腕捏得粉碎,那人大叫一声,昏死在地。其余五人便有惧色,但身为死士,哪能由己,便硬着头皮,与姜萦拼命。

就听秦王大叫一声,姜萦顺势看去,只见他的左臂满是鲜血。原来,秦王只顾胡乱挥剑,未顾及身后,一不小心,便被一剑刺到。

姜萦当下猛一用力,将长剑一挥,所及之处,便是人的咽喉之地。想是剑身太快,那五人只觉得眼花缭乱,正欲在行攻击,便觉咽喉之处凉意侵袭,原来咽喉被利剑割破。五人登时毕命,但皆不瞑目,眼睛瞪得大大。想是姜萦情急,竟被溅得一身血迹,将美裙染红。

姜萦既得脱身,便要上前去救秦王,忽见一把长剑刺向他的后心,而他此刻却无防备。姜萦知道自家身法再快,也及不上那把长剑,情急之下,便将左手腕一抖,将另外一把多余的匕首飞掷出去。

那人以为秦王必死无疑,眼见剑身距他寸余,须臾之间,便能取他性命。便在此时,就听嗖地一声,那人抬眼一瞥,只见匕首向他前心飞刺而来,有若风驰电掣。那人一愣,未等闪身,已刺入他的前心,想是姜萦用力过大,匕首竟然没入那人身体之中。那人闷哼一声,便颓然倒下。

姜萦纵到秦王身前,只是将剑一扬,其余五人暗知不妙,便欲闪避,各自向后退去。姜萦回身一剑,成一圆弧,表面上轻描淡写,实际蕴涵多年功力。便听仆仆数声,地上又多出五具尸体。

秦王见她不顾性命来保全自家,很是感动,便低声道:“美人,寡人与死在一处,也是心甘。”

姜萦一怔,但见他神情极为认真,并非有一丝虚假之意,便心神一荡。

姜萦暗自道:“姜萦啊姜萦,你不可以对他动情,他是你的仇人。你现在拼命保全他,不过是等日后亲手将他杀死。”

姜萦命途多舛,多数的男人亲近她,不过是为了她的美貌,或利用她的功夫。此刻秦王与她一起受敌,能言出如此之语,一定是真心之话了。一时间,她唏嘘不已,不知所措。

姜萦一连杀死十数个杀手,令人骇然,想一个如此娇媚的女人却有如此狠毒的手段,委实让人胆战心惊。

姜萦小声道:“陛下,姜萦来护送您突围,只要与王将军会合,便能安全。”

秦王叹息一声,道:“凭你我之力,如何是这数百人的敌手,只怕突围不易。”

姜萦微微笑道:“怕甚么,有姜萦陪大王死。”

秦王哈哈一笑,道:“有美人相随,寡人拼死一战了。”

姜萦向下一瞥,但见他胳臂殷红,血水将铠甲透湿。她便将冰绡扯下,又将秦王胳臂伤口处的甲片扯下,将自家的冰绡紧紧系在伤处,以免血流过多。

秦王道:“寡人被人数次行刺,惟独此次最为狼狈,幸有美人相随,不致惊悚。若寡人不死,必定好生嘉奖你才是。”

姜萦摇头道:“臣女为大王之人,当以死来保全大王,只求大王无事。”

赵无盐眼见姜萦杀死十数步众,不由恼羞成怒,便大声喝道:“将他们两个人碎尸万段,然后锉骨扬灰,不得其死。”

便见那些杀手蜂拥而来,喊杀声连天而响,情势甚为危急。

姜萦与秦王背对而立,成犄角之势,若要打斗起来,能有个相互照应。

秦王心下怨恨起来,若王贲晚走片刻,便多一个人来照应。自家功夫平平,不过空有勇力,又如何是这些杀手的对手呢?

姜萦轻吟一声,便施展起巧妙的剑法来,有如天花乱坠,剑影凌乱不分。那些杀手分批冲杀,每二十人一组,各个方面一齐冲击,相互配合,阵势齐整。若亡一人,余下者皆暂退一旁,由另外一组再行攻击。如此反复,轮战两人,不但伤亡不多,而且让两人大耗心力。时间一长,体力便不支。

姜萦不过一个女人,剑法虽是精妙,但又怎敌如此强大的阵势。杀有三四十人,便觉体力渐失,剑速减缓许多。姜萦暗道不妙,若在有片刻,恐怕与秦王俱死在乱刃之下。而秦王胳臂有伤,自顾不暇,连防守也是艰难。若非姜萦照料,恐怕早便被跺成肉酱了。

想是姜萦疲倦,现出一个极大的破绽,正是前心下一寸处。赵无盐挺剑便刺,身形快得出奇,须臾之间,与姜萦只有一尺之余。只要他稍微一挺,姜萦立即亡命。姜萦骇然,眼见剑在身前,如何躲得过去。索性将眼睛一闭,只等一死。

秦王见势情急,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便将姜萦紧抱,在用力一转身,将自家的后背毕露。便听仆地一声,那剑正中秦王的右肋,登时鲜血喷涌。

姜萦只觉心下一痛,不知为何,眼泪流了出来。想不到秦王为护她的身子,竟然以命相抵,一时间,姜萦又恨又爱。

秦王只觉疼痛万分,一股腥气由咽喉向上涌动,一时忍得不住,便哇地吐了一口血,正吐在姜萦的肩头。姜萦眼泪直流,见他神色痛苦不堪,便甚为伤心。

赵无盐顺势将长剑拔出,向后退出三步。

剑入体内,便是奇痛无比,再将之拔出,更是疼痛万分。

姜萦冷哼一声,长剑一抖,倏忽之间,便纵在赵无盐身前。想是她悲痛之故,下手极快,只一剑,正入他的颅骨之中。登时,头骨尽裂,脑浆崩出,血流满面,眼睛瞪得极大。赵无盐大笑一声:“好快的剑。”便倒地而亡,死状狰狞不堪,姜萦用力拔剑,竟拔不出,便不在理会。

那些杀手见到首领丧命,不知道如何是好,眼见这女人实在厉害,便不敢上前。只是将姜萦与秦王围住,却不敢动武。

秦王颓然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只是紧紧看着姜萦。

姜萦将他紧紧搂住,泣声道:“陛下,你怎样,说来。”

秦王强笑道:“一点小伤,何足挂齿?只要你完好,寡人便很欢喜了。”

姜萦神色一凄,摇头道:“姜萦一条贱命,死又何惜,陛下若有意外,姜萦愿陪你同死。”

秦王只觉喉口又是一阵浓腥,但见姜萦焦急模样,又一时强忍,将血气压入胸中。不过如此一来,倒引起血气积聚一起,有喷薄之势。

姜萦心道:“上耶,为何他如此对我,为姜萦而不顾自家性命?”

姜萦又一转念:“他虽救我一命,却将我家人杀尽,如何能抵过这血海深仇。”

秦王见她神色木然,便轻声道:“你在想甚么?”正说间,便吐出一大口血,喷得满地都是。原来他伤势过重,又将血气回压,导致中气汇集一处,欲上不能,欲下不达。他微微一张口,中气便顺势向上涌动,将血腥上带,便成如此结果。

姜萦急声道:“陛下,你怎样,是不是很痛苦?”

秦王见她眼泪几乎流下,心下一凄,便低声道:“一点小伤,当无大碍,美人想寡人是英雄,寡人便是不折不扣的英雄?英雄又怎会怕痛,又怎会让美人心忧呢?”

姜萦将裙下一块白绡扯下,系在手腕之处,口里说道:“陛下,姜萦为你包扎伤口。”秦王不语,只是微微颔首许默。

姜萦用力将秦王右肋处铠甲扯去,只见肋下尽是黑血,白肉外翻,伤口深可见骨。姜萦愕然,伤口之处浮肿许多,血色黑深,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姜萦颤声道:“陛下,剑中抹有剧毒,凝血成黑。”

秦王微微一笑,摇头道:“无关紧要,生死之命,全由在天。”

姜萦偎依在秦王的后背,双手合围,将他的腰紧紧抱住,泣声道:“姜萦不许陛下如此说,姜萦更不许陛下身死。”

秦王一怔,想姜萦如此关心自家,自家又岂能就此弃她而去。古来英雄皆如此,为一心仪美人,甚惊天动地事情都敢做,更何况是坚挺蓄命?

秦王便哈哈一笑,道:“美人,寡人自然不会离你而去,人生得一心仪之人,还有甚么乐事比过如此。”

姜萦暗自道:“毒散入血内,而入肌肤,时间一久,恐入骨髓心脉。到那时,陛下的性命恐怕难以保全,除非暂将他体内的毒血吮吸出,防止毒侵更甚。”

姜萦便俯下身去,将绛唇凑到秦王的肋下,便要吮吸毒血。但闻血气腥臭不堪,不由眉头一皱,想自家冰清玉洁,如何承受得了如此恶浊污秽?姜萦便不去想,索性将鼻息闭住,轻轻吮吸他伤口处的毒血。

如此良机,怎容错过,一个杀手低吟一声,纵身而来,身法极快,长剑一挑,便对准姜萦的颅后要害处。须臾之间,剑身已距她不足一尺,再挺上一挺,便能要她性命。便听扑地一声,显然是利器入体的声音,众人大喜,以为姜萦被杀。

刹那之间,众人哗然,只见那人正立不动,剑身仍距姜萦一尺,只不过并未刺将过去。姜萦依旧在为秦王吮吸伤口淤毒,虽是察觉身后异常,但一时之间又难以旋身,即便旋身,也未必会躲得开这一剑。她索性不去理会,仍为秦王吸毒血,命之生死,全由天定。忽听哗然,便回身看去,只见一人手持长剑正指着她的前额,不过一尺之迩,真是凶险至极。姜萦心下一惊,吓得一身冷汗,若这剑身稍及前许,恐怕自家成了一具尸体。但那人全无声息,一动不动,目光之中全无光彩,如同死人一般。姜萦暗自道:“不知道是甚么人救了我,将他杀死?”原来,在危急之时,有一把长箭凌厉飞来,正中那人左心,那人步法稳当,死而未倒,故有此态。众人惊慌,不敢上前。

姜萦将毒血吮吸干净,又兀自用白绡将他伤口包扎好,轻声问道:“陛下,是否清减许多疼痛?”

秦王微声道:“伤势虽重,有美人肯为寡人舍命,寡人心下慰藉,未有痛苦。”

秦王满心欢喜,想姜萦为他吮吸毒血,与他同赴生死,是何等的情意?

姜萦见他神色微微好转,便长叹一声,素手轻抬,抹去脸蛋处的汗水,婉尔笑道:“只要陛下平安无事,姜萦便心满意足了,姜萦很快便是陛下的人了,但求陛下能够安然无恙,臣妾自然满心欢喜。”

姜萦便偎依在秦王身边,仇恨似乎抛诸脑后,只是想与他相依,一辈子与他在一起。

秦王便轻声唤道:“萦儿,萦儿。”

秦王唤了几声,姜萦却未答应,秦王很是奇怪,便又轻轻推了推她的身体。

姜萦头微微一歪,身体一颤,倒在秦王的怀里。秦王大怔,只见姜萦双目紧合,嘴唇发青,脸色苍白,脸蛋上渗出许多冷汗。

秦王慌忙用手一摸她的脸蛋,只觉冰凉无比,又附鼻息,已渐转微弱。秦王心下怆然,心想:“姜萦一定为我吮吸毒血而中了剧毒,嬴政啊嬴政,姜萦有个三长两短,我决计不会饶恕你。姜萦啊姜萦,你若有个意外,寡人又如何安心?”

当下,他将姜萦紧紧搂住,将自家的热气传向她,口里唤道:“萦儿,醒来,醒来。”连唤数声,姜萦方才悠悠醒转过来,但见秦王神色凄然无比,心又一哀,道:“陛下,不要为我担忧,姜萦无事。”姜萦说完,又昏死过去,眼角之中却显现出淡然的泪痕。

秦王呆呆地看着姜萦憔悴的模样,心里酸痛,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众人眼见姜萦昏死过去,而秦王政身受重创,便无忌讳,提剑向前冲杀。

就听有人大声喝道:“放箭,全部射杀,一个不留。”

刹那之间,漫天飞矢夹杂西风呼啸而来,便听惨叫声声,催心荡肺,骇人听闻。众多杀手争相逃命,但跑不出几步,皆中数十箭而亡,有如蜂窝,目不忍睹。不出一刻,满地尸身,到处都是血腥的气息。惟独秦王周身五尺之内,无一箭簇,连一点血腥也未沾染。

原来,王贲大营被分割偷袭,以至阵法大乱,毫无章规,根本不能顾及。王贲便故意纵火燃烧营盘,以向咸阳城内示警,而城内守卫见城外异常,便禀报丞相李斯,是以李斯带领三千精锐军队向城外驰援。杀手虽多,却无章法,故而乱战,待到王贲与李斯两军合围,那些刺客全军覆没,几无生者。王贲与李斯方才向秦王那偏僻大营内进发,八千步卒,声势本当浩大,而王贲生怕打草惊蛇,便下令佩引箭簇,隐蔽於夜色中,缓慢前进。等到箭弩所及,便搭箭准备,等待主将一声令下,伺机攻击。

王贲眼见一人挑起长剑暗下毒手,想要结果姜萦性命,一时情急,便兀自射出凌厉的一箭,破空急来,正中那人左心,登时毙命。恐王命堪忧,便赫然下令,方才万箭齐发,漫天飞矢,将那些杀手全部射杀。秦兵训练有素,箭术高超,自然不会伤及秦王。

秦王痴然,只将将姜萦抱得更紧,并不顾眼前强大的军容。

八千兵士将杀手全部射杀之后,便齐声大呼: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声威浩荡,折冲寰宇,天下何人,能临此势?

就听有人大声道:“陛下,王贲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又有人大声道:“陛下,臣李斯迎陛下回宫,所有乱党,皆被诛杀。”

秦王这才回身看去,只见威风凛凛的大将王贲与斯文深沉的李斯恭身而立。

秦王哼了一声,道:“王贲,李斯,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

王贲寒噤,便偷偷瞥了秦王一眼,只见他满身是血,背后与手臂缠着绡纱,而怀里躺着昏死过去的姜萦。

王贲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大声道:“陛下,伤势如何。”

秦王沉声道:“寡人伤及肋骨,乃剑所至,剑身涂有剧毒,已入寡人身内。”

李斯慌忙道:“陛下,事不容迟疑,先请回咸阳城内,疗伤要紧。陛下身体关乎社稷安危,不可大意。”

秦王低声道:“寡人多亏姜萦相救,若非她舍身相护,只怕你们见不到寡人了。”

王贲眼见姜萦神色憔悴,心下暗自惊奇,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这生保护陛下,想来自家对她有很大偏见,方才有所顾忌。

王贲连忙说道:“姜萦为陛下吮吸毒血,以命相救,有女如此,让人感慨。女人阴柔,毒侵甚易,不可耽误,恐命薄渐,但请陛下携姜萦入宫,尽快治疗,方能有恢复之日。”

李斯附和道:“陛下洪福比天,荫佑之下,姜萦姑娘一定无碍。”

秦王点了点头,便要起身,想是血流过多,内气无依,便乱窜起来,加之为姜萦忧心过甚,内气便向上狂涌,直入颅内。秦王只觉头脑热胀,眼中迷乱,便呕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云殿玉宇,烟蒸雾绕,管竹声悠,曼妙动听。

秦王微微睁开眼睛,但见大殿之上空无一人,而自家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秦王大怒,大声喝道:“王贲,李斯,给我过来。”

秦王连吼几声,但无回音,大殿之上,皆无人应,连一个奴婢也没有。

秦王暗自道:“这是甚么地方,寡人为何身在此处,姜萦又去了那里。”

管弦之声,闻之更切,不过略微有些啁哳,少了一点曼妙,多了一些杂音。

秦王有些惊慌,大声喝道:“王贲,赶快出来,否则寡人砍你的人头。”

便听有人回应道:“王贲,赶快出来,否则寡人砍你的人头。”

秦王大声问道:“大胆,你是甚么人,敢学寡人言语,不怕杀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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