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田璋铁青着脸,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在院子中间砌起了一道墙,把多年相处的四家邻居分成了东西两半。江家和田家在西院;柳家和吴家在东院。大人们绝了交,孩子们也就跟着疏远了。田柳两家三代的交情就这样断了。有几次,小梦烟实在忍不住想听筱三大哥讲故事,偷偷跑到他家,但不是遭到田不平的冷眼,就是被父母打一顿,也就不敢去了。直到七、八年以
后,田璋重新走上领导岗位,两家才又走动起来。不过柳梦烟看得出来,大人们没有以前那样亲热了,再加上田不平的冷淡,终于酿成了今天的憾事!......
柳梦烟的暇想被一阵笑声打断了。他们笑什么呢?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扫视了一下全场,看到大家都冲自己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有些不自在。
“魂兮,归来,阿――姨!”好出洋相的小周学着基督徒祷告结束时的动作和声调,还故意把“阿门”改成了“阿姨”。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胖姑娘把刚喝进嘴的矿泉水一下子都喷了出来,淋了小周一头一身。小周象踩着弹簧一样一下子蹦起来,扎煞着两手,看着白色西装上的斑斑点点,急得说不出话来
:
“这,这,”
柳梦烟忘情地大笑起来,一扫心中的阴霾。
田不平边笑边对柳梦烟说:“刚才我在问你,对这个提案还有什么意见。”
“没什么大的意见了。”柳梦烟理了理瀑布似的秀发,恢复了往日端庄的神态。“昨天我抽空看过了,觉得还应当强调一下,建议有关方面采取切实措施,必须依法安排一定比例的残疾人到正常人中去工作,这条始终落实得不大好。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样做有助于发挥残疾人的聪明才智,帮助他们克服自卑感,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好,这条意见好,我看可以加上。”田不平说。“小周,会后你按照大家的意见再整理一下,主席团开会前交给我。”
小周点头答应。
“散会。”田不平以他惯有的干脆作风挥挥手说。
大家都忙着往外走。离开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再过两天就要离开这座秀丽的南国名城了,都想再多看一眼。
柳梦烟坐在那儿没动,闷着头喝矿泉水。她感到田不平的目光在盯着她,不知怎的心中有些慌乱。
“雁子,”田不平低声叫她。
柳梦烟抬起头,大眼睛里荡漾着滇池湖水一样的波光,清澈、明亮。“嗯。”她柔声答应,予感到他们之间的事就要有结果了,心头一阵鹿跳。但她毕竟已是一个饱经苍桑的40多岁的妇人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尽量不显出慌乱来。
“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吗?”
柳梦烟半带羞怯,上前搀住田不平的右臂。这次他没有推辞,任她搀扶着向外走去。
经过大厅时,碰到一些参加会议的代表在聊天,向他俩投来祝福的目光。柳梦烟象小姑娘似地含着娇羞微笑着向这些好心人点头致意。田不平则含而不露,颇有学者风度地同大家打招呼:
“一起出去走走吧。”
“秘书长先去吧,我们过一会儿去。”几个人同声回答,向柳梦烟报以会心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