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餐厅,屈衡渊毫无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安排在一个年轻女孩的正对面。
“混蛋,八点多了,你居然现在才来!”男主人屈强铁青的脸色显示怒气已紧绷至最高点。
屈衡渊懒懒地望向他父亲,还露出优雅的微笑,气死你最好,看父亲发怒给他成就感。
屈衡渊望望他的阿姨,以及对方的父母,每个人的脸色都不会比他父亲好到哪儿去。只有……
怪怪,那位“愚蠢”的千金居然还能用一副花痴的笑容对他,真是天才。
“对不起,塞车喽,真是深感抱歉,台北市的交通真令人感到灰暗。”他用迷醉腻人的俊美笑容搭配好听得不象话的音色告罪,并且虚荣又嫌恶的看到富家千金那一副崇拜痴迷的眼光粘在他身上。
长辈们似乎还余怒未熄,但富家千金抢在前面识大体的开口。“别怪屈大哥嘛,这不是他的错,交通繁忙是我们台北人心中的痛,好在他辛苦的赶来了。”
说完还抛眼色给屈衡渊,显示自己的大气度。
屈衡渊心里打下哆嗦,多做作的声音!
屈衡渊原本怕对方不高兴,想不到人家女儿打圆场,真是好教养,所以也熟练说起场面话。俞家见女儿不介意,所以也放宽心,原谅眼前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
一场迟到风波轻易落幕。
“这是愈伯父的掌上明珠,俞虞希小姐,今年二十二岁。”阿姨热络介绍着。
屈衡渊客气的打着招呼,只见那位俞小姐露出自以为温婉的傻笑回应。唉!又一个自认柔情似水的女人。
第一眼就断定她是没大脑的那一型,差强人意的脸上因不太适合的色系化妆显得追求时髦却不懂搭配,今年最炫的灰色调眼影与唇彩全败在这女人身上。再看看她一身,那套衣服根本是直接由贵得吓人的精品店移植过来的,屈衡渊皱眉头,老天爷!连广告里模特儿左胸前的枫叶胸针都分厘不差嵌在她身上,可见她对穿衣服的品味没有主见,这是身为服装设计师最瞧不起的类型。
屈衡渊眼神溜到她的脚,一双造型优美的娃娃鞋完全破坏套装成熟的感觉,夸张的是手上居然拿着最新款式的维尼熊造型提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讽刺地想,这种女人只会挑贵的与流行的事物,果然是典型肤浅的富家千金。
“听阿姨说,屈大哥是‘sekki’的首装服装设计师,好优秀喔!”说完便抿着嘴笑起来。
屈衡渊克制内心欲呕之感,不但声音做作,连态度都不自然。他连虚伪的笑容都很难回她,只好点头致意。
“我对服装也好有兴趣,平常也会看《风尚》、《哈泼时尚》那些杂志,知道现在的流行。喔,屈大哥,你觉得我今天穿得怎样?品味如何?”
屈衡渊扯动嘴角,忍不住想嘲笑她。“棒极了,跟模特儿身上的一模一样,连配件都不差,俞小姐若不是对这家品牌有‘独到’的研究,绝对穿不出这样的品味。”
“是吗?呵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花了我不少钱呢。”
屈衡渊在她笑得震动的时侯,发现她盘着的头发丝毫未动,不知上了几斤胶水,现在怎么还有女孩会将自己的头发盘成‘欧巴桑’样?而且连自己话里的讽刺都听不出,果真蠢得可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没什么精神地跟着滔滔不绝的俞虞希点头,并穿插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这位小姐想装柔顺又露出长舌的天性,实在幼稚得悲哀。双方“亲友团”敲边鼓的态度就象在作戏,他反而觉得自己最象局外人。
他忍不住在想,到底怎样的女人才能吸引他?并叹息的发现没有一个女人能绑他太久,怪他的优秀,还是女人的不堪?
在忍无可忍的催眠下,屈衡渊失陪去了洗手间,纾解一下快笑僵的脸部肌肉,都怪自己长得太好,身世显赫,又跻身于台北市十大名流公子之一,使得各家千金拚命送上,苦得他要三不五时受罪。
洗把脸,他走出洗手间,准备再回去接受折磨。在回到座位的转角前,一座典雅古意的屏风技巧的当住餐桌客人的目光,由于这个屏障,他瞥见俞虞希,那个富家千金居然露出一个很漠然的表情,她正面对着人工瀑布,避去同桌长辈的目光,那个表情很特别,很……他想到“遗世独立”这个形容词,仿佛这个世界与她无关,一切的丑剧她只作冷眼旁观。
屈衡渊眨眨眼睛,他居然在她眼中读出嘲讽,与他一样的讯息!
他不信,努力定神再看,便是她已经转面,与长辈们浅笑晏晏。
回到座位,他带着怀疑的态度,用探索的眼光看着她。
俞虞希看着屈衡渊的眼神,甜甜地开口。“屈大哥,听说你手下有一支专业的服装模特儿,走秀的水准之高是人人夸赞,对不对?”一式一样崇拜的眼神。“没错,她们经过专业训练,具有国际级水准。”这是他自傲的地方,因为专业的模特儿有助于设计师理念完美的表达,他不喜欢临到发表会,再去模特儿经纪公司找人。
“我又听说这些模特儿喜欢巴着设计师不放,企图用身体换取工作,哼,想要一举飞上枝头当凤凰,这些钻营的女人真丢尽我们的脸。”俞虞希讲得义愤填膺,让屈衡渊很想扁她。
“俞小姐,真不知道你从哪听来这种传闻,不过……模特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即使想扁她,屈衡渊还是努力维持自己的优雅态度。
俞虞希嘟着嘴,嫌恶写在脸上,变本加厉地说:“本来就是,就靠一张脸和撩人的身材赚钱,什么嘛!”
“你还没这种本钱哩!”屈衡渊心里恶毒地补上一句,刚才对她的疑惑全部消失,直接将她归入没见识又爱嚼舌根的女人。
“她们的人生有什么意义?”俞虞希还是大放厥词。
“俞小姐!”屈衡渊忍不住。“每件事都有它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如果不曾深入了解,别那么快下评断,对人只看表象的话,注定要被一辈子蒙敝。”
模特儿工作的辛苦他知道最深,外人只见他们光鲜的外表,内在辛酸与压力,不足为外人道;在这个淘汰率高的行业里,随时进步才不会被淹没,哪象外人说的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