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我取来一盆水，放在房间的桌上，又让九夜把四支白蜡烛分别点在屋子的四角。七皇子已到，我叫惠娘去接待，我不到舞起是不会出面的。看着惠娘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我紧了拳，我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哪怕我会……

“放好了。”九夜站在我的面前，淡淡道。在他不屑的眼里我看到了一丝担忧。“观雪，你不去换舞服么？这样魂不守舍的作什么。”

“点烛。”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去避开了那样的目光。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可以放弃。

屋外，已传来锣鼓的声音，琅缳舞的前奏开始了。我走到明亮的烛光前，默念着挥袖，转眼间烛火化为了幽幽的绿焰。

“你……”九夜惊讶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在他的目光下坦然拔下雪玉簪，刺向自己的指端。殷红的血滴落在铜盆里，散成飘絮。

“镜观，以吾之命，显！”我轻念一声，水面立刻化为明镜，舞轩里的一切都尽收眼低。

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面带微笑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他的眼中隐藏着冷冷的霸气。他的身后站着个白衣的少年，七皇子坐在一旁不时焦虑的张望。

忽然间，我猛然看见那个白衣的少年抬起头来，透过镜观，对我诡谲的一笑。

“啊。”我暗叫一声，踉跄的后退，险些跌倒。

九夜敏捷的扶住我，说：“观雪，莫大意。”

我轻点下头，再去看盆中的像。那个人没有抬头，没有微笑，就像刚才一样，静静的站在一旁。

那到是我看错了么？心中萌生出一种不安之感。这个人一定会……

果断的咬牙从袖中拿出我准备好的符纸人，纸人身上穿着我做的舞衣。

“九夜，你转过头去。”我说道。

九夜看了我一眼，默默的转了过去。

我举起雪玉簪，猛的刺入手腕，血如泉般涌出，染红了整个纸人。我默念一句，把雪玉簪插入纸人发髻的位置，然后随着一声鼓响，把纸人抛进了盆中。

你在干什么！九夜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看着我一手的鲜血，厉声道。

催动这个术需要血，源源不断的血。我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这四爷知道么？”九夜气急败坏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的九夜，只要琅缳舞结束就行了，我可以坚持的。”

他还像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终只是愤然的挥袖。

我淡淡的笑了，我知道九夜从来都是好话说不出口的人。他一定是想让我结束，不要如此。但是，事已至此，我们谁都别无选择。

镜观中，那个“观雪”已经翩然入场，发间赫然是那支雪于簪。

只见众人眼中均一亮，只有那个少年嘴角挂着不可名状的笑容。七皇子看着“我”的舞，不由的微微皱眉。

舞中的“观雪”暗踩五行，一进一退却看不出舞步。水袖摇曳，衣角上的铜铃清脆作响。

我站在镜观前忍着腕上的疼痛，催动着鲜血涌入铜盆，控制那纸人的举手投足。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它轻声的在问我。

若是死了，会怎样？

若是死了……

会怎样……

只不过是浮生梦一场吧。

我心中轻叹着，感到眼角莫名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