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纯芫坐在地上，以悲悯讥讽的眼神看着苻坚，“陛下，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苻坚并未抬眼，“御。”薄唇吐出单音，一道暗影以迅雷之势逼近纯芫，掌风刮过纯芫清秀的面颊，“卡擦”，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殿内清晰的响起。

“啊！”一声惨呼，纯芫痛苦的皱起眉，紧咬下唇，左手捂住被袭的右肩，手指苍白而用力。“陛下，你在害怕吗？呵呵……原来，你也有这种时候啊！看来，离姝公主对你的打击还真不小呢！”不变嘲讽的语气，只是嘴角却缓缓流下鲜血。她大口大口的吐血，直到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乍听离姝的名字，苻坚倏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瞥到玉几上的香囊，眼底浮起自嘲的笑，这就是你所说的代价吗？原来如此。

苻坚信步走到纯芫身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奄奄一息的她，眉目一沉，薄唇微启，“到底是谁指使的！说！”

纯芫仰起头，嘴角扯起的笑，“是我自己做的！这件事与任何人无关！也与他无关！”她抬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淌出，哽咽道：“我只是……只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已。”

“爱？”苻坚阴郁的眉目舒展开，嘴角亦勾起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简直是可笑至极！”

苻坚的笑容模糊得让纯芫看不清，她眼里所见的苻坚，面目可憎。

“你以为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让朕相信你？罢，朕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了……”身形一转，苻坚留给纯芫的是散发着阴鸷气息的背影，“御，把他带上来！

“姐！姐！你怎么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惊醒了虚弱的纯芫。她吃力的抬起眼睑，一瞬间，她的瞳孔赫然放大。

她努力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面前的人儿。看她如此费力，却怎么也够不着，苻坚示意御，御恭谨的点头，然后猛地一推来人，来人便扑倒在纯芫身上。

闷哼一声，纯芫忍住快要爆炸的痛楚，颤抖的双手抚上来人清浅温和的容颜，“锦笙，锦笙，你怎么会……”

锦笙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告诉纯芫，一直照顾他的福伯已遭毒手。也不敢告诉她，其实他一直不希望她报仇。他，只希望她能为自己而活。

“现在，你该说了！如果让朕不满意，那么……”苻坚顿住话音，御立刻上前，拉开两人，随即扣指抵上锦笙纤细的脖颈。

“十年前，你杀了我爹娘。十年后，你又要杀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苻坚，你丧尽天良，不怕遭报应吗？”纯芫的双眸盈满愤恨，歇斯底里的宣泄着自己的仇恨。

“你爹娘？”疑惑在苻坚眼里一闪而逝。

“江湖四大家族之一的赭赫！我爹赭赫暮天就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可怜我娘为了追随我爹，而选择自缢。爹曾无比自豪的说，你是他唯一愿为之牺牲性命的兄弟！可是你呢？你……”她激动得浑身颤抖，喉头腥甜的温热向外蔓延，一地的血，白了锦笙的容颜。

苻坚不为之所动，低沉了音，“朕杀了你爹，杀了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又如何？朕灭燕国，屠城，满手血腥，那又如何？你潜伏在朕身边这么久，不也一样没把朕如何！说到底，只能怪你太无用！”

残忍的话语句句抨击着纯芫并不坚强的心，她莹黑的眸子满是绝望，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悲哀。懊悔，愧疚，哀怨……

苻坚薄唇紧抿，目光直视纯芫，冷酷的开口，“带下去！”

“姐……”纯芫侧脸，静静的看着锦笙被御拖走。甫一接触到锦笙担忧不舍的视线，她便默默地低下头。

她不想要他担心，她不想要自己所尽心保护的人担心。她，所爱的人，只要快乐就行了。那些痛苦的，就让她一个人来背负。

锦笙的面容在她的心里渐渐清晰，她平静的跪在苻坚脚边，卑微的乞求，“要我说出真相，可以！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弟弟，我便告诉你。”

“真相，只需要朕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