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大却趁机道:“二官人,咱们可得防一防啊,有人这么大的手笔,要何九叔办事儿,要说这阳谷县里,现如今也就是西门家里的事情了,难不成还有别人和咱们打了相同的主意?那可坏了。”
张二官立时脸色凝重起来,冷哼了一声:“此事大有可能。”
黄文嘉有点稀奇:这个谢希大有点儿脑子啊,还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啊。
转念一想,黄文嘉明白了:这不是谢希大有脑子,而是趁机断绝张二官对何九叔的惦记呢,漫说何九叔真有此事,就是没有,谢希大也得这么编瞎话。
张二官脸色阴沉下来,何九叔日后有多大价值他已没了兴趣,现在的问题是何九叔比眼前这几个怂货在县太爷面前更有面子,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自他得知吴月娘那里有十多万两的家产,便好像蚊蝇见血,那是万万不会放口的,又有女人又有银子的,叫人心痒。
现下有人要坏他的大事,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若是能拿下这笔买卖,这个何九叔日后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想到这儿,张二官寒声道:“来保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黄文嘉在边上听得真真的,心中一晒:这个张二官也不过就这么点儿能为,只想着向吴月娘下手,名正言顺地接管这些生意了。
哈哈,我就可着劲儿让你撒着欢儿地折腾,看你还能憋出一丈七尺三的尿来不成?
谢希大见张二官变了脸色,立时道:“二官人息怒,我这就去找那来保。”
正说着,黄文嘉见官衙后门处,何九叔笑吟吟地踱了出来,本想向这里走来,却一眼望见谢希大等人,又见乔老爹与郓哥儿没了踪影,只剩黄文嘉坐在那里,看见自己全无半点表情,他虽不知什么状况,却也知道此时不宜过去。
当下转身扬长而去。
谢希大见何九叔飞扬跋扈的样子,立时冷哼一声道:“小人得志。”
这话从谢希大嘴里冒出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黄文嘉吃着馒头有点噎得慌。
张二官却哼了一声:“我们走。”
霎时一干人渣一哄而散,只留下了一堆铜钱。
黄文嘉见张二官等人进了官衙后门,也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心中好笑,这群蠢货,捣乱的人就在他们面前,却有眼不识泰山,还不叫你们吃个暗亏?
既然你们盯上了何九叔,那便让我下一味猛药,叫你们分不清东西南北吧。
黄文嘉觑着眼睛看那官衙大门关上,便哼唱着柳永的《雨霖铃》,悠哉游哉地要转身走。
不想店小二却来纠缠,说是刚才张二官留下的铜钱不够饭钱,不但没有预留他黄文家的份儿,连他们自己的吃食费用亦差了几文。
“左右公子与那几位爷都是一路人,你便帮忙付了吧?”
黄文嘉立时气的七窍生烟:这般下三烂,光是嘴巴上的功夫,卖乖还要占我便宜!
此仇不报非君子,来日定要你们十倍偿还!……呃,那也不过是一百多文,不行,我定要让你们万倍偿还!
还是百万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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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嘉很是郁闷地袖着双手出了早饭棚子,心里懊悔自己这么聪明个人儿怎么就破财了呢?这事情也怨不得别人啊,谁让自己就忘了这是一群见钱眼开的无赖了呢?
“君子可欺之以方”,再不会错的。
黄文嘉正低着头向前走呢,却被何九叔的一个弟子拦住,还未说话,便被黄文嘉一把拉住,向郓哥儿家走去。
到了郓哥儿家中,还是王妈给开的门,黄文嘉见郓哥儿没有回来,便要那人在客厅等候,自己去找春梅聊天。
春梅那小妮子正闷闷不乐,见黄文嘉来了也是勉强一笑,黄文嘉心知春梅心事,便旁敲侧击劝她,愿她想开点。又说起郓哥儿如何了得,如何重情义,渐渐地安抚下春梅的担心。
两人正说话间,王妈进来告诉黄文嘉郓哥儿回来了,黄文嘉便要春梅好好休息,自己赶到前厅去见郓哥儿。
郓哥儿见黄文嘉兴冲冲地跑来,就知道有好消息了,才要说话,黄文嘉却要乔老爹拿出五十一两银子交给何九叔的弟子,笑道:“你回去见你师父说这段日子不要来见我们三人,有何话说有你代为通传,最好写信,这锭五十两的银子回去交给你师父,叫他今晚准备上外面吃饭挥霍,地方我稍后通知他,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跑腿费了。”
那弟子见黄文嘉出手如此大方,也不管这是不是借花献佛,登时恭敬有加,行礼后转身撒丫子就跑。
练枪练得满身大汗的郓哥儿笑骂道:“好你个黄文嘉,竟然会做顺水人情了。”
黄文嘉没好气道:“这你就知足吧,我还没向你要饭钱呢。”当下把自己被张二官一伙人骗去了饭钱的事情,登时叫郓哥儿与乔老爹哈哈大笑。
没想到黄文嘉还会被别人算计,这真真是一大奇闻,看来常在河边走,他就没一个不湿鞋的。
张二官的事情,郓哥儿也就了解了个大概,笑道:“这件事情就是你的首尾了,出谋划策我不参与,但我看这事儿最后左右还需出把子力气,到时候告诉爹爹和我一声,我们出手便是。”
黄文嘉知道郓哥儿这是给自己机会,要自己放手去做,历练经验,也不叫屈喊累,只是笑道:“这事情现在就在来保那里了,不过没关系,今晚来保就会去见张二官,我爹也回去,到时候我会跟去的,到那是,我琢磨着这事情也就七七八八了。”
郓哥儿笑道:“你要跟去?只怕不易,张二官多半会去不干不净的地方……”
黄文嘉哈哈一笑道:“那有何难?我只需对我母亲说有我看着爹爹,我娘一定会同意的,至于我爹,那是巴不得拿我当挡箭牌呢,有我在,谢希大玩不出花样来。”
郓哥儿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只是那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黄文嘉立时双掌合十,绷起笑脸,很是宝相庄严地吟咏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人家都把六祖慧能请出来了,郓哥儿还好说什么?
黄文嘉交代过这些事情,便笑嘻嘻离开了。
黄文嘉一走,郓哥儿忽然惊觉自己很闲,似乎事情都被黄文嘉做了,看来有个能干的手下也是一种痛苦啊,未免太过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