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捕以来，已经被提讯过了好几次。不过，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很肤浅的问题。比如问问姓名、籍贯、年纪和职业等，即便是事情的经过，也提及得很少。每一次，提讯的时间也不长。

头一次询问，是在派出所内，他的案子，开始阶段好像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几天之后，当秋林被提到分局后，人们对他有点另眼相看了。

开头，秋林并没有把案子看得太认真。“不就是见死不救吗？大不了说我道德沦丧，教育一下就会算了的。”然而，几天后，从人们看他的眼神中和弥漫在周围的特殊气氛，秋林隐隐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始终想不到严重到什么地步。“总不会枪毙吧！”一想到这，秋林就觉得滑稽。

秋月没有来。何媛也没有来。何媛一定是生气了，不过她不来没多大关系，而秋月的迟迟不来却让秋林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相信姐姐会弃他而不顾，她没有那么狠心。她对自己永远都是那样的好。

一时之间，秋林突然觉得自己以往对待姐姐有些太过分了点。她强就由她强，承认就是了，何必还暗自同她较劲比高低呢？！自己也太心理失衡，太不正常了点。

秋林开始检讨自己的过时了。

检讨之后，他想说对不起，对谁说都行，多说少说又有什么关系？！谁又能因此吃亏或者占便宜不成？！

有一个律师到监狱里来看秋林。这个律师是法院指定的。秋林不明白姐姐怎么不替自己请一个。她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费用的。名律师们真是厉害！能把死人说活了，把黑说成白！香港电视剧了的那些人物，哪一个不是伶牙俐齿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主？！

这个律师年纪不大，是个胖子，看样子是个刚出道的。不过人还是挺自信的。一见面就说只要秋林相信他，他有绝对的把握胜诉。

秋林表示了感谢。但是他心里却说：“这是铁定赢的案子，你吹什么吹？！”

胖律师告诉秋林，他的这件案子，法院指控的罪状是蓄意杀人罪。这让秋林吓了一跳，他忙问我杀了谁？！胖律师抬头吃惊的望着他，像是打量外星球动物，半晌不说话。

“不就是那个女人吗？”

“阿婵啊，可我没有杀她啊！”秋林申辩道。

“我知道。这也是我要做的事情！”胖律师打断了秋林的话。他告诉秋林，法院已经了解了秋林的私生活，并从中找到许多不利于秋林的证据。虽然这样一来使问题变得棘手些了，但是也无伤大局。他看过秋林的材料，但是有些问题需要补充询问一下，尽管这样有可能会使秋林感到不快，但是还是必须要问，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做到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胖律师的话，让秋林产生了信任和寄托。

秋林希望事情快点结束，他好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胖律师问：“你和你父亲的感情如何？你爱不爱你父亲？父亲死的那天，你是不是很痛苦？你是不是因为无法承受父亲离开时的悲痛才去在女人的肉体上寻求一种解脱和痛苦的转移？！”

胖律师像是在极力表现自己的口才一般，不间歇地提出这么一连串的问题。

秋林不知道先从那个问题回答起，而且他很难答复这许多问题。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很难说清楚我和父亲的关系是好与不好，爱和不爱。死，有时对于一个行将枯槁的老人来说，是一种快乐和解脱。对此，我们应替他们高兴和祝福，要不然怎么又喜丧一说？！”

“我的情绪经常性会左右我的行为和需要。我生性如此，并没有特别之处。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善于压制自己的需求，有些随心所欲。”

胖律师对于秋林的回答很不满意。他要秋林记下，在开庭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这些话，万不得已就说这样一句：“我爱我的父亲，我真的很痛心他的离世！”而且，说这话时，一定要表情上显得很悲怆，胖律师对秋林反复强调着。

秋林明白他这是在让自己演戏，他觉得没有必要。

胖律师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后，停下来想了一想，问道：“你在死者死后，抱着她时，嘴里说‘怎么会死，怎么会死？’是什么意思？”秋林愣了一下。

他没有回想的习惯，当他努力受训出当时的情景时，他如是禀报说，他没有想到，湖水恁浅，还会淹死人。

胖律师摇头说：“不行，你应该说‘那是出于你对死者的死亡这个意外感到难过。对未能阻止事故的发生而遗憾。“

“不行，那是在说谎。”秋林制止了胖律师继续帮自己编谎话。

胖律师奇怪的望了望秋林，好像秋林引发了他的厌烦情绪似的。他强压着心中的厌恶一再解释道你当时的心态是否正确，将对审判的结果产生极大地影响，甚至会左右最后的判决。秋林没有理他。没有给予相应的配合。

胖律师无奈的摊了摊手。“看得出来，你从来没有打过官司。”说这话时，胖律师语气中明显的带有一种骄傲情绪。

“那又怎样？！秋林问到。

“你会吃亏的。”

“我不这样认为！”秋林呛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