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中年妇女托着一个花篮,来到于小天的病房。当时的于小天打着点滴,睡着了。中年妇女把花篮放在他的床头柜上,默默地注视着体无完肤的于小天,不禁热泪盈眶。她对他的工友说:“他醒来后,若是问起这花是谁送的时,你就说是卖米线的给他的。就说她相信了他说的话,她请他原谅她!”
两个多月后,于小天被肇事司机接出医院,送到他的家里。于小天的爹娘看到肢体不全的儿子后,放声大哭。他娘哭嚎道:“老天哎――!俺这日子,以后可咋过哟!俺这孩子这么听说,这么孝顺,咋让他受这份罪呢?!老天爷呀,你还有公道吗?!”
于小天的家里围满了来慰问的村民。人们东一句西一句,众说纷纭。肇事司机开车要走的时候,于小天娘躺在了车前,他爹怎么拉也拉不起来。这时有几个楞头小伙子煽动着众村民要围攻司机。年轻的司机怕吃亏,便躲进了他那辆皮卡的驾驶室里,用手机拨打了110。二十分钟后,闪着警灯的面包车驶到村头的公路上。司机这才大着胆子走出来,对于小天娘说:“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再怎么闹,你儿子的身体也恢复不了了!事故的善后工作,我肯定得做好,该赔偿的赔偿,该治病的治病,我又不是不认帐。我这车是入了保险的,我的得回去找保险公司索赔!他们给了我钱,我再给你们。你们在这里不让我走,我身上又没有钱,咱这事就处理不了。”
110的警员疏散了围在一旁的村民,又说了很多话,才把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天娘拉在一旁。皮卡司机慌忙开车走了。
几天后,家在邻村的小天的未婚妻来到他家里。在几个月前,他们定亲时,是于小天的二姨给他们说和的。订婚前,他们均不曾见过面,当然也谈不上什么了解。只是在订亲的头一天,见了一次面。当时,于小天看着女方长的不算俊也不算丑,勉强同意了。而女方看到于小天不算十分帅气,但也说的过去。他给她的八百块钱的见面礼,她接过来收了,这样就算他们各自中意了。于小天家便按当地风俗和常规置办了一桌酒席宴请了女方的族人和媒人。他们就这样订了亲。之后的日子里,于小天便进城打工了,他要为结婚时的彩礼挣下足够的钱。他们再没有见过面。
于小天的未婚妻提着几斤鸡蛋、几包点心来探视于小天的病情。于小天的爹娘倍加小心地招待,当她看到坐在床头上的于小天后,脸上一直阴云密布,没有一丝笑容。于小天好象早对这门亲事有数了,对她也没有过多的笑容。他爹和娘却围在她的身旁,不时地递水、递瓜子。她说的话很客气,远没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氛围。
天近中午时,于小天娘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于小天的未婚妻没吃饭,却坚决告辞了。为此,于小天及爹娘的心里便七上八下的。
过了几天后,于小天住在临村的二姨愁眉苦脸地来到他家,一进门便扯着大嗓门说:“现在这人呀,都是落井下石。”
于小天娘知道她说的谁,慌忙用手指了指坐在床头上的于小天,扯着妹子的胳膊到了屋外,她小声对妹子说:“你小声点,别让小天听到了。”
二姨气愤地说:“我知道俺外甥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不会为这事寻死觅活的,再说这事,你想捂也捂不住,早晚得让他知道。”
小天娘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便和他二姨走到屋里,二姨掏出八张百元钞票说:“这是那个姑娘退回来的,她说你们的婚事就到此为止了。”
于小天娘不无担心地看着儿子的脸色,她担心儿子听到这个结果后,会承受不了。于小天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他表现的很坦然,面无表情地说:“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他娘哀声叹气地说:“细想起来,这事也不能怨人家,谁贪上了也得这么做。唉――!俺孩子以后可怎么过呀!有我和他爹,我们给他支使,若是没了我们,他自己咋生活呢?虽说还有小洁,可小洁毕竟是要跟人家的人呀!”
他二姨问:“小天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呀?”
他娘抹着眼泪说:“腿截了去一少半。那根腿保住保不住还要看恢复的情况。”
他二姨摸着于小天的手说:“俺这么好的个外甥,命咋这么不好呢?”她说着说着不觉眼圈发红了。过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小天出了事,小洁知道了吗?”
小天娘说:“还没让她知道,小天不让跟她说。”
他二姨说:“早晚得让她知道呀!她哥哥出了事,她当妹妹的能不来家看看?”
于小天说:“等以后再说吧!我怕在电话里和她一说,再把她吓着了。”
二姨转了一下眼珠说:“真是死心眼子,打电话时,还能直接说你出车祸了吗?你不会说,你爹和娘想她了,让她回家走一趟吗?”
小天娘沉吟了一下说:“这倒是个好注意。”
于小天不安地说:“等过些日子再说吧!反正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看与不看一个样。说不定,过些日子后,我的精神状态好点了,身上的伤就好些了。就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也无法面对她,我怕让她担惊受怕的。”
过了一段日子后,于小天的伤病和元气已恢复的挺好了,他自己能架着双拐从屋里走出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的这次遇险,只是失去了小半截腿,别的都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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