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操纵着《破天一剑》角色人物秀雅奔跑在人极星集市里,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一剑怎么瞬间就不见了呢?按他现在的级别应该不算高,去其它星球根本就不可能,用了瞬移符?那移动的距离也不可能移太远啊,不可能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难道是掉线了?漆贞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刚才幸亏一剑引走了那一伙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是她先主动攻击别人,如果那一伙人一起对付她,没准装备及物品都会爆光。漆贞珍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人性。
“贞珍,快起床了!都几点了还睡?你不去北京了?”关淑芬敲打着房门。
漆贞珍玩游戏玩得太投入了,熬了一个通宵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关淑芬见门打不开并不慌,从手中掏出暗器钥匙打开了门。
“耶,你娃一晚上没睡,上网整了一个通宵啊?”关淑芬意识到自己监察不力,很是不爽。
“啊?嘿嘿嘿,妈,你醒了?几点了?”漆贞珍干笑几声避重就轻转移母亲注意力,眼睛仍紧盯着电脑屏幕。
“你不想去北京了嗦?快7点了哦,中午12点35分的火车,我看你啷个搞得赢。”
漆贞珍一跳三尺高,惊呼:“啊?啥子啊?7点了?啊,快快快……现在就出发!”
事情的经过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半年前漆贞珍迷上了《破天一剑》这款游戏,网游漆贞珍玩得多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游戏漆贞珍都要挨个试遍才罢休,在江湖中身经百战之后才发现,大多数的网游千篇一律无非都是砍怪练级,游戏本身也没有什么出众的特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漆贞珍进入了《破天一剑》的世界里,开始本抱着试着玩的态度,也就走马观花随便玩玩,没想到最后竟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漆振远见女儿的眼睛黑得凹下去两块,心里明###疼却阴沉着脸在一旁教育:“早就让你晚上好好睡觉,你娃还上通宵,身体遭得住啊?我看你今天坐车啷个办!”
“老汉……你没玩过那个游戏你不晓得,真的好好耍哦!”
“还说,还不快点!像你这么又贪玩又贪睡,还说要独立生活,看你以后啷个办。”关淑芬在一旁责怪着。
脸上还做着面膜的漆贞珍听见母亲这话,一边刷牙满嘴泡沫,从卫生间里伸出半个脑袋,含糊不清地:“哎呀!妈!这不是在家里嘛,条件好嘛。”
关淑芬不耐烦地催促:“你快点快点!”
漆贞珍一边往脸上抹着擦脸霜,一边对着镜子大喊:“妈!我手机的充电器你给我放进去了吗?”
“放了放了。”
漆贞珍刷牙后清洗着脸:“爸!车票在你那儿吧?”
“都在我这儿你快点。”
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行李匆忙赶到街边,天还没亮,整条大街显得空空荡荡,只有路边的霓虹灯孤单的在黑暗中绽放着微弱的光茫。漆贞珍裹紧了上衣,心情很复杂,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而这次却要独自一人踏上征程,未来将要面对怎样未知的恐惧,漆贞珍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要见到何易飞了。
漆贞珍与何易飞是在网络上认识的,两人不能免俗地犹如干柴遇到烈火般网恋了,何易飞是东北黑龙江人,人却没有东北汉子的直率与豪放,长相比较斯文,戴着一副三百度的眼镜,典型的书生模样。漆贞珍就好这一口,尤其喜欢戴眼镜的,她认为这样的知识应该比较渊博,也能从对方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何易飞到过漆贞珍的家,曾利用暑假的时间在漆贞珍家小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漆贞珍号召全家出动,七大姑八大姨,带着何易飞吃遍了山城的大街小巷,令何易飞留恋忘返。漆贞珍这次执意要去北京,漆振远和关淑芬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都很清楚,女儿大了想情郎也是很正常的事,但心里多少还是很舍不得,心中不仅对何易飞的印象分就少了几分。
漆振远从车上将行李箱搬下,关淑芬手里拎着两个袋子,漆贞珍犹如领导视察工作什么也没拿,只是背上背着一个小背包,三人向着车辆最多的地方走去。
关淑芬一边走一边做着最后的挣扎,说着:“贞珍啊!就听妈的话别去北京了!北京有啥子好嘛?春天沙尘暴夏天那么热秋天那么短冬天还那么漫长,你看重庆多好,号称天府之国总不是白说的吧?要啥子有啥子,主要是重庆的男人好,体贴外加百分之百家庭主男……”
关淑芬偷眼瞟了一眼漆振远,偷偷靠向漆贞珍耳边,得意地说:“你看你老汉,我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就听妈的话,别去北京了!”
“妈,车票都买了,这会儿说不去啷个得行嘛。”
关淑芬知道大势已去,但仍不放弃最后一丝努力,说着:“车票买了可以退,我宁愿损失点钱也无所谓,妈只让你陪在身边,一家人在一起该有多好,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没有必要一个人去外边闯,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地方,妈实在是放心不下。”
漆贞珍已经有些不耐烦,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包,她心里只想快点见到何易飞,漆贞珍此时的心情更加复杂了,一方面有着快要见到何易飞的兴奋与激动,另外一方面有着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她不知道未来迎接她的将会有什么,而现在漆贞珍只觉得爱情的力量很伟大。关淑芬还在唠叨不休,漆贞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能理解母亲的心情,突然之间漆贞珍有点不想去北京了,她舍不得离开父母,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既然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漆贞珍狠下心说着:“妈,一旦我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的改变……咦,妈,你把我的毛巾放哪儿了?啷个找不到了呀……哎呀,真的没得,完了!我的毛巾忘带了!”
漆振远朝漆贞珍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大步流星的向远处走去。
关淑芬责怪着:“你这娃儿,就你这个丢三落四的性格叫我啷个放心得下?没得都算了嘛,到北京自己买就是了。”
漆贞珍没有理会母亲的责怪,把脸转向一边,说着:“爸,您有没有看见我的毛巾?”回过头却只看见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不见父亲身影。
漆贞珍惊诧地四处张望:“妈!老汉跑到哪里去了哦?”
“刚才还明明在我后边,啷个一下子不见人影了?”关淑芬四处张望着。
去往重庆方向的车缓缓驶了过来,天色也比刚才亮了一些,司机按了按喇叭示意前边的人让路,强烈的灯光一下子照在漆贞珍的脸上,漆贞珍赶紧眯着眼睛,用手遮挡住那刺眼的光线。
漆贞珍向车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回过头,喊着:“妈,车来了,那我先上车了!你就在这儿站着,老汉可能一会儿就过来了。妈!你和老汉一定要保重身体哦。”
关淑芬站在原地高举右手挥舞,大声说着:“贞珍啊,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漆贞珍跑到车门口站定,她看见母亲单薄的身影笼罩在忽明忽暗的晨色中,鼻子忍不住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不禁调整好情绪,使声音不被哽咽所覆盖,回过头故做坚强大声喊着:“妈,我晓得!我上车了!”
座位是一个靠窗的位置,密封的大玻璃似乎要把离别的伤心隔绝,这种空调车,漆贞珍每坐一次就会吐一次,吐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车子开始缓缓前行,漆贞珍忍住悲伤对着窗外的母亲挥挥手。关淑芬眼里噙着泪,故做坚强的也微笑着对女儿挥着手。漆振远这时从大老远处奔过来,漆贞珍惊讶地拍着玻璃:“老汉!(重庆方言:爸爸)……”
漆振远在人群里穿梭着,一边跑一边用手擦着额头的汗,另一只手高举着一条绿色的毛巾,大声喊着:“贞珍,把这毛巾带上,你到了那边就不用再买了。”
车速越来越快,漆贞珍看见年迈的父亲正跟着车跑,母亲跟在父亲身后,也在一路小跑着。漆贞珍焦急的在车内移动着脚步,喃喃着:“……师傅!请停下车!师傅!麻烦刹一脚!”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嘴里斜叼着烟,不满地狠狠踩了一脚刹车,大声地说着:“快点快点!速战速决!早干啥子去了?!”
“谢谢!”漆贞珍不想浪费时间,从车上跳了下去。
漆振远终于跑了过来,一边喘气一边说话,一手将毛巾递过来,说着:“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做事不要太冲动了,注意你的脾气,在外边别动不动的就跟别人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退一步海阔天空,好了赶紧上车吧!”关淑芬这时也刚好气喘吁吁地跑近。
“老汉,我晓得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老汉,妈,您们保重。”漆贞珍恋恋不舍地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对着车窗外的父母不停的挥着手。车子像箭一般的向远处驶去,漆贞珍透过车窗,看见父母的身影逐渐变小,最后终于消失在涌动的人群中,漆贞珍的心情也由此变得复杂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还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