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如约来到大胖给的地址――一个综合型办公大楼。
走进大楼先进的感应门,踏着软绵绵的地毯,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向前台小姐问明了大胖的办公室后,我坐上了电梯。
高层的办公楼内安静得吓人,我战战兢兢地来到大胖所在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是梨子吧?请进。”
我推开门,只见大胖坐在巨大檀木桌前的太师椅上,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整个办公室装修得好似古时候的书房:一侧是仿古书柜,一侧是博古架,上面摆放着有新有旧的瓷器。呵呵,这家伙鉴定的功夫没几手,装逼倒是挺有能耐的。
“梨子,快坐快坐。”大胖热情地招呼我坐下,亲自为我泡上热茶,“来来来,我的鉴定大师,这次劳动您大驾,小弟还真过意不去啊。”
“去你妈的,少来这套,快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我是见风使舵的高手,知道大胖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于是直奔主题。
“嘿嘿,急什么,你稍微等一下,我去隔壁拿过来给你。”大胖说着走出办公室,没过多久,和秘书一起捧了四个箱子回来。
第一个箱子里装的是一尊鎏金佛,佛像高85厘米,全身鎏金,包浆温厚,保存基本完好。此像发髻高耸,冠饰华丽,宽额颐腴,面容祥和,作文殊菩萨之形。佛像背后有一圈雕工精细的法轮,座下双层莲台,尽显佛家博雅淡定之气。从工艺手段和造型特色上来看,应该是明代的作品,估价在五十万到六十五万人民币之间。
第二个箱子里装的是一个马家窑陶罐,撇口、短颈、鼓腹,四周装饰黑色的波浪纹。不过细看之下,彩料的颜色并不均匀,胎土的质地也非一致,很可能是用陶片拼接修复而成,顶多也就算个陶片钱。蒙蒙普通藏家还可以,但骗不了行家。
第三个箱子里装的是一个康熙朝的青花赏瓶,青花发色明丽,胎质细腻,器形十足。瓶上绘的是一副山水奇石图,画面非常精美,显然不是凡工俗匠所为。再细看底部,“大清康熙年制”的落款端正刚劲,确是真品无疑。这样精美的赏瓶市面上可不多见,估计能卖到十万以上。
“哈哈!老同学,你眼力还真是不一般高啊,说得分毫不差。”大胖听完我的分析,搂着我肩膀开心地说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想先试试我的斤两,要是我鉴定功夫没撂下,就给我看真正有难度的东西。
“呵呵,兄弟,正经玩意该拿出来了吧。”我喝了口茶,用手指敲着马家窑陶罐说。
大胖打开第四个箱子说:“喏,就是这些竹简,我找人用革线穿起来了,你给看看。”
还真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竹简?我从第四个箱子里拿出一册古卷,展开细看了起来。这册古卷所用的竹简经过化学处理,但仍能看出氧化痕迹,说明时日不短,可也没大胖说的战国那么长,应该在宋元以后。这个时代纸早就发明了,可见这册古卷不是常规用品,或许是古人因为雅趣,仿制先人的简书制作而成的。
缓缓打开古卷,映入眼帘的是一列列清秀规整的小篆。小篆也叫秦篆,是秦始皇推行的全国统一文字,并不是什么稀有字体,非常易懂好读。我快速读完全卷,不禁皱眉道:“见鬼了,秦代的书法,明代的文法?”
“明代的文法?”大胖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解释,也很好奇,把头凑了过来。不是每个鉴定师都像我一样精擅文学,难怪没人告诉过他。
“不错,行文落句中透着一股明代风味。可是为什么要用小篆来写,文中却没有提到。”我指着古卷中的文字说。
这篇文章的内容很容易懂,大体上是说古卷主人系大明宣德年处州府知府,名叫赵怀礼,他五十寿辰时曾得到某姬姓人氏赠送的一件礼物,爱如性命,日夜不离左右。常谈若非此物,不知天下事竟然神奇若斯。至于得到什么礼物,天下事又怎么神奇,却只字不提。
“不错,文章表面意思并不难懂,难就难在你刚才说的那两点。怎么样,梨子,讲讲你的看法。”大胖点头道。
我把古卷收起来握在手中,默默感受它散发出来的“灵气”,开口说道:“这件东西是明代宣德年的,竹简和小篆只是古卷主人的雅趣,而非断代特征。至于内容,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几句话,并无另有所指的隐语。”
大胖诡异地一笑,叫秘书先出去,凑过来说:“经你这样又一层论证,我对那个计划更加有信心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
面对大胖暧昧的眼神,我心里一阵恶寒。靠,加入什么,该不会是玻璃俱乐部吧?
“别想歪了,我是说,有没有兴趣去解开这个古卷的谜团?”一提到这个,大胖激动地直搓手,仿佛古卷就是一幅文字藏宝图。
“得了吧你。”我立刻打击他,“宣德离现在几百年了,世间几经人事变迁,找这么个连是啥都不知道的玩意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大胖摇头说:“那也未必。我猜既是知府赵怀礼爱如性命的东西,很有可能会陪他一起下葬……”
“你想倒斗?”我惊呼一声。所谓倒斗,就是盗墓,古时候坟墓的外形像个倒放的斗,盗墓即是把“斗”翻过来,所以称之为“倒斗”。这个营生和我鉴定这行有点沾亲带故,里面的行话和规矩我也略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