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兵兵悄悄地爬上天花板,用手电照着,仅把何老太婆的金条、大头从天花板上的山墙壁橱里拿出来,摊开,分成两份,然后又把一份分成两份,想了想又分了又分。兵兵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对视这些宝贝如命的何老太婆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他的心里还是明白的:这是何老太婆为了赎他付出的代价。由此周志达和赛素花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变得更加丑恶狰狞。他不愿违背何老太婆的意愿,但在执行时他大打了折扣。他把大部分宝贝重新包好放进隐蔽的壁橱里,最后只拿了四根金条和两卷大头。
兵兵剩着黑幕来到赛素花门前,他轻叩了几下门。
赛素花一直睡不沉,轻叩的门声已经把她惊醒。她恍惚觉得天快亮了,听到的是倒垃圾的吆喝声,正欲起来倒垃圾、倒马子。看窗帘还是黑漆漆的,她扯了下床帮上的电灯开关线,看了下电钟,才12点钟,她认定刚才的响声是自己做梦,“叭嗒”一声又把灯灭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又响起,这回赛素花听清楚了是敲门,一阵惊恐袭上心头,但很快她的脸上就露出得意的淫笑:准是那畜生熬不住了。自从周志达尝过嫩藕后,也不知是热乎劲过了,还忙着破杀人案,有些日子没见周志达的影子了。今儿要使出点手段,定要他尝到回炉烧饼的香。
兵兵听到打开门拴的声音,门却没有打开,兵兵愣着没动。
一会儿,里面传出轻声:“进来呀。”
兵兵好生奇怪:你也不知道来人是谁,有这么深更半夜的放人进屋的吗?兵兵推门进去后忙把门掩上,转过身来并不见人影,瞧床上,被子里裹着个人,身子在不停的扭动着。兵兵想大概是起身开门受了寒待捂暖了再说话,他耐心地等着。
一会儿,被子里的赛素花说话了:“我就知道你熬不住了,还愣什么,快上来呀。”
兵兵明白了这破鞋误会了,故意说:“你叫我上床干什么呀?”
听出语音不对,赛素花猛地掀开被子,拽亮灯,看清面前站的人是兵兵,才晓得自己色令智昏了。忙圆滑地说:“我当是燕子。”又没好气地说:“你这个调皮鬼,这盏跑来有什么事?”
兵兵就按何老太婆教的说道:“何家有东西要交给派出所,周公安员说先交把你,由你送到派出所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赛素花立刻明白过来。这睡着觉也能发财,天意是挡也挡不住的:“东西在哪?”
“何奶奶住医院托我送来了。她关照不要让旁人知道我只好这盏送来。”
不让人知道正合赛素花的心意,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着鞋子把门轻轻打开朝院子里张了下,关上门后,说:“快把东西拿出来。”
看着赛素花的吼样,兵兵就不高兴,他故意放慢节奏一件件地从口袋里往桌上掏。
赛素花坐看着,眼睛睁得滚圆。一件、两件……看着兵兵的手不再往口袋里掏了,赛素花问:“就这么点?”
“就这么多,何家剩下的全在这了。”
“你再掏掏。”
“没有了,你看看。”兵兵说着还把衣服和裤子口袋都拍了拍。
赛素花仍不相信,拉兵兵到跟前把每个口袋摸了个遍,说:“这何家真是坏的很,挤一下交一点,一下交清了不是没这些事了吗?”
“这回何家可是把东西全交了,洞里的东西是我帮转移的,就这些。”
赛素花听了这话把兵兵认真地看了会儿,她不明白何家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外人,且还是个孩子。既使交,为什么交给才搬来两年不到的乔家的兵兵,而不是住在一起有十几年的她家的燕子。对此她并没意识到她家和乔家教养方面的差距,反而认为是何家瞧不起她家,心中不由地产生对何家的忿恨,对乔家的嫉妒。但嘴上却没有流露,说:“你这事做的很好。但我要提醒你,何家毕竟是四类分子。阶级敌人有的花招,你小孩子哪能弄清楚。以后何家有什么事要跟我多商量,这样就能避免上当受骗,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离开了赛素花的家,兵兵心里感到一阵轻松。要不是为何奶奶做事兵兵绝不可能去找赛素花,更不会安静地听赛素花胡说八道。赛素花的那段话,兵兵听得脚底根都来火:听你的话大盐还要卖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