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我在整个楼层都听得到的脚步声的伴奏中冲进教室,三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但我一头大汗,喘息声像经过电影院的音箱放大一样在每个人的耳边清晰可闻。“政经老太太”还没有到,教室里稀稀落落地坐着不到三十个人,政治经济学的课永远跟邓小平理论课一样平起平坐──逃课率高居榜首。
秋桐不在,我用不到三秒种的时间对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扫瞄。我连坐都没有坐下,来不及转身就退着跑了出来。
庄子一个人坐在“铁三角”的上正百无聊奈,看到我的影子,马上跟在我屁股后面追了出来,大呼小叫,哎,干嘛这么晚,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一边往楼下冲一边问,秋桐来过了吗?
庄子跟着我也往楼下冲,还没来,你俩不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吗?
我说,你跟来干嘛?
庄子说,跟你一起逃课呀!
我愤怒地吼了一声,操,老子不是逃课!
庄子停在教学楼楼梯口,楞楞地搔了搔头,不是逃课?操,逃得比老鼠还快,竟还公然说不是逃课!
我一边跑一边脑子飞转,她会去哪?
我跑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她常在午饭过后拉着我一起去那里散散步,说是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并顺便喂喂蚊子。释加牟尼割肉喂鹰,救鹰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学一学他老人家舍血喂蚊,那也是盖了不少宝塔。
小树林里空空如也,连蚊子都没有。
我跑过学生食堂,她从来不吃南邮学院的早餐,每次都是在公交车上一边啃面包一边喝酸奶,还命令我替她消耗一半以上,害我养成一种条件反射,每次看到蒙牛或伊利两个字就忍不住吞一口口水。
我脑子闪过一个词:万一。是的,万一她今天心血来潮要去尝尝学生食堂大厨的手艺。她经常性地心血来潮去吃一些从没过的东东,每次吃完后都是一脸追悔不及的神色,但从来没有影响她心血来潮的兴趣。宁哥多跑一步,不可放过一角。我一拐就拐到食堂,从一楼瞄上二楼。
目标不在。
我跑过通向学校东门的花园走廊,上周她偷偷摘掉几朵的那树樱花如今已花落大半尽归尘土,那几片枯萎但依旧粉红的花瓣还夹在我的英语课本里。
我跑出校门,跑向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二路车正在关门,我一个箭步跳上车,才发现车上只有两个乘客,与我来南邮学院时的拥挤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两是去郊外晨练归来的两个老太太,太极剑在手,别有一番飒爽英姿,又与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
我在肯德基门口跳下车,闯了进去。在我还没有找到x达图书馆这么一个看书学习的好地方的时候,曾经以肯德基为据点,只点了一杯果汁从下午五点坐到晚上九点,又安静又有暖气。秋桐说如果这间肯德基开在x达x宝门口,倒不失为一个进修的好地方。
清早的肯德基门可罗雀,空荡荡的餐厅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吃“虫”,其实现在晚起的“鸟儿”更有“虫”吃,而且吃得不亦乐乎。可惜“鸟儿”里面没有一只长得像秋桐的。
最后只剩下一个地方---泰坦尼克号,这是我能想得到或许能找到秋桐的最后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