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进审案_铁老大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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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李进审案(1 / 2)

第十五章李进审案

蜀官非的问题刚刚弄出点头绪来,苟安的事又浮出了水面,大案一个接着一个,这两天,李进分身无术,李进在部队一干就是20多年,对部队的一套组织管理训练施工以及思想政治原则当然是清楚不过了。刚进铁路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很适合铁路这个“半军事化”单位的,可时间一长,他就觉得铁路这个所谓的“半军事化”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从客观上讲,铁路比部队的人际关系要复杂得多。部队就那么几个人,年年都有进进出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际关系不能说不复杂,但绝对没有目前铁路复杂,在部队,有人搞山头,但形成不了气候,你想想,“八大司令”对调,毛泽东一声令下,说走就走,谁还敢不服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甩石头、碜砂子、挖墙角”,这是毛泽东主席曾经用过的方法,部队的各级领导都会用,所以,部队的山头也好,老乡也好,都形成不了大气候,基本上都是“五湖四海”,大家走到一起,都能拧成一股绳。

可到了铁路,这种办法就有点不行了,嘴上说是一切行动听指挥,铁路也号称高、大、半,可实际上,你不是他那个圈子的人,人家不认你,你就指挥不了人家,人家不给你来明的,但可以给你来暗的,如果你逼急了,他还明的暗的一起给你来,弄得你没脾气,在铁路工作,不讲点策略还真不行。

在站段,这种关系更是盘根错节,有的人祖孙三代在一个段干,儿子有“七大姑”,孙子还有“八大姨”;“七大姑”里又有“八大姨”,“八大姨”还有“七大姑”;“七大姑”再加上“八大姨”,这亲连亲,戚加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得罪了一个人,就是得罪了一群人,你得罪了一群人,你就不可能这个单位立得稳。正是因为这些历史的原因,铁路的一些基层站段,慢慢也就形成了内亲对外戚,“集团”对“部落”的简单平衡,某某段可能就是是以某某几个“部落”为主,某某站又可能是以另外几个集团为主体,不了解内情的人,初到某一个单位,确实需要摸索一阵子。

李进感到,银都局在培养选拔使用干部的问题上,虽然没有下面传说得那么严重,但也确实存在着一些不正常的现象,这也给这些传言预留了生长的土壤和传播的空间,有人说,银都局是陈集团第一,吴集团第二,陈集团说一不二,吴集团说二不一,据说,银都局除了陈集团,吴集团外,还和张集团,柳集团,钟集团,王集团,还有没有桑集团,刘集团,田集团?李进现在还没有听说,不过,他知道,在银都局,反正没有李集团,因为他不愿搞这一套。

当然,自己现在是副职,副职就要对正职负责。李进偶然听到这些议论,却也只是传言,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把这些传言直接反馈到陈六湖或者吴郑之的耳朵里,这俩人都是银都局的“一把手”,他们虽然对自己不会颐指气使,但是,万一如果弄不好,这不仅会影响这两个“一把手”的团结,说不定还会增加班子之间的猜疑,自己也会落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李进知道:在目前这种体制下,副职在这样的问题上去干预正职,是不明智的,何况现在也还没有到非干预不可的时候呢?

在对待蜀官非的问题上,李进知道,陈六湖和吴郑之两个人是有分歧的,蜀官非即使不算是陈六湖第一集团的人,但也是他第二或者第三集团的人,吴郑之要把他移交回来,可以起到一石三鸟的作用。陈六湖不主张接手这个案子,当然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不想让吴郑之会利用这件事做文章,与其让蜀官非被移交回来了给人“下套”子,不如就地来个挥泪斩马谡,一则显示他的高风亮节,大义灭亲,不搞任何掩盖。二则也给自己的人提个醒:你们自己要乱来,咎由自取,那就怨不得我了,可李进当然不能这样做,常委会已经决定,要把他移交回来受审,他当然要服从集体领导,执行常委会的决定,党有党规,国有国法,你违犯了党纪国法,当然要受法律制裁,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可蜀官非刚刚被移送回银都铁路检察院,他就对自己在东区检察院供述来了个“一风吹”,全不认帐了,甚至说人家搞了“逼、供、刑”,把李进弄得好不恼火,毋须讳言,李进确实对蜀官非没有一点好印象,他现在也不明白,蜀官非是怎么爬到多经处处长的位置的?陈局长当初怎么会用这样一个人?难道银都局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比蜀官非强的人?在李进看来,蜀官非不仅是一个花花公子,还是一个大草包,一点素质也没有,李进对他的厌恶,决不仅仅只是个人喜好,他给9名局领导都打红包,唯独把自己给漏了,其实,这样的事,李进心里也有数,纪委现在就是一个很尴尬的部门,你要监督人家?人家还敢给你送礼吗?蜀官非再愚蠢,也不会愚蠢到把红包送到不准他违规送红包的人的头上去,对这一点,李进倒是理解的。

让李进不理解的是,这个堂堂的多经处处长,其智商还没有小学生的水平。本来,地方检察院抓他,肯定是因为和地方的案件牵连,只有对《刑事诉讼法》稍微有了解,就应该交待与地方有关的经济问题。可他却根本不明白这一点,把铁路系统内部的一些经营活动一古脑地抛了出去,把向给每个常委送红包的事都向地方检察院做交待,甚至把局领导之间的不同看法也透露出去,该交待的没交待,不需说的说了一大堆,对于他受贿80万,人家掌握了切凿的证据,他闭口却不谈,反而把铁路内部正常交往,路风问题也当作经济问题来反映,怎不让人家笑掉大牙?

可就这么一个大浑蛋,在银都局居然还能当上多经处处长,还被誉为“大能人”,简直就是银都局10多万干部职工的一大悲哀!人家实在不愿再听他胡说八道了,才提醒他有和麓海房地产公司的交易,直到这时,这个笨蛋才明白,他收受麓海公司两笔回扣被人举报了。这才原原本本的讲了事情的经过,并做了笔录划了押,检察部门也结了案,可蜀官非一听说要移交铁路,又要翻供,人家严格按程序办事,问讯材料就有500多页,还有录影做证据。你想翻供就翻供?你说人家搞严刑逼供,人家还可以办你个诬告罪,蜀官非呀蜀官非,你哪还有半点处长的素质啊?

黄永钢也建议,把蜀官非送进公安处的治安拘留所,先灭灭他的气焰,李进没同意,他知道,蜀官非和朱一之是拜把兄弟,按有关政策,审查蜀官非,朱一之应该要回避,把蜀官非送进公安处的治安拘留所,朱一之能回避得了吗?这不仅对办案本身不利,说不定还会给以后的管理带来更多的麻烦,事后证明,李进当时的这个决定确实是十分正确的,不会的话,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当然,这是后话了。

蜀官非被移交回来后,就被关在了银都市北区的“一看”里,“一看”的所长给了他一个单间,伙食也比在东区强多了,不知是不是感到受到了优待,还是觉得背后有人会保他了,蜀官非一进“一看”,就神气起来了,根本不把办案人当一回事,张口闭口要找陈局长,把在东区检察院交待的问题来了一个全盘否定,声称是受到严刑逼供,是屈打成招的,他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才故意编了一些假情况,他还提出要控告东区检察院,把诉状都写好了,他以为回到了铁路,自己的问题就一笔勾销了。

李进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二百五”,在监察处长孟喻德和检察长黄永钢的陪同下,李进来到“一看”,先到了所长办公室,两名民警把蜀官非带了进来。

蜀官非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没打领带,头发有点乱,脚蹬一双花花公子牌皮鞋,鞋面上满是灰尘,大约有几天没擦了,蜀官非看到李进坐在办公室里,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李进没有起身,也没有寒喧,等蜀官非一坐下,便单刀直入:“官非,知道这次你捅了多大漏子吗?”

蜀官非赶紧站起来,对着李进连连道:“我对不起李书记,对不起局领导,我给局里抹了黑,添了乱。”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党,对不起银都局全体干部职工,组织上这么信任你,把你放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你却……”李进两眼直视蜀官非,一句话没说完,又有意停了一下。

“我辜负了组织的期望,辜负了李书记对我的培养。”蜀官非站了起来,李进摆了摆手,道:“你坐吧,今天我们不做笔录,主要是交流交流谈谈思想认识问题。我谈我的,你也可以谈你的,双向交流。”

“我听李书记的,我对不起李书记,拜年送红包的事,我确实不是有意的,当时您出差了,您出差回来后,我把这事又给忘记了,耽误了。”蜀官非没有坐,仍然站着解释道。

李进脸上一阵蕴怒,大声道:“你不要谈这件事了,难道你现在还认为送红包是对的?告诉你,你是办了件大蠢事,你把局领导都扯进去了,现在,收到你红包的每一个局领导都把红包交到纪委了,你给银都局抹了黑。”

李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更加鄙视他,他本来不想提这件事,可他偏偏却在这个时候还提出来,逼得他不得不再骂他几句,真是蠢到家了。

“是、是、是。”蜀官非脸上红一阵,黑一阵,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在东区检察院交待了那么多问题,回到铁路来就全部否定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进两眼紧紧盯着蜀官非眼睛,仿佛是警告他:不要跟我来虚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蜀官非道:“李书记,我确实是被冤枉了。”

“谁冤枉你了?”李进问。

蜀官非道:“东区检察院啊!”

“东区检察院,你那200万也是冤枉的?”李进冷笑一声,反问道。

“那是土地交易佣金啊,是国家政策容许的,我是准备把这笔钱交单位的。”蜀官非解释道。

“你交了没有?”李进冷冷地问。

蜀官非答:“还没有来得及。”

“几年了?”李进又问。

蜀官非答:“三年了。”

“三年了,你还没来得及,你还要等三十年吗?”李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斥责道。

“这……”只一个回合,蜀官非就败下阵,愣在那里不敢出声。李进也不说话,只是拿着眼角瞧着他,等待他往下说。

蜀官非哆嗦了一下,看到李进依然一脸怒气,转了一个弯,又解释道:“李书记,在局领导班子中,我是最佩服您的,以前跟您接触不多,但我知道您原则性强,关心干部,我确实犯了很多错误,应该受处分,但我没有犯罪啊,这次确实是冤枉了我,他们搞严刑逼供啊,把我一个人关在里面,不知道外面情况,还欺骗我,说陈局长也出事了,让我讲,说讲完了就没事了,他们是搞诱供啊!”

李进回过头,又看了蜀官非一眼,心平静气地招呼他坐下,待蜀官非坐下后,又心平静气地对蜀官非道:“官非,组织上培养了你几十年,你身为多经处处长,一个大型企业的中层干部,你的素养到哪里去了,你的级别比人家高,权利比人家大,人家怎么能诱供你?党的政策你不了解,国家法律你不知道,你不是一般普通职工吧?你不是法盲吧?这些年普法学习你学到哪里去了?人家诱供诱到你头上了,你不怕丢人现眼吗?这不是给银都局抹黑吗?你还好意思控告人家吗?你心中没有鬼,怕人家诱什么供?你是不是犯事太多了?记不清楚了,才说人家是诱供啊,官非,你今天坐在这个地方,当着我、黄检和孟处长的面,还说这些话,还在推脱责任,还不承认自己的问题,我为你感到羞愧啊!”

“这……”蜀官非语塞了。

“你说人家搞逼供,你要拿出证据来啊,谁主张,谁举证。人家有证据,有材料,有录影,可以否定你的主张,你有证据吗?你能否定人家的主张吗?你没有,你的主张就不成立。”李进严肃起来了,几句威慑力极强的话语,宛如一排排重炮,正中蜀官非心头,使他喘不过气来了,愣在那里发呆。

李进继续道:“官非,你也要换个角度想一想,假如你是陈局长或者吴书记,你一直很器重一个人,把他从一个普通工人一步步培养成一名企业的中层干部,并赋予重要的权力,把数亿元的资产都交给他经营,这个人却干出了像你这样的事,犯下像你这样的低级的错误,你还会丢下整个铁路局不管而只管他个人吗?我相信你不会吧,相信你不会丢下大家不管吧,相信你不会因一个人而牺牲全局吧,官非,在这个时候,你要陈局长、吴书记、局党委为你一个人而去丢大局,恐怕做不到,这于情、于理、于法都不行,我明确地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回到了铁路检察院,局党委、局领导就会想方设法袒护你,把发生的事情一风吹,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局党委不是你一个人的局党委,吴书记、陈局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吴书记、陈局长,局党委是全局十几万职工的局党委,吴书记、陈局长也是全局十几万职工的吴书记,陈局长。他们要代表全局的利益,不能只代表你个人利益,当然,你过去也做了一些有益的事,对银都局有贡献,但功归功,过归过,功不能抵过,过也不能抵功。在你被羁押的第二天,局党委就已经开过会,大家的意见是:一切按法律规定办,不管牵涉到谁,一查到底。所以,你要丢掉幻想,唯一的出路就是把事情都说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又是一轮重炮,蜀官非已经没法争辩了,刚进来的时候,他还存有一些侥幸心理,这些年,不管怎么说,自己为银都局还是做了不少的贡献的,没有功劳有苦劳,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回到了银都局,局领导多少会给点关照吧,就是李进有意见,自己忘了给他送红包,可8000块钱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大数字啊,今后我会补上啊,自己好言好语先做个自我批评,李书记应该谅解啊。

蜀官非正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进门就作检查,可没想迎面讨了一顿骂,他还没有把下一步的对策想好,李进又是一排横炮,把200万也给封死了,看来,这个人真不那么好对付,自己过去确实不太尊重他,惹他生气了,他今天抓住机会了,要教训教训我。蜀官非边听边想,挨过今天,等李进走了,他想方设法要和陈局长联系上,陈局长对自己还是了解的,他不会像李进一样没情义,他一定会帮自己说几句,在银都局,只有陈局长发话了,他李进又算老几?蜀官非心里想着,打定主意不吱声,就以沉默做武器,熬过去了再说吧,却没想李进把他心思看透了,把陈六湖、吴郑之和局党委的意见和盘端出来,他真的傻眼了,下一步怎么办,他想都没法再想了,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坐在沙发上,他肯定一头裁了下去。

李进像洞悉了蜀官非的心,又循循善诱道,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高了:“官非,我们还是打过交道的,虽然我们打交道不很多,我觉得我还是对你有所了解的。你说呢?”

“嗯。”此时的蜀官非已完全被动了,点了点头。

李进又问:“我听过你给多经处各个分公司经理做报告,在大会上朗诵陈毅同志诗:‘莫伸手,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你能这样要求别人,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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