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湖爹”断案_铁老大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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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湖爹”断案(2 / 2)

“我并不是不要他们按程序办啊?”陈六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进一眼,慢慢道:“我是要他们抓紧办,特别是蜀官非的案子,这个人东咬西咬,影响太坏,至于朱一之案,当然要抓紧,我看,你们也不要把朱一之这个案子搞得太复杂了,他不涉及到命案吧?那个女的不是保安杀的吗?那个保安不是已经承认了吗?朱一之只负有管理教育有责任嘛!他没有命案嘛!”

说到这里,陈六湖停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对李进道:“老李啊,不要因为朱一之是老吴培养的人,这个人过去又对我们不太尊重,我们就另眼相看,我历来不主张以人划线,什么老吴的人,老陈的人,还有你李进的人,这都不对,我们都是党的人,我看,对朱一之还是要多帮一些,多教育一点,就是看在老吴的面子上,你说,是不是也应该要这样啊?”

“这……”李进有点语塞了,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又对陈六湖道:“陈局长,我看还是不讲面子的好,让黄永刚,陈水淼他们按条规办,朱一之犯到哪里,就办到哪里,我们不仅要对吴书记个人有交待,更重要的是对全局干部职工有个交待啊!”

“那好,”陈六湖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他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极为严肃的口吻,居高临下的对李进道:“那你们这几个案子什么时候能办完啊?”

李进也感受到了陈六湖的不满意,满口应承道:“我给他们打一下招呼,让他们再抓紧些。”

“你看,这样行不行?”陈六湖缓和了一下口气,又对李进道:“蜀官非和朱一之这两个案子,就由检察院和法院独立去办,纪委的人就不要再管了,纪委现在集中力量,把苟安和梁希皮的问题解决了。”

李进解释道:“苟安的问题现在已基本查清了,他的态度也比较端正,能够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他的一些做法虽然也是严重违纪,但并没有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没有给企业造成重大损失,更没有贪污受贿的情况,他的主要问题是定性在严重违犯财经纪律,案件检查室的初步意见是给他记大过处分,审理室已接手了,估计再过几天,纪委就可以开会讨论,形成统一意见后,再专题报局党委,梁希皮的问题则要复杂些,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查实。”

陈六湖皱着眉头道:“你们办案要有大局观,我觉得,对苟安不能手软,这个家伙财迷心窍,把我们骗得一愣一愣的,他只进不出,影响太坏,私设小金库,只给他一个记大过处分,太轻了,要杀一儆百,交检察院起诉,让法院也判他几年,没问题。”

“可他罪不至此?”李进犹豫道。

“什么叫罪不至此?”陈六湖有点恼了,大声道:“他搞那么大的小金库,还争了个银都局第一,如果各个站段都像他这样搞,那还了得啊?银都局不早就垮掉了?这还叫罪不至此?”

李进又解释道:“他搞的这个小金库数额确实较大,但他搞这个小金库目的不是把小金库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也没有贪污受贿的事实,他的认罪态度也好,又有立功表现,案件检查室提出的初步处理意见还是恰当的,也是事实求是的。”

陈六湖回过头,盯了李进一眼,颇有些不满地问道:“你们准备这样处理?”

“当然,这只是初步意见,还要看审理室再审理的情况,审理室提出意见后,我们还要报常委会讨论。”李进又解释道。

“我看这个初步意见不合理。”陈六湖冷冷道:“我的意见是对苟安的问题处理要严一些,苟安的问题性质严重,对各站段影响很大,处理不严,让人效仿,我们今后的管理难度就越来越大,对梁希皮可以轻一点,梁希皮的位置重要,现在,运输处的事情多,任务重,老要张健这样顶着,也不是办法,你跟孟喻德说说,如果他们现在还没有切凿的证据证明梁希皮犯了罪,就应当让他先出来工作,不要再拖了。”

“这……”李进愣了一下,解释道:“陈局长,这恐怕还不行,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有不少疑点还没有澄清,解除‘双规’不符合程序,也不好向干部职工做交待啊!”

陈六湖把头偏到了一边,两眼盯着窗外,一字一顿地对李进道:“如果你们现在拿得出证据,梁希皮确实有罪,那我不反对你们的做法,如果你们到现在还拿不出证据,那我不能再等了。”

“监察处和案件检查室正在向这个方向突破,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如果找到了蜀官非行贿的证据,那梁希皮受贿的证据就都有了。”李进又解释道。

“那你告诉他们,要抓紧,不能再拖了,‘双规’也有一个时间限制吧,梁希皮快两个月了,应该要给他一个说法了吧?再不给说法,人家要告我们,你们怎么办?”说到这里,陈六湖又盯了李进一眼,既像是商量,更像是下指示:“我看,纪委就灵活一点,先把人放出来,让他休息两天,梁希皮是老同志了,你们还怕他再犯事?谅他也不敢了。”

李进皱了一下眉头,解释道:“苟安是可以这样考虑了,梁希皮现在还不行啊,按规定,‘双规’期间有特殊情况,是可以申请延期的。”

陈六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思考,过了好一阵子,才转过头对李进道:“那好,我也听你们一次,就按你们说的,苟安问题不大,就让他先出来,但你们也要听听我的,梁希皮的事一定要抓紧,不能拖得太久了,拖太久了我不答应。现在,各部门人手不够,纪委的工作,要为大局着想。”

李进道:“您放心,我们会从大局出发的,我马上就跟监察处传达您的指示,叫他们抓紧。”

李进说完,转身就要走,又被陈六湖叫住:“等等,你的研讨会什么时候开始?”

“通知上说,今天下午报到。”李进转过头,回答道。

“在什么地方?”陈六湖又问。

李进犹豫了一下,又回答道:“省纪委培训中心。”

“离开银都吗?”陈六湖又问,他好像特别关心这事。

“可能会,但通知上没说,您有什么事吗?”李进转过身,干脆又转了回来,问。

“没事,我随便问问,如果你不离开银都,就争取早晚到局里来一下,”陈六湖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踱着方步,一边斟字酌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事可能要跟你及时商量,吴郑之走了,上级也没有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他的位置还空着,这对你们几个人都很关键,你知道,我一直是倾向你来接吴郑之的班的,可柳斌这个人现在活动得很厉害啊!我想,如果这一次是换了他柳斌,他是无论如何是不会跑到什么省纪委去参加研讨班的,他早就跑到北京了,李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也要努力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陈六湖说到这里,把声音压低了许多,还转过头,故意往窗外望了一下。

“陈局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啊,上级……”李进有些为难地说。

“明白就好。”陈六湖摇了摇了手,示意李进不要再说下去了,沿着窗户边踱了几步,又一说一顿地对李进道:“论资历,你比柳斌老,论水平,论能力,你的水平能力也比他要强,可是,柳斌在银都的时间比你长,根基比你深,再说,他跟吴郑之的关系也比你铁,吴郑之临走时,跟他交了半天底,你知不知道啊?”

“这……”李进不吱声了。

陈六湖紧盯着李进,两眼放光,语重心长地说:“我再跟你说一遍,你们两位副书记接班,我是倾向你的,不过,你现在确实还需要努力,这段时间,你要权衡一下,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谢谢陈局长的关心,您放心,我会按您的要求去做的。”李进回应道。

“那就好,我不多说了,你要相信我,当然,也要相信组织。”陈六湖又叮嘱道。

李进答应一声,退出了陈六湖的办公室,临出门的时候,嘴角明显地抽搐一下。

李进走后,陈六湖又让田晓雄把柳斌叫到了办公室,待柳斌坐定,陈六湖劈头就问:“吴郑之走了,谁接任书记,上级没给个明确说法,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柳斌明白,陈六湖专门叫田晓雄到办公室去找他,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跟他谈,可是没有想到,陈六湖一见面,劈头就问这样的问题,一下就有点发愣了,柳斌不愧在官场里混了多年,只是略微考虑了一下,就顺着陈六湖的意思,把话接住了:“吴书记走了,没配新书记,这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上级就是让您‘一肩挑’嘛!”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陈六湖感到有一丝奇怪,他还真没有想到柳斌会有这样的想法,虽然心里很受用,但嘴上依然道:“我没有几个月就要到点了,还能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上级怎么会这样考虑呢?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上面也没有硬性规定,企业领导人一到60就非要退休不可,有的国有大型企业一把手不是干到65甚至70才退下去吗?您的经验丰富,工作能力强,身体也不错,在银都局德高望重,为什么不行呢?”柳斌道。

“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拿我开心了,我马上就60了,也没有了这个想法,我不会恋槽的。”陈六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巴不得上级真这样安排。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这也是我们大多数人的希望。反正,我们银都局目前只有一个中心了,这个中心是您,核心也是您,我觉得我们现在不用再搞两张皮了,我建议,干脆把党委办公室和局长办公室合二为一,把组织部和人事处合并,把宣传部和企管处合并,一块牌子,一套人马,效率肯定会高得多。”柳斌建议道。

陈六湖有些意外,没有想到柳斌冷不丁一下提出这个建议,从他内心来讲,柳斌的建议确实有合理之处,但现在,自己能贸然这样做吗?柳斌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真的是关心自己吗?陈六湖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瞄了柳斌一眼,打着哈哈故意道:“你想把党委的组、宣、办都合并了,是不是想自己少管点,图个轻松啊?”

“我倒不是个人图轻松,我是觉得,现在是搞市场经济,搞企业,确实没有这个必要,搞两块牌子,两套人马,两张皮,一是浪费资源,二是影响工作效率,还容易造成内耗,得不偿失。”柳斌解释道。

陈六湖明白了,柳斌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目的至少有两个,一个是以这种方式向自己表明一种态度,自己不是一个争权的人;二是他的确有可能想当“甩手掌柜”。现在,国有企业这一大摊子,管事越多,毛病越多,管事越少,缺点也少,群众的意见也小些,柳斌这些年干副书记,确实没有多管事,也没有多得罪人。吴郑之也不讨厌他。可现在不行,至少,陈六湖觉得目前这个建议还不成熟。眼下吴郑之虽然走了,上级没再派新的党委书记,但也没有任命自己兼任党委书记啊。现在没有派,不等于今后不派啊,如果自己在代理主持局党委工作的时候,就把党委的一些机构合并了,弄得不好还会落下一个“独裁”、“争权”搞“一言堂”的话柄,那就大可不必了。

想到这里,陈六湖缓和了一下口气,笑着道:“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我们现在搞的并不完全是市场经济,至少铁路还没有完全走入市场,这些机构现在还没有必要撤,你我都是副书记,只是分工不同,我管行政,你管党务,你现在还是专职副书记,组、宣、办当然由你负责,说不定哪一天,上级就发下一纸命令,任命你当我的班长呢!”

“不可能,不可能,我柳斌这点能力您还不知道,我没有这个想法,我是在您的帮助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我只希望您局长书记一肩挑,我还能在您手下工作,我就满足了。”柳斌见好就收,诚意十足地说。

“你不是觉得上级组织提拔你晚了吧?”陈六湖不买账,故意将柳斌一军。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斌有些急了,赶紧道:“我是说,我能力不行,当不了所谓的‘班长’,说实话,我也不想当这个‘班长’,银都局比我强的人多的是,轮不到我啊。”柳斌实话实说。

陈六湖道:“怎么就轮不到你?吴郑之一走,你就是当然的接班人嘛!”

“还有李进,刘朴实,张健啊。说不定,上级还有可能空降一个人呢。”柳斌说。

“上级空降,我管不住,在银都局,我推荐的就是你。”陈六湖正色道。

听到陈六湖把话说得这样的绝,柳斌愣了一下,表态说:“那就谢谢陈局长的信任了,不过,你还是不要推荐我,你推荐李进或者张健吧,他们都比我强!”柳斌心里明白,陈六湖无论如何也不会推荐自己的,不用说,上级领导机关对这里情况很了解,就是真的需要他推荐,他第一会推荐张健,第二会推荐刘朴实,李进和他,早就被他列为吴郑之的人了。不过,柳斌是不会当面挑明这件事,他也不想现在就得罪陈六湖。

“我是信任你的,你要全面负起责任来,党委的组、宣、办仍然由你分管。”陈六湖不容置疑的说。

“您让我负责,我当然负责,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柳斌道。

“这就对了。”陈六湖赞许道。

“我们会围绕中心展开工作,一切以运输生产为中心,您叫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柳斌继续道。

“好,国家审计署马上就要组织进点了,我们也要做些相应的准备,过一段时间,你带一个工作组,先到管内各站段做一些自审自查工作,好不好?”

“没问题,我按您的指示办!”柳斌道。

“那好,我没事了,你还有事吗?”陈六湖说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柳斌明白,陈是下逐客令了,他届站了起来,悻悻然离开了陈六湖的办公室。

陈六湖又让田晓雄依次把张健、钟兴、刘朴实、桑有财、王平、田望生叫了进来,一个一个的分别谈话,布置工作任务。让陈六湖感到异常兴奋的是这些人好像一个晚上明白了许多事情,不仅对自己表现得毕恭毕敬,甚至还有些唯唯诺诺,张健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自不必说,钟兴、桑有财一改往日的认死理和桀骜不训,变得十分的乖巧起来,不仅谈话中处处迎奉自己,还多处提防小心,就连快到“点”有点倚老卖老的田望生今天也老实很多了。

看来,这吴郑之一走,不仅头上显眼处明摆着的大“虱子”被拍死了,就连过去那些藏在不显眼的地方小“虱子”也没有了。痛快!痛快!陈六湖今天才真正感受到了不受任何人“制约”的痛快。今天,他才真正有了一脚踏上最高峰的畅快淋漓!快下班的时候,他与班子成员面对面的交流结束,除了柳斌提出的一个所谓的建议稳步,竟没有一位班子成员对他下一步的工作部署提出异议。在银都局,他今日的确做到了说一不二,站上了权力的顶峰,今天,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兴奋过,他又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正待按键,却又把手中的电话放下了,拉开抽屉,取出了放在里面的手机,按了一个键,对方的电话就按通了。

“喂!是你吗?怎么不说话?”听筒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陈六湖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一幅得胜者的惬意写在把整张脸上,可对着话筒,就是不说一句话,里面的声音有点发颤,却仍然还是娇滴滴地问:“喂!怎么了,不说话?是你吗?”

陈六湖仍然不说话,却握着电话静静地在听着,他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一种高居庙堂,猫戏老鼠的感觉,你看,庙堂之上,唯我独尊,台阶下的大臣,唯唯诺诺,胆颤心惊,口乎万岁,还唯恐不尊,进门八拜,俯首恭敬听,谁人敢说一个不字,老鼠见了猫,不也是唯唯诺诺,胆颤心惊?不也是口乎万岁,还唯恐不尊?不也是进门八拜,俯首恭听?猫见了老鼠呢?则是欲抓不抓,欲吃不吃,欲玩不玩,欲睡不睡。猫不吱声,老鼠不敢前进,猫不动,老鼠也不敢动,猫不睡觉,老鼠更不敢“打盹”,这样感觉太好了,多延长一分钟,自己的生命也就多享受了一分钟,权利也就多延长一分钟,真是太奇妙了,陈六湖欲说不说,任凭那个天赖之音在听筒里不断地耍娇,戏闹,他欲擒故纵,深藏不露,喜形却不变声色,他玩的就是这种快感!

“喂!怎么不说话?是你吗?”听筒里还在叫。

“宝贝,今天晚上,你到曼哈顿去一趟吧?”陈六湖欣赏够了,终于发声了。

“是你啊?吓死我了,你拿着电话,半天不出声,我还以为出事了呢。”

陈六湖听到对方喘出长长一口气,又笑道:“你怕什么,有我在,会出什么事啊?告诉你,吉祥如意!”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呢?”对方有点不满了。

“没事,宝贝。”陈六湖兴致一点不减。

“那好,我晚上去。”对方终于答应了。

“晚上见。”陈六湖大声道。

放下电话,陈六湖又朝对面墙上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好指向6字,下班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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