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北方流民_江山风流传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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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北方流民(1 / 1)

萧文涛一路跋山涉水,朝东边方向走,终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徐州城巍峨的城墙,城内袅袅而生的炊烟让他感到肚子确实有点饿,已经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只是顺路摘了些野果子吃来维持体力。于是他加快脚步朝附近的官道走去。

沿途的景象确使萧文涛感到无比震惊,官道上到处哀鸿遍野,一片凄凉。举目望去,除了少数成年男子外,其它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他们三两成群,垂头丧气,步履缓慢地往徐州方向,脸上尽是惊惶之色,看情形他们是在逃难。这条队伍很长,破烂的牛车碾过官道,发出吱吱的响声,混合在老人们不断的咳嗽和妇女怀里抱着的婴儿哭声当中,偶尔还会听到一些伤痛的呻吟声。他们个个都面黄肌瘦,衣履破旧不堪。

前面有辆行使的很缓慢的牛车,上面覆盖着一张破旧的被絮,突然停止不动了,任由前面粗壮汉子如何吆喝牛,却是纹丝未动,汉子急得加大了力劲。“儿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车上传来一把苍凉低沉的老妇人声音。“娘,没事,这牛不知咋的不听使唤了。这”汉子见老妇人想撑起虚弱的身体,忙双手扶住他娘的肩膀,让她再躺回去,说:“娘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弄好的。您歇着啊,小心身体。”说完,继续抽牛的鞭子。萧文涛看见这个坑有三分之一轮子深,牛车上除了有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任由他怎么驱赶那头牛或者费劲力气从后面推都是无济于事。所以,车轮刚被提上去,就又滑了下来。

萧文涛看着就好笑,怎么古人这么淳朴简单,连这么小的一点事情都不会想个办法。他走过去汉子的后面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不用那么大力抽牛鞭子,车轮打滑陷进浅坑里面了,这种事情不能用蛮力来解决的。”汉子不解的看着他。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到道路旁边搬了几块石头回来。汉子看着萧文涛的眼神更为诧异,只见萧文涛示意让他赶一下牛车,然后萧文涛就往坑里扔一块石头,重复了几次,牛车居然被拉动离开了浅坑。

汉子停好牛车,折返回来,拱手道谢:“兄弟大德,容当后报,请留下大名。若日后有人惹你,来找哥哥我,看俺给他颜色瞧瞧。”萧文涛此时才看清楚他的相貌:七尺汉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活脱脱一副张飞在世像,皮肤被太阳长期晒得黝黑发亮,身材虽然和萧文涛差不多,但是绝对要比他魁梧很多,胸膛如铁打一般结实,袒露的双臂有如铜锤一样凸露出来。如果放在当今社会,恐怕跟美国明星施###有的一拼。可惜虽然声如洪钟,却是头脑简单的一介武夫,不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解决。

萧文涛笑了笑:“在下姓萧,五湖四海皆兄弟,这点小事不必挂在心上,严重了。”“爽快。兄弟这份情谊俺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那些文绉绉的狗屁俺不懂,小时没念过私塾,兄弟你也甭怪俺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不过你这朋友俺就交定了,等俺办完事情,再回来找你喝酒。”说罢拱手告辞拉牛车远去。

萧文涛心里很开心,不仅是因为办了一件助人为乐的事情,也是因为古代民风淳朴,直爽,有趣而感到心情舒畅。

正想离开,忽然听到身边响起一阵骚动,接着人群里面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爷爷,爷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声音是女子的,虽然哭泣但听起来挺舒服的。萧文涛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年过七旬的老爷爷昏倒在地上,身旁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摇晃着她的爷爷无助地哭泣,哭泣引来周围不少人围观。

萧文涛见到人嘴唇发白,双目紧闭,额头上冒汗,便肯定是饿昏兼中暑。他急忙问周围的人有谁还带有食物和水,可惜没人回答。估计是不肯拿出来吧,在这年头,饿死人是常有的事情,把自己的食物给了别人,自己就增大了死亡的机会。萧文涛摸了摸衣袖,拿出一粒沙石般大小的珍珠,说:“我用这颗珠子跟有水和食物的人交换,谁有的赶快拿出来了,不然就晚了。“果然不少人纷纷从包袱里拿出水袋和干粮来,要知道,那时候这颗小小的珠子起码得值二两黄金,二十两白银,近五百吊五铢钱,够一户平民半年生活之用。

萧文涛冷笑,钱这东西,不是万能,但有时却是可能的。幸亏并没有将所有盗匪的珠宝留在布袋里,还好留了些在身上,不然的话就都给吕惜月给拿走了。

萧文涛将水和干粮喂给老人服下,等了片刻,老人的苍白如纸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双目微微睁开。小姑娘见爷爷醒来,高兴地擦着脸上的泪痕,不想因为手上的污泥将白皙而灵气的脸蛋弄成了大花脸,灵巧可爱的瑶鼻随着抽泣一动一动的。

萧文涛不禁为她的怪相而笑出声来。小姑娘不知道原由,瞪大眼睛望着萧文涛,怯生生地问:“你为何笑得如此开心。”萧文涛肯定不敢跟她说是她的脸蛋问题,就胡乱编了个故事,哄她说:“从前王母娘娘很喜爱七仙女,有一次王母娘娘派她们七姐妹下凡间办差,担心她们耽误时间太久,回来后会不能分辨出谁是谁,因此就用画笔在每个仙女脸上轻轻点了一点,恰巧在给最后一个仙女点的时候。”小姑娘好奇心已经被萧文涛勾引起来了:"怎样?怎样?”仰着绝美的鹅颈,闪动着秋水般的眼睛追问。萧文涛递给他水壶,说:”要想知道结果,先洗干净你的脸蛋先。”小姑娘一听,原来这家伙编造个故事是想让自己擦干净脸蛋,不过他讲故事到挺有趣,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听他讲呢?

这时老人打断小姑娘的话,说:“茵儿,看你,麻烦人家公子,还不快多谢一声.这位公子,小孙女不懂事,还请见谅。"

萧文涛大方地摆摆手,继而好奇地问老人:“为何这么多人迁徙到城里去呢?”

好像勾起了老人无限的回忆,老人摇头叹息道:“我们很多都是河北清河郡崔氏,家里本来有几亩薄田,一家三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其乐融融。哪知。”说到这里,老人脸颊上淌下两串泪痕,继续说:“天灾人祸并生,去年秋天蝗虫成灾,颗粒无收;官府催租勒索的更厉害,最近又战争不断,燕王准备发动对西燕的战争,强令河北挨家挨户抽一男丁。我家就剩下孙儿和孙女,他们的父亲早就战死沙场,母亲一病不起,几个月之后就撒手西去。”老人声音有点哽咽,“我只好带着孙儿孙女逃离家园,举家南迁,没想到半路我孙儿崔浩却被追兵掳走,剩下我们两个……”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萧文涛很同情他们,一边安慰老人,一边在想:“崔浩?怎么名字这么熟悉?”凭借着后世丰富的历史知识,萧文涛很快惊讶出声:“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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