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我的咩~我就是这种口气。”

“你――”

“天生的。”佐伊补充道。

门罗张开嘴，欲言又止。

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它打破了寂静的深夜，带来了拂晓中的黎明。黑色的夜幕渐渐被换上了橘黄的晨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敞开的百叶窗，照在了他们俩人的脸上。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门罗的心情渐渐好转。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安详地呼了出来。

门罗顿时变得无比温柔，她那双冰冷的眸子也仿佛充满了温情。

像母亲一样的感觉，有母亲的味道。

佐伊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

“佐伊。”门罗突然开口，把佐伊从美梦中硬生生地拉了出来。

“怎么？”

“就当我求你，安德鲁死前只跟你有联络，我想无论如何你都会有线索，不是么？”

佐伊犹豫了。

前一秒钟，佐伊还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不愿透露半点风声，可是现在…大自然真是作弄人，只是环境的改变，就把眼前的门罗改造成了另外一个人，至少充满了女人味儿；这让他难以阻挡。

“可以么？”

看门罗的样子，像是火烧眉毛一般刻不容缓。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露珠滑落的滴答声；风吹草动的唰唰声……

“好吧。”

佐伊终于妥协了。

门罗的嘴角也终于泛起了一丝微笑。

“你想知道什么？”

“你见安德鲁最后一面的情景。”

佐伊努力思考着，“那时候，我们在圣林――”

“等等，”门罗打断道，“你说你们在圣林？”

佐伊点点头，“是的，说真的，我当时也迷迷糊糊的。因为和他打赌打输了，就陪他来到圣林。”

“打赌？”

“怎么，难道这个你也感兴趣？”

门罗摇摇头，“你继续。”

“因为答应过他，如果我输了就要带他去圣林。可是到了圣林他好像并不怎么满意。我就问他：‘呀~怎么，还不满意？’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我。”

“那，你还是带着他继续向前走么？”

“嗯。‘别停下来，’他说，‘我只要一直往前走。’那时候我并没有像太多，要知道，他虽然很聪明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他何时停下？”门罗直接问到。

佐伊努力回想着，“圣林呢，你也是知道的，周围布景都差不多。如果说真的要我认出他停留的地方…”他耸了耸肩，“我只能说‘抱歉’。”

“那么，他停下来后跟你说了什么？”

“这正是我要强调的地方，我想也会对你们的调查起作用。我们停下后，他突然抬头。我永远忘不了他那满是悲哀的深情。我被他吓了一大跳，问他：‘你怎么了？有什么值得那么害怕的咩~’他根本没有听进我的话，兀自恐慌地说着一串莫名其妙的话。

“‘我不能抢了你的位置，’他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消失。’”说到这，佐伊叹了口气，神情里透露着悲哀，“现在想想，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想让自己离开，好让我进米瑟。’你是想说这个吧？”门罗问。

佐伊笑了笑，“看来我并不用跟你多作解释啊。”

“嗯。你继续说吧。”

这时，维拉似乎已经醒了。

佐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希望她再睡会儿。

门罗明白佐伊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多留会儿。但总是这样忽悠维拉也不是个法儿啊。

该醒的时候是不能勉强的。

“这样吧，佐伊。”门罗拽了拽他的衣袖。

“怎么？”

“繁琐的话就不多说了。安德鲁有没有说过令你好奇的话？”

“听你这么说…”佐伊用左手搓了搓下巴，“啊！”他突然叫喊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门罗急忙问：“是什么？”

“我记得，他说过这么一句‘伊莎也许会哭泣吧。’”

“什么？”

佐伊的眼神十分坚定，他把双手搭在门罗的肩上。“没错。在葬礼上我也梦到了这个场景。‘伊莎’――我敢保证这件事和她有密切的关系。”

门罗有些困惑。

“‘伊莎’？我从来没听过啊。”

“你以为我听过？”

“也许她是法雅里的某个――”

“不可能，”门罗果断地否定道，“法雅的每个人我都有资料。这个‘伊莎’不可能在法雅出现过。”

佐伊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呀~啊呀~”

维拉似乎醒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准备起身。

“那我就先走了。”门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多保重。”

“门罗。”佐伊叫住了她。

门罗转过身。“什么？”

维拉已经起来了，她伸了个懒腰。

门罗见他犹犹豫豫半晌不说话，加上维拉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还没有弄清楚状态），也就走出门外。

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她听到了佐伊温柔的言语：

“门罗，我会一直等着你。”

门罗愣了愣，没有回头。之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从那些镶嵌在长廊里的窗户中，不时洒进太阳神的光芒；那耀眼闪烁的金黄的光，像被风吹起的麦穗一般摇曳。

沐浴在阳光下，走在金色麦穗田中的门罗，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默默地念叨：

“你也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