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一臂就要将王虎山连人带车砸得稀烂,吴不赊到了,这时他已将银针插在了后背大惟穴上,左脚御风,如风而至,一脚狠狠的踹在石敢当面门上。
如果吴不赊这一脚是踹在石敢当胸膛上,石敢当摆好了势子,吴不赊未必踹得他动,但吴不赊是什么人,奸商啊,奸商审时度势的眼光绝对是第一流的,早就看出,眼睛是石敢当身上惟一的弱点,虽然有石板拦着,一脚踹上去,踹不退他也吓退他。
果然,这一脚踹上去,石敢当眼前一黑,两眼不能视物,头一震,慌忙后退,伸臂去眼前一格,能看见东西了,不过离着镖车已有数步的距离,车前更挡着一个人,他当然能猜到就是刚才踹他那一脚的人,掠风声和那一脚的力度让他知道,吴不赊同样是玄功高手,可就不敢小视,将吴不赊上下一打量,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横里架梁?”
“吴不赊。”吴不赊一抱拳:“江湖人称,那个,嘿嘿,哈哈---。”为什么突然嘿嘿哈哈呢?他这是头一次在江湖中扬名立万,自然要有个外号,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奸商做生意,一时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往往就是今天天气哈哈哈这样子遮掩一下,石敢当却哪里知道,眼见奸商哼哼哈哈,还以为他弄什么玄功秘术念咒呢,凝神戒备,两眼从石板缝里死盯着他,一眨都不敢眨。
王虎山一眼看到吴不赊,还有些怀疑,以为自己眼花了呢,吴不赊天天半死人一个,怎么突然之间会飞了,试着叫了一声:“吴小哥。”
吴不赊却不象石敢当那么紧张,玄天石甲太笨重,根本不可能有突然袭击的事发生,扭头对王虎山道:“总镖头,你叫他们把镖车推开一点,这石头怪交给我。”
“吴小哥,真的是你。”看清吴不赊脸,王虎山不再怀疑,一时惊喜不定,眼光十分复杂。
奸商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也看遍各种各样的人心,自然知道王虎山这会儿在想什么,吴不赊即然身怀玄功秘术,上次遭遇山贼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稍稍的露一手呢,若说上次是玄功尽失,可这次为什么又可以出手了呢,镖车动身前,他还一样是个半死人啊?
吴不赊也不好解释,只是微笑点头:“是我,总镖头,你到一边歇一下,这石头怪交给我好了。”
他不解释,但转身之际,王虎山却留意到了他隔衣插在大惟穴上的银针,恍然就明白了,叫道:“多加小心。”让人推开镖车,自己也退了开去。
“吴不赊?”石敢当嘴里念叼。
“怎么,没听说过?”吴不赊斜眼看他,话中大有挑衅的味道。
石敢当的玄天石甲笨重,最怕对上那种手脚滑溜的,而刚才吴不赊那一脚,如风而来,力道虽然不是太大,速度却着实不慢,石敢当本来有三分忌惮,还想着能不能套套交情,如果吴不赊能不插手,那是最好,但吴不赊这话太不中听,可就恼了,哼一声道:“是没听说过,怎么着?”
这也是挑衅了,一般人的反应,必然是哇呀呀一声叫,冲上来就动手,石敢当都做好准备了,吴不赊却是哈哈大笑:“没听说过就对了。”
“什么意思?”石敢当不明白了。
“没什么意思。”吴不赊笑眯眯,他第一次闯江湖,石敢当若听说过才有鬼呢,道:“敝人外号概不赊帐。”
“概不赊帐?”石敢当还是摇摇头:“没听说过。”
“又对了,奖包子一个。”吴不赊大笑。
“臭小子敢消谴你大爷。”石敢当以为吴不赊逗他玩,大怒,往前一跨,一臂横扫过来,劲风呜呜,刺人耳膜。
吴不赊不敢横剑去格,开玩笑,这一扫,少也有千斤之力,拿剑去格,只怕剑两截人三截,剑亡人亡,吴不赊单脚御风,轻轻飘开,一剑疾刺石敢当眼睛,石敢当惟一的弱点就是眼睛,另一只手挡在胸前,老大一块石板,稍稍移一下就遮了个严严实实,吴不赊疾若星火的一剑,只刺出三五点火星,石敢当一拳又早砸过来,吴不赊单脚再飘。
石敢当全身刀枪不入,惟一的眼缝又遮护严实,吴不赊一手追风剑虽然千变万化,老虎咬天,无处下口,摄风术也用不上,他功力不够,摄来的风,最多能吹起一股尘土,想把石敢当这千斤石怪掀翻是不可能的,凝风成风刀风剑风龙风虎?也没用啊,真正的青钢剑都刺不穿石敢当的玄天石甲,风刀风剑刺得穿了?风龙风虎又从何处下口?除非练成风雷箭,风中起雷,否则一般的风,再千变万化也没用,力道太弱啊。
无论武功还是道术,吴不赊拿石敢当可说是完全没有办法,但吴不赊不着急,他伤不了石敢当,可石敢当想捞着他也难啊,围着石敢当转就是,就象一股旋风,当然,这风有点不雅观,跛子风,因为他是单脚跳啊,跛子风无所谓,管用就行,石敢当身披数千斤石甲,就不信他不耗力,撑得一个时辰还撑得两个时辰啊?吴不赊打定主意,只要和他游斗,石敢当就会自己累死。
奸商奸,石敢当也不傻啊,看破吴不赊心思,他也改了战法,不再理睬吴不赊,却向镖车冲过去,吴不赊敢拦?嘿嘿,螳臂当车,横扫就是,都不带正眼看的,吴不赊在一边勾引骚扰,则干脆不理睬,除了眼缝,全身上下,任你剑刺也好脚踹也好,就当搔痒了。
石敢当的目的本来就是镖车,毁了镖车就是他赢,吴不赊急了,叫道:“把镖车远远推开。”
王虎山忙指挥一干镖师推车,吴不赊嘿嘿笑,石敢当笨得象石滚,绝对追不上镖车,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石敢当也在笑,光笑不可怕,一年笑到头都行,还不收费,但边笑边长个子就可怕了,怎么会长个子呢,原来石敢当把身上一些重迭的石甲往下移,一块一块接在脚下,石头接石头,接成两只长石脚,身高突然就长高了一倍不止,吴不赊本来比石敢当高一头,这会儿可就连石敢当的屁股都够不着了,这么两条大长石腿迈出去,一步当人七八步,蹭蹭蹭,几步就追上了镖车。
吴不赊想不到石敢当还有这么一招,又惊又怒,在前面拦不住,一眼瞅见石敢当下面接的两只石脚细细长长的,有了主意,到路边林子里,一剑确下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再去了头,剩下约摸丈许来长一个大棒,一手夹了就来砸石敢当的细长脚,石敢当先没防备,给他一树砸上去,还真把左脚下面的石块给砸掉了,石敢当一斜,差点栽倒,忙运功又把石头接上,可就恼了,怒哼一声,双手突然加长,还是一样,把臂上重迭的石块接到手上,刹时接出两只长石手,吴不赊再抱树砸腿,他长臂迎着树干就扫过去。
两下相交,怦的一声,吴不赊连人带树往后倒,树干上冲来的力道,少也有千斤,震得他双手发麻,松手丢树,不过石敢当的石手臂也给这一下砸断了,石块乱飞,但石敢当运功一吸,磁铁吸铁块一样,又一块一块的吸起来,眨眼又接成了一只长石臂,反向吴不赊砸过来,吴不赊慌忙单脚后飘,树也不要了。
吴不赊退,石敢当拿他就无可奈何了,哈哈一笑,老办法,不理他,直冲向镖车,长脚急迈,两只长手臂还象船浆划水一样前后划动,护住两条长腿,劲风呼呼,吴不赊即便再想抱着树去砸,也会给石敢当的长手划开,砸不着他腿。